《糖豆儿和黄连片儿》作者:夕尧未 1V1,甜宠文,HE。关于爱情,我想让你看见最美丽的样子 第一章   夏初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座南方的小城即便是十月,夜晚依旧闷热的很,不禁让他怀念起自己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北方小镇,空气中的风永远带着清冽的气息,就算是盛夏,依旧是一抹沁人的清凉。   “小夏,8号包厢送茶,铁观音!”领班赵哥的声音混着嘈杂的音乐咆哮而来,在夜店工作,说话基本靠吼,上酒基本靠跑,虽然累点,薪水却很可观,夏初见很满足很踏实,这种感觉如同一个猛子扎进蓬软的棉花,绵密温柔的触感以及不知下路在哪的垂坠感相交合。   刚到8号包厢门口,他便听见了一阵略带沙哑又低沉的笑声,不禁皱了皱眉,又是这位爷,烦得很又惹不起的爷。   包厢门被推开,夏初见微微躬了躬身,白衬衫黑领结,与走廊昏黄的灯光相应和,带着一抹暧昧的温柔一抹细腻的缱绻,直中红心,击碎了迟文彬的心。   迟文彬侧了侧身,示意助理关了音乐开了大灯,众人正沉醉在略带迷乱的氛围中,冷不丁音乐骤停再被明亮的灯光一照,全都愣了神儿,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只剩下出气声。   “他奶奶的!”夏初见暗暗咒骂,端着一壶铁观音,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打量的眼光中慢慢走向中间的小吧台,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堪比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   迟文彬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在夏初见的身上,一遍又一遍,视线仿佛物质化的网,将夏初见整个笼在其中,来回品味,每一寸每一缕都回味无穷。   夏初见感觉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顶着这镭射光般的扫视,轻轻将茶盘放在台面,僵硬的扯起嘴角,声音发颤:“迟哥,茶到了,您慢用。”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低头时露出的一截白白的脖颈,抿了抿嘴唇,对着夏初见招了招手,“来,小夏,来这儿坐,陪哥聊会儿。”   夏初见咽了咽口水,不是他怂,是这位爷的眼神太可怕了,每每遇见都觉得自己是只扒了毛过了水的童子鸡,水淋淋油汪汪的摆在桌上,就等着迟文彬大快朵颐了。   “迟哥,您看这不太好吧,现在客人正多,我这偷懒领班知道了该扣我工资了。”夏初见一脸的无可奈何加万分抱歉,装的像模像样。   “就这事儿,好说。”迟文彬挑了挑眉毛,笑着站起来将夏初见拉到了自己身边,随后指了指助理,“去把小赵喊过来。”   “好的,迟哥。”助理小跑着出了包厢,没两分钟带着领班一起进来了。   夏初见看了赵哥,立马眼神闪烁如被强抢的民女,奈何某人此刻已瞎,全然无视。赵哥对着迟文彬笑的那叫一个山花烂漫,“迟哥,您看您,这多大点事儿,哪用的上这么客气。”   “这不是小夏这孩子老实又勤快,怕耽误你们的工作,就这敬业态度,你们应该当个榜样宣传。”迟文彬俯身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夏初见的手里,“你看你,跑了一脑门子汗,歇会,没谁在后面撵着你。”   夏初见抿了一下嘴,板着脸顺手将茶杯怼在了吧台上,动作幅度有点大,一杯茶水就剩了一个底。   顿时包厢里的气氛僵了下来,毕竟真没见过这么挫迟文彬面儿的。迟文彬笑着低声哼了一句“小屁孩儿。”又起身重新倒了水,“不想喝先晾着,一会儿渴了喝着顺口。”   赵哥见了暗暗替夏初见捏了把汗,孩子还是小,再不愿意的事也不能端在明面上,口气便带了点责备:“小夏,迟哥也是心疼你这个弟弟,你看你这啥态度,给迟哥陪个不是。”   夏初见闻言更是一肚子气,去他妈的心疼弟弟,他是想捅老子屁股,老子陪个屁不是,依旧板着一张白净的脸,盯着茶壶不做声。   赵哥见状刚要再开口,迟文彬对他摆了摆手,眼神专注的盯着夏初见:“没事,我这人贱皮骨,就好这口。”   夏初见闻言惊诧的望向了迟文彬,刚想问他是不是有毛病,便被一把撸住了脑袋,随后软乎乎带着酒味的唇瓣儿便杵在了自己的嘴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迟文彬下巴上的胡茬在摩擦着自己的脸。   赵哥见状愣了,助理也愣了,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夏初见,包厢里一遍死寂。   在最初几秒的愣神过后,夏初见所有的戾气喷薄而发,为了他珍贵的初吻,为了他钢管一样笔直的性向,为了这几个月的敢怒不敢言,他突然涌起一股壮士扼腕般的决心,猛地一把推开了迟文彬,眼圈微微发红,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   那个老不要脸的竟然还对着他笑着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下流相。   “我去你大爷的!”夏初见的声音高的劈了叉,随手抄起吧台上的茶壶猛地抡在了迟文彬的脑袋上。   “迟哥!”包厢里顿时乱作一团,有赵哥的呼喊,有女人的尖叫,有闻讯赶来的老板的道歉,还有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但是,夏初见的世界一片寂静,他看着热水混着茶叶还有一股子殷红顺着迟文彬的侧脸缓缓流下,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却马上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攥住,迟文彬笑着一脸平和:“别怕,没事,有我在呢。”   夏初见抖了抖嘴唇,想缩回手,却始终挣不脱对面固执的力道,便认命的垂下了头,那一句“对不起”竟是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兵荒马乱过后,迟文彬带着一脸的血去了医院,临走时他松开了夏初见的手,又摸了摸夏初见垂着的脑袋,蓬松的自来卷搔着他的手心。   此刻的迟文彬的心里汪了一池春水,他觉得今晚很值,真的值,这是一个突破,也是一个过渡,对于夏初见,他势在必得,他迫切要打破他们之间几个月以来的僵局,也许今晚的这步棋剑走偏锋,但未必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承认自己的心里存在罪恶感,他在试图强行改变小屁孩儿正常的人生轨迹,用势力用金钱用感情用一切所能用上的手段,包括今晚恬不知耻的吻,但是,想要的就应该全力争取。   他留恋的最后胡噜了一把夏初见的脑袋,声音不大却很明晰:“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没有下文。”   老板闻言马上接道:“那是那是,谢迟哥大人大量,小夏也是被吓到了,不如先让他回去,要不明天又是上课又是夜场,哪有精神。”   迟文彬闻言满意的对着老板点了下头,只是布满鲜血的微笑看起来有些狰狞。老板马云迪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这位爷不追究,那明天依旧阳光明媚。   迟文彬往夏初见的身边凑了凑,垂下头在他耳边低声道:“让助理送你回去,别怕,什么事也没有,好好睡一觉。”   夏初见感觉一股温热的呼吸摩挲着自己的耳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顿时无比疲惫,便轻轻“恩”了一声。   助理毕恭毕敬的将夏初见送回了住的地方,夏初见站在楼下,望着自己窗口一点昏黄的灯光,百感交集。   这是一处很老的住宅楼,是老板马哥借给他住的,方便他上夜班,学校宿舍有门禁,马哥为人仗义够意思,便免费给他提供了住的地方,美其名曰员工福利。   他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虽是夜店,却不乌烟瘴气,尤其是同事对他都特别好,工资待遇也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被迟文彬纠缠却没辞职的原因。   他也想任性,但是现实却不允许他任性,他想起了冬天复习时冻僵的双手,想起了密密麻麻两面都写满字的练习本,想起了开水和着冷馒头的味道,想起了孤儿院坚硬又冰冷的板床,走到现在这一步,来之不易,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接到录取通知书时的狂喜,那是一个转折点,他一定要紧紧抓住,因此他需要这份工作,他需要钱,熬一熬,总会过去。   夏初见擦干了脸上的潮湿,一步一步缓慢的爬到了四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门,轻快的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尽管回答他的是空气。   他疲惫的踢掉了鞋子,身上还穿着制服,没来得及换就被送了回来。夏初见无奈的笑了笑,瘫在了沙发上,今天过得真是丰富多彩。   他承认,茶壶碎了的瞬间,他就怕了,看见了迟文彬的血,他更怕了。几个月前,迟文彬来店里见了他便魔怔了似得追求他,虽张扬却不过激,更没肢体接触,只是用眼神用话语不停的挑逗,所以他不懂,今天的迟文彬是怎么了?憋不住了?欲求不满了?   夏初见苦笑着解了领结,扒了衬衫,脱了裤子,尽最大程度的舒展着身体,他就纳闷儿了,自己这硬邦邦的身子能有姑娘绵软吗?为什么迟文彬就相中他了?他觉得自己被禁锢了,迟文彬的感情太麻烦太沉重,却偏偏又躲不开。   妈的,这个社会,有钱有势就是好,老子连拒绝都得低声下气。他泄气似得把衣服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下一秒却动作一僵。   缓慢的捞起衬衫,肩膀处几滴血,应该是临走前迟文彬低头和他说话的时候滴上去的。这么一想,那种耳廓发热的触感再次袭来,夏初见的脸微微发热,他甚至感觉到手上还留着迟文彬的触感。   他觉得有必要和迟文彬好好谈一谈,他是直男,他喜欢女人,他真的接受不了迟文彬的碰触,尤其是吻。   想起那个吻,湿热的嘴唇和胡茬的摩擦,夏初见“嗖”地跳了起来,一头冲进了浴室,他要洗澡洗澡,通通洗干净,决不能留下半点迟文彬的气味。 第二章   夏初见在闹钟的叫嚣中濒死般的挣扎着爬了起来,洗脸刷牙,套了标配的白体恤和牛仔裤,趿拉着帆布鞋慢悠悠的走向学校。   没错,就是慢悠悠,这小区离他的大学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离他上班的地方二十分钟,对他而言堪称黄金地段。   “老板,照旧。”夏初见边抓着自己的卷毛边对着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大爷喊。   “好勒,多葱花不要辣。”大爷笑着答应着,右手一抹,鏊子上就是一张焦香扑鼻的煎饼。   夏初见看了看手机,还有十五分上课,他可以边吃边欣赏校园风光,顺便瞄几眼穿小短裙的大长腿。   要说夏初见对这个城市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冬天,一年四季满大街扑面而来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大长腿,可谓是一本满足了。   “雨荷,雨荷,等等朕。”夏初见听见这呼喊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这么叫他的没别人,准是邵一晨,别看这名字这么诗情画意,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爷们,是不是纯的就有待商榷了。   邵一晨跑的脸上发红,呼哧带喘,树懒一样攀在了夏初见的身上,“带我走一会,跑的累死了。”   “滚”夏初见满嘴的煎饼,一不留神喷了邵一晨脸上一个葱花。   “我擦,你好恶心!”邵一晨一跳三尺高,夏初见一手按住他的脑门一手把煎饼袋扔进了垃圾桶,“别跳别跳,跳了也没一米七。”   身高是邵一晨心中永远的痛,他悲愤的挺了挺165的身板,义正言辞道“浓缩才是精华!”   “那你肯定是精华中的精华。”   “本来今天想请你撸串,现在你自撸吧。”   “别,我错了,你是我的迷你男神!”   “滚,看看你那谄媚的嘴脸!”   “好啊,你得仰起头来看。”   两个人日常贫嘴推搡着进了教室,刚坐下夏初见只觉得胳膊一疼,低头一看,邵一晨的鸡爪子死命的抠着他。   唉,他秒懂了,今天肯定又是那个牛逼哄哄一脸面瘫的海龟的课。说起海龟,夏初见是痛彻心扉,因为每次他的课,他都要挨上几下。呀,老师扶眼镜的动作好帅,邵一晨抠了他一下;老师笑的好苏,又抠了他一下;老师看了我们这一眼,再抠一下;老师刚才那一声听的我都硬了,继续抠。   夏初见很认真的想,下次海龟的课,他要嘛逃课要嘛带个半截护腕,这血肉之躯真是无法抵抗九阴白骨爪的爆发力。   他鄙视的扫了一眼精神极度亢奋的邵一晨,只觉得邵一晨望着海龟的眼神简直渗人,基佬都是这么可怕的吗?他很担心海龟的龟壳能否抵挡住二营长意大利炮的猛烈轰击。   “哎,你收敛点啊,干嘛呢,一脸的欲求不满。”   “哪儿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我已经使出洪荒之力控住我自己各儿了。”邵一晨无辜的眨着大眼睛,发射bolingboling光波。   夏初见一阵恶寒,“您老歇歇吧,就你那眼神儿,都快赶上迟文彬了,泰山压顶之势扑面而来。”   “咦,迟文彬是谁?”   “卧槽”,夏初见低声骂了一句,真想抽自己两耳瓜子。   “说啊,迟文彬是谁啊?”邵一晨斜睨着他,一副正房捉奸的模样。   “没谁,就一变态,上课上课了,哎,海龟刚才看你这边了?”   “真的?”又是一爪子,夏初见默默地撇了撇嘴,虽然疼但好歹糊弄过去了。   海龟主讲的课是西方文艺学,也是夏初见最头疼的课,他真心记不住外国那一堆堆的名字,每次上海龟的课,他都有一种云里雾里成仙飞升的感觉。   夏初见用手撑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打量周围的同学,呀,今天运气不赖,文字学的古典美女也来上课了。   说起中文系的古典美女,那是系花一般的存在,具备一切古典美女的因素,脸庞小巧,五官精致,长发披肩,杨柳细腰,真可谓是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深得广大男同胞的喜爱。   夏初见望着系花缎子一般的秀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迟文彬应该喜欢这样的啊,男的硬朗霸气,女的柔媚可人,那站在一起才叫一双璧人。自己要是站在迟文彬身边算怎么回事啊,哥俩好?海尔兄弟?   他脑补了一下迟文彬光着膀子穿大花裤衩的样子,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正赶上系花莞尔回眸,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系花顿时红了脸,惊慌失措外带娇羞的转过了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夏初见抽了抽嘴角,姑娘,小生对你绝无邪念啊。   终于耗到了下课,夏初见揉了揉自己被掐的通红的胳膊,地狱一般的大课终于结束了。旁边的邵一晨一副大战三百回合精疲力竭的模样瘫在桌上,夏初见真的很好奇,他是如何能在美学理论课上把自己意淫成这副模样的。   “起来起来,你该补肾了。”他一把拽起邵一晨的胳膊,正想往外拖得时候,发觉门边站着的那个人有点眼熟,一身落拓的休闲打扮,脑袋上还缠着绷带,对着自己的方向猛盯着不放。视觉神经反应给他的大脑皮层,此刻他很想跑,但他只能站着不动,因为某位大爷不紧不慢的朝着他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说实话,迟文彬长得挺出彩,高高大大的个子,特别爷们又带着那股子勾人的劲儿。他这么一出现在教室,再顶着一圈雪白的绷带,周围的眼光刷刷地往他身上扫。   夏初见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他很怕这位爷上演昨日再现的戏码,再抱着他啃一口,那他立马成为学校名GAY,到哪儿都能享受伟人般的注视。   “我去,你别往后退了,快踩着我了。”邵一晨被他挤的终于抬起了头,探出了脑袋,“你没事……卧槽,帅哥!”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小白杨般的站在了夏初见的身边,形成了完美的男女比例身高,小夏同学178,小邵同学165,爱就在13厘米的差距中蔓延。   迟文彬低头看了看小邵同学,礼貌谦和的打着招呼:“你好”。随后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夏初见,柔声道:“小夏,哥请你吃个饭儿,怎么样?”   夏初见紧张的脑门儿都冒汗了,脑子光速运转,他怎么知道我哪个大学?怎么知道我今天有课?怎么知道哪个教室?这特么太惊悚了……   邵一晨看面前的两个人一个闷不吭声,一个微笑死盯,外加一群吃瓜群众,这么僵持不是办法,便拽了拽夏初见的袖子:“雨荷,帅哥问你话呢。”   “啊?啊……吃……吃饭啊,迟哥我今天还有课,咱们改天?”   迟哥……迟文彬?哟西,对上了,邵一晨展现柯南般推理能力,脑补一场绝世好戏,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迟文彬微微一笑,掏出了一张A4纸,标题的位置用方正小标宋体浓墨重彩的写着“小夏的课程表”,内容极其丰富详实,连周末的选修课都一清二楚。   “卧槽,算你狠!”夏初见瞪大了眼睛,指着迟文彬,哆哆嗦嗦,完美演绎帕金森综合症。   某位大爷云淡风轻,保持微笑:“走吧,想吃什么随你挑,带上你这小朋友一起。”   邵一晨的小GAY雷达察觉出这两个人有点不太对,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宰白不宰的原则,一脸兴奋道:“雨荷,去吧去吧,咱好久没吃海鲜了。”   “行,那就海鲜,临川阁老板我认识,让他给留最新鲜的海味儿。”迟文彬收起课表,抿着嘴看着夏初见笑的溢出了蜜。   “耶,临川阁临川阁,雨荷雨荷,你不一直想吃那里的鲍汁捞饭,梦想终于实现,我们不用啃半个月馒头换捞饭啦”   夏初见气的太阳穴直跳,真想一巴掌抽死邵一晨这傻叉,鲍汁捞饭再好吃能有老子的屁股重要?   迟文彬带着两个人到了停车场,绅士的帮着邵一晨开了后座的车门,夏初见等着邵一晨坐好了刚想往里钻被迟文彬一把拉住,“你坐前面。”   “不要,前面没意思,我要和一晨一起坐。”   “乖,陪我,去前面坐。”   “我想陪一晨”   迟文彬笑着关了后座的车门,倚在车边就盯着夏初见笑,边笑边舔了下嘴唇。   夏初见头皮一炸,往事不堪回首,喘着粗气打开了前车门重重的坐在了副驾座位上。   迟文彬一脸的满足,关了车门启动了车,又倾过身去替夏初见系安全带。   “迟哥,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来。”夏初感受着迟文彬身上散发的热气,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宛如受惊的小兽。   迟文彬好笑的揉了揉他脑袋:“看把你吓得,小屁孩儿。”   “迟哥,商量个事,你能不能别未经允许就摸我脑袋?”   “那我现在正式提出申请,以后都要摸你脑袋,能不能给个永久许可证?”   “不能。”   “拒绝无效,我是摸定了,你要不愿意,接着往我脑袋上招呼。”   “你……”夏初见瞟了一眼迟文彬头上的绷带,隐隐还有血迹,顿时心虚了几分,“你脑袋没事吧?”   “没事,就缝了几针,别内疚,没被开过瓢儿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哥还得谢谢你。”   “谁内疚了,过分的是你!”   “等会!”邵一晨终于找到了存在感和合理的插话空间,“合着帅哥你头上的伤是夏初见打的?”   “别叫帅哥,叫我迟哥就行。”   “那迟哥,你给我讲讲他为啥打你呗,这夏初见太不地道,下手忑狠了。”   夏初见回身给了邵一晨一掌,“哎哎哎,我本人还在这呢,一顿海鲜就把你收买了?卖友求荣的叛徒!”   “我怎么发现你有暴力倾向呢,刚给人家开完瓢儿,现在又大力金刚掌拍我。”   “谁有暴力倾向,是迟哥惹我的。”夏初见斜了迟文彬一眼,略带委屈,“好好的我怎么不打别人。”   “那你为什么打他?”   “……”夏初见欲言又止,憋屈的转回了身子。   “说啊。”有猫腻有猫腻,邵一晨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的叫嚣。   “因为我亲他嘴了。”迟文彬一脸坦然,诚实又淡定。   “……”邵一晨凌乱如同风中一朵狗尾巴花,信息量太大信息量太大。   “你……”夏初见狠狠地瞥了迟文彬一眼,真想再冲他脑袋来一下,直接打进ICU。   迟文彬转过头,望着夏初见,笑的温柔又暧昧,继续补刀,“因为我喜欢小夏,没控制住自己。”   “你……你说的是那种喜欢?”邵一晨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想娶回家当媳妇儿的那种喜欢。”某位大爷无视小夏同学铁青的脸,继续大胆宣爱。   “迟哥,你是GAY?”   “恩,我是。”   “呀!”邵一晨一声尖叫,吓得迟文彬和夏初见双双抖了一下,“迟哥,我也是我也是,我身边终于有GAY了,咱两做GAY蜜呗。”手舞足蹈,狂乱如同彩票中了五百万。   “GAY蜜的事先放放,把你们喂饱再说,到地方了,下车吃饭。”迟文彬停好了车,带着一脸郁闷的小夏同学和一脸兴奋的小邵同学走进了临川阁。 第三章   临川阁是S城海鲜做的最正宗种类最全的地方,当然价位也非常美丽,一般的小老百姓大多选择海鲜市场买点海味儿自己做,夏初见和邵一晨也是听闻这里的鲍汁捞饭是一绝,肖想了好久,今天终于进了门。   “哎呀”,邵一晨摇了摇脑袋,“不愧这么贵啊,看看人家这装潢,我想住这不回去了。”   “出息,不怕把自己吃成螃蟹。”夏初见只觉得冷气很舒服,惬意的呼了一口气,用手扇着风,S城对他来说还是太热了,什么都不干也是一脑门汗。   “迟哥,您来了,包间准备好了,最新鲜的海货也备好啦,这边请。”经理迎了出来,笑的如沐春风,对着迟文彬弯了弯腰。   “哎”,邵一晨偷偷拽了拽夏初见的衣角,低声道:“你这个迷弟还是个人物?”   “呵,纨绔子弟”。夏初见撇了撇嘴,他特别不待见像迟文彬这种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的人,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两相比较,仇富的小火苗蹭蹭地蹿。   “啧,我的雨荷即将登上被包养被宠幸的人生巅峰。”   “滚蛋吧你!”   “小夏,别杵在大堂了,进包间聊,包间更凉快。”迟文彬对着夏初见招了招手。   “哦”,夏初见扯着邵一晨跟着迟文彬进了包间。   “啊,真凉快!”夏初见舒爽的不禁长叹,闭着眼睛瘫坐在了凳子上。   迟文彬望着夏初见微微颤抖的长长的睫毛和淡色的嘴唇,突然觉得一阵干渴,却终不敢再有任何肢体接触,只能过过眼瘾,拼命的盯着。   邵一晨坐在对面,感觉一阵恶寒,难道自己看海龟老师的眼神也是这么的……这么的如狼似虎?   迟文彬望了望夏初见脑门上的汗,出了包间,回来时带了一条冰凉的小方巾盖在了夏初见的脑门上。   “卧槽”,夏初见被冰的一激灵,猛地抓住小方巾,不满的瞪了迟文彬一眼。   迟文彬笑着喝了口茶,“擦擦汗点菜吧,估计你们也都饿了。”   邵一晨一把捞起桌上的菜单,看了一眼又快速合上,对着迟文彬眨了眨眼,“迟哥,这饭钱会不会影响你对我们小夏的爱慕之情啊?”   “哈哈”,迟文彬朗笑出声,这小孩挺逗,“会,你点的越多我越喜欢他。”   “你们两个够了!”夏初见气愤的一把将方巾甩在桌子上,怒目而视。   迟文彬见他炸了毛,忙着倒了杯水送了过去,“喝口水,天气热,出了这么多汗,该多补点水。”   夏初见不爽的接过杯子,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小口喝着,脖子上粘着几绺汗湿的头发,黑白分明,悠悠的挑逗着迟文彬的神经。   唉,迟文彬心里叹了一口气,虽说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色令智昏的饭桶,说实话,他睡过的绝色真不少,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挥挥手真是什么样的可人儿都有,但唯有小夏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他用视线勾勒着小夏的轮廓,如同国画大师,点墨之间便已让他的整颗心渲染的浓墨重彩,小夏长得并非多出色,但就是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切。   他又想起初遇的傍晚,当他推开寂夜厚重的木门时,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落入耳中,他抬起了头,那一刻,“砰”,心脏被生生开了一个洞,夜风穿堂而过,呜呜作响,那是他的寂寞,需要填补;那是他的饥渴,茹毛饮血;那是他的执念,势在必得。   也许生在富贵之家,平生第一次怀着这样执拗的渴望,他甚至略带娇羞的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句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迟哥?”夏初见在他面前摆了摆手,“您这入定了?喊了几声了都没反应。”   迟文彬压下翻滚的思绪,笑着问“点完了?”   “恩恩,我们点了想吃的,不知道迟哥你口味,就没给你点。”邵一晨笑着将菜单推了过去。   “没关系,我吃不成海鲜”,迟文彬指了指脑袋,“缝针要戒荤腥。”   “那你吃什么啊?早说我们去一家你也能吃的店了。”夏初见睁大了眼,语气略带关心。   迟文彬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云淡风轻,“没事,去哪里我也只能喝点粥,不用考虑我,你们吃好最重要,一会我点碗素粥就好。”   夏初见抿着嘴没接话,低着头继续喝水,他有点怪自己,昨晚确实不该抄家伙,哪怕抡圆了胳膊给迟文彬一耳光,充其量也就是脸肿几天,肯定比让他见血强。   “他们家香辣蟹和咖喱虾做的特别好,你们点了吗?”迟文彬翻着菜单脑子里回想吃过的几个味道不错的菜。   “没点,小夏不能吃辣,迟哥这些够了,浪费可耻,我们要光盘。”   “也对,先吃着,不够我们中途再加。”迟文彬放下菜单,转过头问夏初见,“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了”,夏初见舔了一下被水浸的丰润光泽的嘴唇,“我吃辣胃疼,所以不吃,不是挑食。”   “胃不好?有胃病?”迟文彬皱了皱眉,小夏确实有点瘦,没准就是这胃影响的。   “恩”,夏初见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点落寞,“之前吃饭不规律吧,落下了病根。”   “改天我带你去检查,胃不好好养不行,这么年轻就该多吃些好吃的。”迟文彬边说边拿着手机按了号码,“张助理,给我联系许教授,后天我带个人去检查,让他给我空出时间。”   夏初见吃惊的张大了嘴,“不是,迟哥,我也没说去啊。”   “你年纪轻轻就胃疼,不去好好检查怎么知道是什么问题,不知道什么问题怎么治好,这许教授技术过硬信得过。”   夏初见脸色有点僵,从小到大他一个人就这么过来了,大风刮着大雨淋着,没人管没人疼,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人非要事事为他操心,也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再挑战他的底线,让他心烦意乱。   “迟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逼我?能不能尊重我的意见?你这是喜欢我还是讨人嫌?”   “小夏,怎么说话呢,迟哥也是关心你,为你好,你看你这孩子。”邵一晨眼看气氛变得尴尬,忙着出声圆场,“迟哥,小夏这孩子就是倔,要强,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迟文彬听着邵一晨略带抱歉的解释,笑了笑,这算什么啊,不就是被呛呛了几句,只要是小夏,绝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将忠犬精神贯彻到底。   “没事没事,我的错我的错,”迟文彬给夏初见满上水,满脸的歉意,“小夏,是哥没考虑周全,但是你看我都预约了,这次给哥个面子成不?下次哥肯定提前问问你,绝不再犯了。”   夏初见听着迟文彬的道歉,脸色慢慢缓和,仍旧不发一言。   “许教授是咱们自己人,既不用挂号又不用排队就能免费检查,也就是浪费你点时间,到时候哥接你去,正好你后天也没课,什么事都不耽误。”迟文彬望着夏初见绷着的小脸,暗自好笑,小屁孩儿,以后一起过日子了,再耍小性就直接摁在床上扒了裤子打屁股。   夏初见对自己的屁股被人惦记的事浑然不觉,听着迟文彬低三下四的哄着他,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下不为例。”   邵一晨瞅了瞅一头呆毛的夏初见,又望了望旁边笑的高深莫测的迟文彬,在心里默默为小夏同学点了一根蜡烛,明显不是一个段位。人家有钱有势,又能做低伏小,小夏的菊花岌岌可危。   菜上来之后两个正值青春的半大小伙子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埋头苦吃,这边吃的热火朝天,那边迟文彬也没闲着,拿了空盘子开始剥虾仁,剥了满满一盘子递给了夏初见。   夏初见边吸着蟹黄边接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迟哥。”   迟文彬好笑的挑了挑眉,这小屁孩儿肯定记吃不记打,爱吃也是一件好事,给了他投其所好的机会。   夏初见把虾仁往邵一晨那边推了推,“你也吃,扒好了。”   邵一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赤裸裸的放闪给他看,谁吃的下去,便又推了回去,“我喜欢自己扒,想象大虾是海龟老师,我帮他一件件褪去衣裳,望着他肥美的肉体,鲜嫩多汁的口感……啊,简直无法自拔。”   “咳咳”,夏初见被吓得呛了一口,接过迟文彬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顺了顺,“算我求你了成吗,这吃着饭呢你就不能少散发点色情光波?”   迟文彬赶紧又替夏初见满了杯子里的水,好奇的问道:“听你们的意思,这个海龟老师是小邵的男朋友?”   “得了吧,什么男朋友,”夏初见接过满是石斑鱼肉的盘子,将空盘子推回给了迟文彬,“海龟老师是高岭之花,压根不知道一晨的存在,是一晨每天意淫人家,上个课不知道自己暗爽多少次,一脸的高潮余韵。”   “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暗爽了,我是明爽,唉,但求一睡秦文哲,此生无憾啊!”邵一晨嘴里叼着醉蟹腿,捶胸顿足。   “等下,”迟文彬十指如飞的扒着虾壳,若有所思,“你们说的那个秦文哲是不是30上下,戴着金边眼镜,曾经到美国留学过,还拿到了常青藤大学的博士学位?”   两个吃货双双停了手里的活计,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如果人对上号了,那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啊,恩人!”邵一晨一把扔了螃蟹腿,扑过去攥住了迟文彬的手,“迟哥,你是光你是电,你是照亮我心房的小太阳啊!”   “你这孩子真贫”,迟文彬安抚拍了拍邵一晨的手,一脸的若有所思,“你喜欢他?”   “贼喜欢,特别非常以及极其的喜欢。”邵一晨双目如炬,迸发出痴汉一样的光芒,这一刻,迟文彬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出一种共鸣之感。   “他确实不错,身世好人品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男人,你倒是很有机会。”迟文彬心里快速盘算,脑子里浮现了秦文哲落寞的脸,鼓励般的对着邵一晨眨了眨眼。   “真的吗?”邵一晨攥紧了手里的餐巾纸,“迟哥的大恩大德,小邵我没齿难忘,今后,有事您说话,不管是小夏的裸照还是小夏的内裤,绝对手到擒来。”   “哈哈哈”,迟文彬笑着伸出自己虚握成拳的右手,“我们的利害一致,同盟关系坚不可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邵一晨也伸出握着拳头的右手,两个人结盟般的碰了碰,狼狈为奸四个字如闪电一般在夏初见的脑袋里炸开,这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卧槽卧槽,真是日了吉娃娃。   他忙用自己都是油的爪子抓住了邵一晨的胳膊,“皇上啊皇上,你可不能这么对雨荷啊,你怎么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滚”邵一晨嫌弃的扒拉开他的爪子,“来,迟哥,咱两先加个微信。”   望着互加微信的两个人,夏初见思绪翻滚如同万马奔腾,努力回忆邵一晨的手里到底有没有自己的裸照,好像……是没有。   “叮”,邵一晨的手机响了一声,划开微信消息提醒,迎面就是秦文哲穿着泳裤躺在沙滩晒太阳的照片,啧啧啧,看看这腰条,看看这人鱼线,摸一把可以一年不吃饭,舔一下可以一辈子不吃肉,邵一晨贪婪的隔着屏幕嗅了嗅来自海龟的芬芳,马上点开了自己的相册,像他这种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孩子,一定要投桃报李啊。   “嗡”,迟文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手指有些发抖,满怀期待的打开了消息,顿时只觉得呼吸一滞,照片的背景是一排排的喷头与氤氲的水气,看样子像是大学的澡堂子,而画面中间的夏初见光着身子用毛巾挡着关键部位,一脸的惊慌,怒视着镜头。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头皮;干净的眸子被水气沾染的湿漉漉,我见犹怜;嘴唇微张,像是再骂拍照的人,红润而丰实;细长白净的脖颈,凸起的锁骨与下面……   迟文彬心虚的关了照片,他怕再看下去会有生理反应,昨天的那个吻足以让他魂牵梦绕,今天的照片更是会心一击,换个场景,这明显是事后娇羞的美人出浴啊。他觉得自己的血线要见底了,他快阵亡了,溺死在对夏初见的渴望里。   不过,这照片谁拍的?他皱了皱眉,快速打了几个字,他有点想挖那个人的眼睛,不对,是所有见过小夏身体的人的眼睛。   “叮”,邵一晨拿起了手机,“照片是谁拍的?你留着被别人看见对小夏不太好吧。”哟,开始护食了,这占有欲简直可怕。   “嗡”,迟文彬打开消息,“迟哥,别误会,是我拍着玩的,马上删,以后您那个就是绝版了。PS:我对小夏绝无半点爱慕之情,还请迟哥放心。”   迟文彬放下手机,满意的对着邵一晨笑了笑,邵一晨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   “你两有完没完?打了半天哑谜了,刚才手机怎么回事?你两是不是微信说我坏话呢?”夏初见满脸的怀疑,来回盯着两个人瞧。   “怎么可能,你多想了,刚才是张助理给我发的后天的检查时间,方便咱们提前安排。你看这海虾没了,再点一盘还是换个花样?”迟文彬一脸的坦然,看的邵一晨暗自赞叹,影帝,绝对的影帝。   “恩……我看看”,呆毛夏被自然地糊弄了过去,看着菜单,犹豫着还要吃什么。   “喜欢贝壳类吗?”迟文彬微微倾过身去,探着头看着菜单,指了指上面的贝壳拼盘,建议道:“要是喜欢贝壳的话,这个不错,有花蛤、青口、扇贝、牡蛎等十几种小海鲜,味道很足又不辣。”   “咦,贝壳有这么多种?”夏初见好奇抬起头转向了迟文彬,却没注意到迟文彬探过来的身子,迟文彬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两张脸就这么近距离的面面相视,呼吸交融。   夏初见感受着迟文彬的呼吸,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吻,湿热的唇瓣与摩擦感,“哄”地一股气血涌上了头,连忙转过了头,脸红到了耳朵根,“就……就这个吧。”   迟文彬看了看夏初见绯红的耳朵,也知趣的收回了身子,笑着问:“小邵还要点什么不?”   已经被闪瞎眼的邵一晨同学秉承着心灵受伤嘴上补回来的原则,拿过菜单霹雳巴拉又点一堆。   “不是,我说你吃的完吗,点了这么多?”夏初见想着这里每盘菜都贵的吓死人,吃不完这不是犯罪吗。   “哟哟哟,这就开始给人家省钱了?”邵一晨白了夏初见一眼,“我们小夏真会持家。”   “你……”夏初见被噎了一句,又见迟文彬继续对着自己施展痴汉之凝视的大招,简直搓火的不行,“吃吃吃,吃不完我硬给你塞。”   “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点个主食,我怕你们过会儿饿。”迟文彬拿过菜单,问着两个人,“都想吃什么?”   “鲍汁捞饭!”异口同声,干脆利落。   “小夏,你胃不好,喝点粥吧。”迟文彬翻到了养生粥的那一页。   “不喝,鲍汁捞饭。”夏初见用筷子隔空点着贝壳拼盘,数着一共多少种,回答的那叫一个决绝。   迟文彬看着那头晃着的小卷毛,有点无奈,养胃大业,要论持久战啊。 第四章   酒足饭饱之后,也正好快到夏初见上班的时间了,两个人便先送邵一晨回学校。到了校门口,邵一晨拎着打包的皮皮虾欢脱的跳下了车,绕到了车头,从车窗探进去半个脑袋,对着夏初见挤了挤眼。   “有事说事,面部中风我治不好。”夏初见一脸嫌弃,用手往外推着他的脑门。   “哎哎哎,轻点轻点,我就是想告诉你个常识。”邵一晨边扒拉他手边嚷嚷。   “什么常识?”夏初见有点好奇,没想到这货都是浆糊的脑袋里还有常识二字。   “哈哈哈”,邵一晨一脸贱笑,“副驾是女朋友专座。”说话转身一溜小跑。   “滚!”夏初见红着脸吼得声嘶力竭,这特么的是助攻的班子吧。什么女朋友专座,他是男的好不,大雕美男子好不好。   “丫的纯有病!”夏初见一脸愤愤不平,真不知道迟变态给邵一晨灌什么迷魂汤了,刚认识半天就忘了和自己多年的基友情了。   “小邵同学挺逗,小孩儿太闹腾太活泼了。”迟文彬瞧着夏初见有点发红的耳朵,在心里给邵一晨默默点了个赞。   “这叫活泼?”夏初见转过去刚想和迟文彬理论,就被对方专注的视线惊了一惊,赶紧又撇过了头,每次都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快被这炙热的视线烤熟了。   “那个……迟哥,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夏初见揪着安全带,声音有点低,他一个带把的为毛被盯得有点害羞,就差捏着嗓子喊“雅蠛蝶”了。   “吩咐就行,说商量太让我受宠若惊了。”迟文彬整个上半身趴在了方向盘上,歪着头盯着夏初见,小屁孩儿看起来有点紧张。   豁出去了,夏初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毕竟和迟变态对视需要点勇气。他再次扭过头,直视着迟文彬的眼睛,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他发现迟文彬的眼睛很深邃,瞳孔的颜色偏淡,睫毛很浓密,恰到好处的双眼皮将眼睛的轮廓勾画出凌厉的阳刚之气,很爷们很帅……按说条件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夏小呆慢慢陷入了冥想。   迟文彬望着夏初见干净的眸子,慢慢抬起上半身,缓缓的探过身去,在离夏初见一拳的距离时停下,略带沙哑的轻声问:“你这么望着我,是想让我吻你吗?”   呼出的热气拂过脸庞,夏初见如梦初醒,一把推开迟文彬,深深吸了几口气,“不……不是,我刚走神了。”   迟文彬猝不及防被这么猛推一下,撞到了胳膊,疼的“嘶”了一声,这小子爆发力还挺强。   “小夏,哥求你,下次对哥温柔点,毕竟三张多的人了,老胳膊老腿。”   “迟哥”,夏初见皱了皱眉,低头扭着安全带,“你能不能别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迟文彬笑着懒洋洋的又趴在了方向盘上,“要不你给我演示一下?”   “你……”,夏初见皱着眉头瞪着他,“你明知故问,就像几天没吃饭饿着了你似的,强奸犯都没你眼神这么传神。”   “我确实饿”,迟文彬挑了挑眉毛,“我每天都想吃你,可是吃不到,只能过过眼瘾,要不你让我抱抱你,给我解解馋?”   “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变态?我都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我对着男人硬不起来。”夏初见冷着脸,这怎么就和他说不明白。   “变态我也认了,要不我们试试,看你能不能硬起来?”迟文彬收起了勾着的嘴角,语气淡淡的,夏初见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非是我?你不缺人吧?换一个吧,算我求你了,迟哥。”夏初见的语气里带了点哀求,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回应这份感情。   迟文彬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眼神带着些许落寞与认真,“放不开了,真的,要不你就天天祈祷我出点意外赶快上路,否则,就得和我耗下去。”   夏初见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迟文彬一把捂住了嘴,“哥也是人,现在心有点疼,别说了,乖。”   夏初见眼神闪烁,最终点了点头,蓬松的小卷毛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一抹金黄,呈现出温暖人心的色泽。   迟文彬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抓了两下,柔声道:“每次摸你的头发,总是又软又滑,让我的心都快化了,世上怎么就有这样一个你呢。”   夏初见感受着头顶的温度,听着迟文彬的话,有点迷茫的望了过去,男人的半张脸庞被夕阳浸染,泛着晕染过的颜色,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正执着的注视着自己。   他不懂,真的不懂,怎么会有无法放弃的事?怎么会有无法放弃的人?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座孤岛,偶然的邂逅,未知的重逢,最后化为虚无,终成一个人,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禁锢于情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钟情于自己?   回去的路上,迟文彬很安静,夏初见晓得他是心里不痛快了,却也无能为力,他给自己套了一把枷锁,名为孤老。   寂夜的名气在S城还是比较大的,风评好环境好,老板马云迪为此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他真的是将这家店当做事业来追求,这让他满足。在S城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站稳脚跟实属不易,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混小子打拼到现在,平心而论,输不起。   所以,昨晚当他进了包厢看见迟文彬一脸血的时候,真的是心脏都快骤停了。帝都城里的迟家是惹不起的,不仅是他,所有在S城混的人都知道这个理,所以,迟文彬相中夏初见的时候,最初他想辞了这个简单又执拗的小伙子,可每每看见夏初见跑到汗湿的制服,一次又一次压下这个念头,谁都苦过,谁都难过,孩子是个好孩子,能帮一把是一把。   他可以在夏初见的眼中看见一些特别纯粹的东西,有孤独有伤痛有坚持也有淡淡的绝望,大概和自己一样,从来没尝过糖果的味道,年纪未到,却已食遍百味,只是他心已老,而夏初见,依旧鲜活有力。   “唉”,马云迪摇了摇头,点着了吧台上的香薰灯,烛火摇曳,带着些许的温度,这事他帮不了夏初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正如静水划船,碰到了,他便推一把,走远了,也只能目送,各自好自为之,这年头,不是心凉了,而是同情悲悯之下还有爱莫能助这四个现实的大字。   木门被“咯吱”推开,谁这么早?马云迪走出了吧台,一头绷带的迟文彬和身后的夏初见映入眼帘。   “哎呀,迟哥,您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我听张助理说口子还挺大的,缝了好几针啊。”马云迪盯着绷带上血迹,心里不由得佩服夏初见,也真真只有这个愣头青能干出这事。   “小伤,不碍事”,迟文彬浅笑着回答,眼睛却一直在夏初见身上来回的荡,“今晚我来接你下班。”   “不用,没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夏初见还没从刚才车里尴尬的气氛中缓过来,脸上有点不自在。   “听话,今晚送你正好让我认认路,后天接你做检查也方便。”迟文彬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我今晚还有点事,明天估计也不来了,你自己好好的,记得按时吃饭。”   夏初见没享受过这种嘘寒问暖的待遇,有点高兴有点害羞还有一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小情绪,杂七杂八混在一起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低低“恩”了一声。   迟文彬想也明白这小孩儿肯定还计较刚才车里的事,一时抹不开脸,便揉揉了那头小卷毛,回头对马云迪招呼了一声就大步走了出去。   马云迪等着迟文彬走远了,笑着问夏初见:“这是成了?”   “没”,夏初见烦躁的啧了一声,“马哥,甭瞎猜了,这事成不了。”   “我看迟哥挺认真的,哥没把你当外人才这么跟你说,不行就应了,迟哥这人挺大方,家底又厚,哪怕就一段时间,以后也能让你过得顺风顺水。”   “马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还是我哥吗?”夏初见顿时觉得有点委屈,连马哥也这么说,是不是周围的人都这么想的,他就该给人家上抱着人家大腿往上爬?   马云迪看着眼前小孩一脸的郁闷与不情愿,禁不住笑了,还是年轻还是单纯啊,不过这也好,人啊,一辈子率性而活的时间没几年,他还真挺羡慕夏初见的。年轻时,谁都意气风发,恣意张扬,围着小烦恼唉声叹气,为赋新词强说愁。结果,摸爬滚打几年,磨去了一身的棱角,活成了曾经最看不起的样子,却也只能沾沾自喜,不停地告诉自己,满足吧满足吧,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坚持最后都变成了“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拍了拍夏初见的肩膀,“哎呀,这怎么还不高兴了,哥不说了,咱小夏不愿意就晾着他,管他是谁呢。快营业了,换衣服去吧。” 第五章   今天夜场少了一个人,偏偏又赶上客人特别多,夏初见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下像踩了风火轮,忙得连喘气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高峰期过了之后,也已经午夜了,他寻了一个能吹空调的地方坐了下来缓缓劲。讲真,这一晚上下来还真是累,夏初见觉得自己的 小腿不停在转筋,得亏不是每晚都这么忙,要不铁人也受不了。   这时店里突然换了一首特别轻柔的曲子,一个女人在轻声呢喃,听着不像是英语,但是入了耳朵莫名的舒服。他把头靠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脑袋短暂的放空,突然觉得内心很平静,看来音乐真的有治愈人心的作用。   “困了?”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夏初见缓缓睁开了眼睛,迟文彬半蹲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胖乎乎的粉红色的保温杯,上面印着两只蠢萌的小黄鸡。   “噗……”夏初见笑的咧开了嘴,“画风突变啊,没看出来啊,迟哥还有颗少女心。”   迟文彬没出声,起身抓住他胳膊将他拽了起来,按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累吗?”   “累啊,不过习惯了。”   迟文彬摸了摸夏初见汗湿的制服,有点不解有点心疼,“怎么这么拼,累就少排点班。”   “少排班怎么赚钱,我还要攒学费呢。”夏初见大大咧咧的用手扇着风,啧,一身的汗味,自己怕是要酸了。   “我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养你的话,但是,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迟文彬用手指捻了捻夏初见汗湿的发尖儿,倔强的小屁孩儿就会让他心软。   “迟哥,你年纪比我大,道理应该比我懂的多,各人有各命,没得改,这就是我的命,谁也不能靠,谁也靠不住,只能自己一头往前跑,什么时候跑不动了,一了白了。”   迟文彬刻意忽略掉夏初见话里的不符合年纪的沧桑与悲凉,他不想刨问理由,这需要时间,才能得意忘言。在此之前,他只能对小屁孩儿好,说不出有多好的好。   “喝汤,温度正好。”迟文彬拧开盖子,将保温杯往夏初见的脸上一贴,一股混合着中药味道的肉香扑面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好香,这是什么?”夏初见舔了舔嘴唇,说实话,他很想喝。   “自己尝。”   “迟哥”,夏初见抬起了白净的脸,仰视着迟文彬,“你真别对我好了,我受不起。”   “收不住了,贱到骨子里了,你要不想哥难受,就承好吧,要是不能对你好了,哥也离死不远了。”迟文彬收起了一向带着痞气的笑,可怜兮兮的问道:“你想让哥死?”,这语气对于三十出头的他来说,真是个挑战。   “得得得,别装可怜了,我喝我喝。”夏初见抖了抖肩,接过了保温杯,刚被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迟文彬看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低了下去小口喝着汤,觉得自己应该换个套路,打直球对于夏初见这种有点愣的小子来说有点冒进了。   “小夏,哥跟你说几句话,你听着就好。”   毛绒绒的脑袋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哥对你好,是因为哥喜欢你。哥控制不了喜欢你的感情,自然也控制不了对你好的举动,求爱多正常的事,雄鸟还会给雌鸟跳个舞,所以你别有心理负担,没准哥在对你好的过程中也就看开了,也就放下了,但是你不能残忍到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夏初见抬起了头,舔了舔嘴角的肉汤,“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阻拦你,顺其自然?”   “对啊,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是反对我就越是坚持,没准你把我晾那随我去,我还就想明白了。”   夏初见有点迟疑,他挠了挠脑袋,“你让我想想。”   “行,不急。”迟文彬脸上诚恳的很,心里乐开了花,温水煮青蛙,我的小屁孩儿,再蹦跶你也跳不出我的锅了。   “汤好喝吗?”   “好喝,味特别足,肉又烂糊,什么汤啊?”   “黄芪牛肚汤,养胃的,你跑了一晚上了,补充补充体力。”   夏初见喝光最后一口汤,用手抹了抹嘴巴,“迟哥,这杯子我刷干净再还你啊。”   迟文彬拿过杯子,“不用你刷,吃饱了去忙吧,我等你下班。”   “还得一会,太晚了,我自己回吧。”夏初见有点不好意思,刚喝了人家的汤,拒绝的都没底气,以后可不能再受美食诱惑了。   “没事,来都来了,你刚吃完别跑,慢着点。”   “恩”,夏初见用袖子擦了擦脑门的汗,拿着托盘融入了斑斓的灯光中。   迟文彬对着夏初见的背影眯起了一只眼,略带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好女怕缠郎,我的猎物,你跑不了了。   S城的午夜晚风袭人,夏初见把脸冲着开着的车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迟文彬见了关上了一半窗户,“一身汗,别使劲吹,当心感冒。”   夏初见难得配合的转过了脸,低头嗅了嗅自己,一脸的嫌弃,“都是汗味儿,我要酸了。”   “是已经酸了。”迟文彬笑着回答他。   “我去”,夏初见立马坐直了身子,有点不好意思,“真酸了?你闻到了?”   “我又不是五感失灵,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我都怀疑身边是一缸酸菜了,还是陈年发酵的那种。”迟文彬心情极好,笑出了一口白牙。   “酸吧酸吧,酸死你”,夏初见破罐子破摔摊在座位上,还一个劲用手往迟文彬那边扇风。   迟文彬抄起车里的香水,冲着夏初见实实在在的喷了几下。   “啊欠”,猛烈地浓香弥漫了整个空间,夏初见被呛得打了个喷嚏,“你怎么这么娘,车里还有你香水。”   “不是我的,是你们敬爱的海龟老师落在这里的。”   “不是吧,海龟喜欢这么骚包的香味儿?”夏初见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没看出来啊,原来是闷骚,亏得长了一张蛊惑良家妇女加妇男的脸。   “他比较喜欢这个味道,香水你拿回去给小邵,告诉他下次上课时喷一点,吸引吸引文哲的注意力。”   “真的假的啊?”夏初见从迟文彬手里接过香水瓶,翻来覆去的瞧了一个遍。   “哥能诳你吗,那天送小邵的时候我就想给他来的,结果忘了,明天上课你给他带过去。”   夏初见想着邵一晨迷恋海龟的模样,觉得这还是个不错的建议,毕竟他家男闺女情窦初开好几次了都没得手过。   迟文彬将夏初见送到了地方,也跟着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纸袋子递了过去,“桂圆不错,养胃又宁神,适合你这种夜猫子。”   夏初见刚想拒绝,又想起了刚才在寂夜迟文彬说的那段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就接了过来,“谢谢迟哥。”   “不用跟我客气,快1点了,上去吧,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还有记得后天早上要空腹。”迟文彬交代完也没腻味,直接上了车一脚油门滑了出去。   夏初见掂了掂手里的桂圆,想起了小时候因为偷吃一颗挨顿打的事,咧着嘴笑了,自己那时候怎么这么傻缺。他掏了一颗出来,剥开之后扔进了嘴巴里,满口的汁水,真想穿越回小时候,对着向自己挥拳头的人嘚瑟嘚瑟,爷不吃你的了,有人给爷买了,比你的大,比你的甜。   第二天大课上,夏初见迟到了几分钟,趁着老教授低头鼓捣投影仪的时候悄悄溜了进去,凑到了邵一晨的身边。   小邵同学手托香腮,眼皮都没撩,“你谁阿?谁让你坐这了?”   “少装”,夏初见给了他一肘子,“迟哥让我给你捎了点东西。”   “迟哥?”邵一晨由不解瞬间过渡到惊喜,盟友给带的东西,肯定是跟海龟老师有关,“拿出来拿出来。”   “叫哥。”   “哥。”   “啧啧,没立场”,夏初见摇了摇脑袋,掏出了香水,“迟哥说海龟最喜欢这个味道,让你下次上课的时候喷点,勾搭勾搭他。”   “真的?”邵一晨一把抢过,眼睛发亮,双手颤抖。   “快控制住情绪,癫痫这病不好治。”   “讨厌。” 第六章   周六一大早上,夏初见正在梦里挥着绝世橙武,身披坚执锐,胯下赤兔马,血战沙场的时候被一阵铃声吵醒了,谁啊,真讨厌,大周末的也不让好好睡个觉。   “恩?”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一声,夏初见的脑袋又缩回了被子里。   “刚醒?”低沉略带沙哑的男低音,有点似曾相识。   “恩……”夏初见的声音越来越低,驾驾驾,赤兔冲啊!看老子冲锋陷阵!   “起来吧,收拾一下去检查。”   “检查……检查?”赤兔马溜了溜了,夏初见猛地坐了起来,“迟哥?”   “恩,是我”,迟文彬低低的笑了,“这下清醒了吗?”   “迟哥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夏初见搜索这几个月的记忆,确实没给过他,迟文彬也没向店里的人要过。   “小邵给我的,你先洗漱,我在楼下等你。”迟文彬说完就挂了电话,夏初见有点懵比的坐在床上,嘴里叨咕着:邵一晨你这个小贱人,邵一晨你这个小贱人。   刷牙洗脸洗头发,标配体恤牛仔裤帆布鞋,出发。迟文彬看着眼前头发还滴着水小孩儿,又看了看表,赞叹的拍了拍手,“厉害,洗漱加下楼8分钟,你其实当过兵吧?”   夏初见像小狗一样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滴四溅,他颇为嘚瑟翘起了嘴角:“新时代的有为青年,珍惜每一分一秒。”   “别贫,”迟文彬从后备箱抽了一条毛巾糊在了夏初见的头上,“新的,擦干头发,免得感冒。还有,每次刷牙要刷到五分钟,对牙齿好。”   “啧”,夏初见边撸头发边自觉的坐在了女朋友专座上,“没想到你这么具有人妻气质,其实你还会做饭熨衣服织毛衣吧?”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自觉坐在了副驾,甚是满意,“我很全能,进的了厨房爬的了花床,斗得过小三打的跑流氓,你真不考虑试试?”   “别了”,夏初见撇了撇嘴,“你的必杀技——痴汉之注视我真享受不来。”   “痴汉?”迟文彬挑了挑眉,“没想到你对我了解的还挺透彻,系好安全带,痴汉现在带小乖乖去看病。   “我去,好恶。”夏初见抖了抖湿了的毛巾,脸上有点烫。   医院依旧一片死白,夏初见突然有点紧张,自从七岁那年,他再也没来过这里。迟文彬看着小屁孩儿皱着眉,笑着揉了揉那头小卷毛,还有点潮,“没事,就是一个小检查,治好了哥带你吃好吃的。”   “谁怕了,我就是有点惊讶,这人也太多了。”夏初见甩着脑袋晃掉了迟文彬的手,“我们要去几楼?”   “四楼,这边走。”   今天不是许教授的坐诊日,所以诊疗室特别安静,夏初见跟着进去了之后,发现屋子里就一个带眼镜的老头,头发花白,一脸的严肃,有点凶。   他偷偷捅了迟文彬一下,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他休息了,看他心情不太爽,别一会公报私仇给我诊断个胃癌什么的。”   “不要乱说话,哪有咒自己的,许教授就这样,人看着严厉,但是医术绝对信得过,这是他特有的学术范儿。”   “许爷爷好”,迟文彬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又指了指夏初见,“这是我朋友,您给好好瞧瞧。”   许教授倒不像其他人一样,见了迟文彬都有点巴结奉承的意味,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夏初见几眼,例行问了几个问题,最后用手推了一下眼镜,“先做个胃镜查查。”   “啊?我不做。”夏初见头摇的像拨浪鼓,很想转身就跑,语气带了点乞求,“都说做胃镜特别难受,我感觉应该没什么大事,就不用了吧。”   “你感觉?你有那本事还来医院做什么检查?消遣老头我呢?”许教授瞪圆了眼睛,“必须做,不做怎么知道有没有溃疡。”   “迟哥,我不想做。”夏初见难得对迟文彬示弱,他是真的不想做,之前同事小刘做了一次,据说非常恐怖,那么长的管子伸进去,想着就怕。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的模样,也有点心软,“许爷爷,这一定要做吗?”   “当然要做,你们以为是来买菜的啊,你说来检查就检查,你说不做就不做,就听你的了,现在知道喊爷爷了,当初让你相亲的时候怎么不去?把人家姑娘晾那两个小时,迟小子,有你的啊。”许教授手里的问诊册摔得啪啪响。   卧槽,原来根儿在这呢,夏初见在心里把迟文彬骂了一百八十遍,都因为你让老子受牵连,过一会老头暗里阴我可怎么办。   “那就做吧。”迟文彬非常自然的跳过了相亲的话题,一脸的淡定,“要做什么准备吗?”   “我跟你说相亲的事呢。”许教授一掌拍在了桌上,夏初见觉得那桌面都裂了。   “胃镜是有无痛和普通的两种吧,依您看哪种比较好?”迟文彬翻了翻桌上的介绍手册,“无痛的打麻药是不是对他身体不太好?”   “你……”许教授指着迟文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僵持了十几秒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比较起来,确实普通的比较好,我建议做普通的。”   “行,听您的,就普通的吧。”   “胃镜必须空腹,今早上和昨晚上吃东西没?”   迟文彬闻言皱了眉头,“我只知道早上不能吃,没嘱咐他昨天晚上也不能吃,看来得改天做了。”   “没事没事,做吧做吧,我昨天晚上没吃,”夏初见想着早晚都有这么一遭,有迟文彬在,躲是躲不过去了,快赶紧完事得了,他可不想再面对这恐怖的老头了。   迟文彬听他说晚上又没吃饭,正想说两句,又想时机不对,怕夏初见嫌他烦,便带着人去了胃镜检查室。   说实话,迟文彬有点担心,他也知道做胃镜太遭罪,但是许教授说有必要做,那肯定是要做,难受这么一会,总好过一直拖着,拖到最后疼的总还是小屁孩儿。   他在检查室外面思绪翻转,这孩子太让人操心了,真想现在就绑在自己身边,怕风吹着他,怕雨淋着他,好吃好喝养着他。迟文彬低头看了看表,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正想厚着脸皮去找许教授问问的时候,检查室的门开了,夏初见惨白着一张脸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胃踉跄的走了出来。   迟文彬顿时就心疼了,忙走过去半搀扶半拖着将夏初见带到了走廊的长凳上,“怎么样?难受的厉害?”   夏初见眉头皱成了疙瘩,没说话就是摇摇头。   迟文彬更担心了,“快跟哥说说你什么反应?疼?想吐?”   夏初见感觉整个人有点迷糊,也别虚,坐着直打摆子。迟文彬连忙揽过他的肩膀,把他搂进了怀里,估计夏初见也真是难受的厉害,竟没反抗,特别顺从的靠了上去。   迟文彬见他这样,苍白的脸配着通红通红的眼睛,心里腾地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怒气,这是怎么检查的,把他一向张牙舞爪的小屁孩儿折腾成这样。   这时候检查室收拾器具的小护士出来了,迟文彬赶紧喊住了她,“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我喊下许教授吗?”   小护士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一红,应声着快步走了。没一会许教授就过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凳子上的两个人,“我就说嘛,谁请的动你亲自带着看病,原来是小相好。”   迟文彬没空理他的冷嘲热讽,语气有点冷:“你们怎么检查的?他怎么这么难受?”   这小子,许教授都气乐了,“做胃镜就这么难受,谁都这样,什么叫我们怎么检查的?再说了,一个大小伙子,这点疼都受不了?”   “谁受不了?你没看他难受成这样了都,有没有缓解的办法?”   “没有!忍着!”许教授推了推眼镜,斩钉截铁。   “没有是吧?”迟文彬勾着一边嘴角笑了,掏出了电话,“张助理,把我爷爷给许教授的金龙鱼给我做了,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糖醋一条,干煎一条,记住给他们留个全尸,再拍个全家福给许教授留个纪念。”   “你……”许教授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敢煮了老迟给我的鱼,你个败家子。”   “要不你试试?”迟文彬一手搂着夏初见,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背,这才四条,要是把你做过的事告诉爷爷,估计你那一池子的鱼都别想要了。   “做胃镜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许教授挥着两只手咆哮,“你不许杀了我鱼,那是我的金龙鱼。”   迟文彬正要再说什么,感觉怀里的夏初见动了动,“怎么了小夏?”夏初见拼命的挣扎起来,用手捂着嘴不停地干呕。   “他是要吐,做完胃镜都会有呕吐感,你帮他拍拍背。”许教授指了指走廊左边,“厕所在那边,还有,记住,别动我的金龙鱼。”给了迟文彬一个威胁的眼神,老教授转身气冲冲的回了办公室。   夏初见看到了许教授的手势,踉跄着起身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呕吐感再也抑制不住,全都吐在了迟文彬的衬衫上。   迟文彬连忙拍他的后背,“别憋着了,就在这里吐,吐出来才舒服,都吐干净。”   剧烈的呕吐过后,夏初见脸上早已模糊一片,鼻涕眼泪口水,他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迟文彬用身子撑着夏初见,脱了衬衫捡着干净的地方轻轻的擦着夏初见的脸,这都成小花猫了。   许教授拿着检查报告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迟文彬光着上半身抱着夏初见拍孩子一样的安抚着后背,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描述的味道。他瞧着这样的迟文彬暗自好笑,好小子,你也有翻船的一天,真跟你那爷爷一样,平时不可一世,总能有降得住你的人。   “报告出来了”,许教授认真的看着报告,一秒恢复成高知学术范儿,“胃部有溃疡,好在面积不大,以后注意饮食,详细情况等我整理好了你让小张过来取。还有,他的反应相比一般人来说有点强烈,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记得晚上给他做点温补的清粥,过几个小时再让他吃。检查完了也就没事了,先回去吧,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还有,赶紧把我的金龙鱼给我送过来。”   迟文彬接过了诊断书,对着许教授点了点头,低下头轻声对夏初见耳语:“还是难受?等会张助理送了衣服过来,咱就回家,再坚持一会,乖。”   “恩”,夏初见闭着嘴巴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他真是不敢张嘴了,这翻山倒海的呕吐感真是要了他的老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喉咙火辣辣的疼,胃里面火辣辣的疼,肚子火辣辣的疼,感觉自己像是扒了皮的耗儿鱼,在满是红油的火锅里被涮了几遭。   其实他恼极了自己靠着迟文彬的小媳妇儿模样,但真是没力气折腾了,夏初见不是那娇气的孩子,也没有娇气的资本,小时候挨打那是家常便饭,疼到骨子里也只是光掉眼泪不出声,怎么今天就这么难忍受?   他尽力的蜷缩着上半身,这是一种动物防卫的本能姿势,用身体相对坚硬的部位保护柔软的腹腔,即使受到外力打击也不会有严重的内伤,最多是青紫一片或是流点血,对此他深有体会。   迟文彬感觉到怀里的小孩缩成一团,以为他冷,就又收紧了胳膊,扎实的将夏初见搂了起来。这是夏初见时隔十几年再次感受到他人的体温,很温暖,暖到他鼻子有点酸。他动了动身子主动靠了过去,将脸紧紧地贴在了迟文彬的胸口,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敲击着他的耳鼓,他想起了幼年时的小木床,青蓝的格子床单,带着肥皂香气的小毯子。妈妈将他搂在怀里,面容模糊,低声跟他说着话,内容是什么早已记不清了,时间太久远了,他都忘记了自己也曾被人捧在过手心。   夏初见的主动靠近让迟文彬体会到了久违的欣喜若狂,小屁孩儿的脸就在他的胸口,呼吸温热的扑洒过来,他的心化成了水,低下头偷偷地亲了亲夏初见有些汗湿的头发,“怎么了?冷吗?”   怀里的小东西摇了摇头,翘起的小卷毛搔刮着他的皮肤,迟文彬的神经一跳一跳随着呼吸起伏,一点点颤栗的快感。   夏初见松开了捂着嘴巴的手,声音仿佛梅雨季节的六月天,潮湿的发涩:“迟哥,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不要脸,我能抱你一下吗?但是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能别多想吗?”   迟文彬抚着他后背的手顿了顿,随后轻轻地笑了,胸腔的共鸣让夏初见的耳朵有点痒,“小夏,你难道不知道,好朋友之间也是可以拥抱的?”   夏初见微微一愣,随后展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迟文彬,潮湿的眼睛弯成了两枚新月,他一再用力的收紧双臂,仿佛自己仍是那个木床上的小男孩,仿佛这十几年的颠沛流离不曾存在,仿佛妈妈的耳语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一刻,他特别想将这种满溢的心情传递给妈妈,妈妈,又有人愿意抱抱我了,那个爱干净爱笑的女人最牵挂的孩子在这冰冷的人世间,感受到了温暖,尽管一个人,可是会拼尽全力的勇敢活下去。   “熊孩子,快疼哭了吧,没出息啊,别忍着了,哭吧,事后请哥吃顿饭,哥就给你好好保密。”迟文彬亦真亦假的开着玩笑,手指拨弄着夏初见的卷发。   夏初见的双臂更加用力,勒的迟文彬隐隐发疼,皮肤与皮肤的摩擦,夏初见的脸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口,怀里的小东西轻轻地颤抖,呜咽声越来越大,迟文彬的前胸潮湿一片。   夏初见在哭,不是抱怨命运的不公,不是抱怨人情的冷暖,他为了疼痛而哭,他为了过往而哭。七岁那年,跪下求大姨收养的时候他哭的微弱又无助,寒风中站在舅舅的门外时,他边哭边小声的哀求,北方的寒风一夜之间皴裂了他的皮肤,他早已忘记年幼的自己在黑夜中是凭着怎样的希冀苦苦撑了一晚上的。   当黑夜散去,冬日第一缕阳光映照天边时,看门的大娘含着眼泪用一床棉被裹住了他冰冷的身体,苍老的声音哽咽不停:“孩子,别等了,不会给你开门的,大娘也真是养不起你,大娘送你去个能吃饭的地方好不好?也许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还能让你喘口气,行吗?”   夏初见幼小的身体埋进了布满尘土味道的棉被里,像一只缩紧了身体的小刺猬,哭哑了嗓音反复重复着:“我去,我怕冷我怕饿;我去,我怕冷我怕饿……”   大娘留他住了一晚上,煮了热腾腾的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那是夏初见至今难忘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大娘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出了机关小院,晨光初起,夏初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舅舅家紧闭的大门,从此世间的人情冷暖与他再无瓜葛。   夏初见现在依旧清晰地记得孤儿院最初的样子,油漆斑驳的木窗,冰冷的板床,一开始是十几个孩子住着大通铺,床垫是干稻草铺的,躺上去满满的草香。   三十几个孩子中,夏初见是最瘦弱最矮小的,总是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用尽全力让自己不显眼,让自己不被注视。可即便是这样,拳头还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忘记了自己挨过多少次的打,从趿拉裤腿到穿着吊脚裤,几年的时间,什么都在变,只有拳头像梦魇一样不曾离去。   一直向他挥拳头的那个人最终离开了孤儿院。那一天,夏初见挤在送行的孩子和老师中间,望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哭的泪流满面,他哭自己终于不用挨揍,哭自己还来不及报仇,他以为阳光总算照在了他的身上,却不曾想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   夏初见是哭着走进孤儿院的,离开的时候却已经忘记了哭泣这个人类的本能。他在苦海中走过一遭,用冷漠与偏执为自己裹住一身铁甲,从此无坚不摧,从此孤军奋战。   迟文彬是他二十二年人生中的一个异数,这个人用异常的热情与执着,一点点敲击他的外壳。夏初见第一次对别人的示好手足无措,当冷漠、无视、拒绝、讥讽……所有他惯用保护自己的招数一再无效之后,他还能做什么?他感到恐惧,却在恐惧中滋生一棵名为喜悦的小树苗。他不知道这棵小树苗会长成什么样子,他惧怕任何拥有期待的瑰丽梦想,无所求所以无所伤,他不能心存期待,他不敢心存期待,他怕最后的最后,还会是一扇关紧的大门。   夏初见在疼痛中回忆过往,迷茫、不安与忐忑纠缠不休,很累,真的很累,他突然觉得迟文彬的那句话很有道理,顺其自然吧,交给时间吧。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哭到颤抖的身体,眼睛里惯有的淡然破碎的七零八落,心疼来的突如其来,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夏初见愿意和他分享,等到他的爱情水到渠成。他将头轻轻地放在夏初见的脑袋上,两个人抵首相拥。   夏初见的感情在时间的旅程中荡然无存,迟文斌唯一能赢的机会就是慢慢将其找回,如沙海拾贝,小心翼翼,亲手为他的小屁孩儿拼凑出幸福最完美的模样。 第七章   迟文彬换上张助理送来的衣服,开车回到夏初见的住处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扶着夏初见下了车,一脸的担忧,“能走不,要不哥背你?”   夏初见收起了在医院里流露出来的脆弱,顶着通红的眼睛,白了一眼迟文彬,没说话踉跄的走进了楼道。   迟文彬看着他逞强的身影,笑着咧开了嘴,大叫了一声:“小夏,你脸上现在有两颗桃,还是烂的。”   夏初见猛地回头,眼睛瞪的老大,对着迟文彬狠狠地比了一个中指,却在转身的时候勾起了嘴角,他从小就这样,一哭眼睛就肿。烂桃?烂你大爷吧,迟文彬。   迟文彬自来熟的跟进了夏初见的小窝,第一次登堂入室却是习惯的很,推搡着将夏初见扯进了卧室按在了床上,“我让张助理去寂夜给你请假,现在,什么都别想,睡觉。我把盆放床边,想吐了你歪个头就能够到。”说完一把用夏凉被将夏初见从头盖到了脚。   “热!”夏初见不满的叫了一声,一脚踹开了被,龇牙咧嘴的翻过身,用后背对着迟文彬。   迟文彬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小屁孩儿的腰线和屁股的形状,心满意足的出去拾掇去了。这房子看来年头挺久了,好在干净,采光也不错,住起来还算是舒服。迟文彬慢慢走向厨房,想着晚上给夏初见煮点什么,却在进了厨房的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因为流理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锅没有案板没有刀。迟文彬试着打了一下天然气,还好有火,估计是上一个住客交的燃气费还没用完。   唉,怎么办,从头做起吧。他认命的摇了摇头,自己上辈子得多对不起夏初见,这辈子才能贱成这样倒贴成这样。   他轻手轻脚的拿起了大门钥匙,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夏初见没吃什么东西,又都吐在衣服上了,换了衣服味道不是很明显,回来再洗澡吧。   下了楼一脚油门直奔附近的超商,迟文彬在路上将要买的东西记在备忘录上,打算先去电器区,买完之后放到车里再折腾食材,还好今天开的越野,空间够大。   厨具电器区人不多,几个阿姨在那交流经验。迟文彬长手长脚,亚麻衬衫配浅色裤子,简单利落,明朗俊逸,往中间那么一杵,特别显眼。导购的小姑娘热情的围了过来,难得看见颜好条好品味又好的,服务劲头儿都足了。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我帮您介绍一下。”导购小姐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   迟文彬礼貌的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的备忘录递了过去。导购小姐按着那密密麻麻的记录,一件件耐心的介绍,迟文彬听得很认真,想着夏初见厨房的大小,挑着合适的尺寸,等把整个购物单扫完之后,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先生,您买了这么多,我们可以免费送货的。”导购小姐递过去一张单子,“地址写在这里,距离不远的话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迟文彬接过单子,回忆了一下夏初见的小区名字,又怕夏初见正睡着觉,联系人填写了张助理的电话。等到全部办好也交代给张助理之后,直奔食品区,要加快速度了,熬粥就要一段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迟文彬带着一身油汗和四大包食材与张助理在夏初见的楼下胜利会师,两个人蹑手蹑手的折腾了五个来回,才将东西全部挪了上去。   迟文彬瘫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好久没出这么多汗了。他扔了一瓶水给张助理,轻声吩咐 道:“你先回去,晚上去我家把那几味滋补的中药给小夏送过来。”   张助理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汗珠的老板,他突然觉得迟文彬挺不容易的,好好的一个高富帅,求爱累成了狗。   迟文彬在沙发上喝光了一瓶水,拿着新买的毛巾和内裤进了厕所,真得好好冲一冲,汗涔涔的真是难受。   屋子的卫生间有点小,属于厕所洗浴并用一间,洗澡就不能上厕所,上厕所就不能洗澡,迟文彬将身上的内裤扔进了垃圾桶,把水调到偏凉,冲在身上解暑又舒服。   “咯吱”,厕所的门开了,夏初见睡眼迷蒙的探进了半个身子,迟文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虽说他这脸皮算是厚了,但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看光身子还是有点羞涩。   夏初见强挑着眼皮扫了他一眼,眼神就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块肉,毫无波折,“哦,你洗澡呢?洗完喊我,我想上个厕所。”话音刚落就转身出去了,语气淡然的好似问他吃没吃饭。   迟文彬对夏初见这样的反应很不满意,直男都是这么迟钝的吗?他有点可悲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啊,该有的都有啊,人鱼线在,腹肌在,难道把之前那些小情儿们迷得五迷三道的身材在夏初见这还真就等同于一块五花肉?   他有点恼怒,他有一种冲动,他想光着冲出去对着夏初见撸一发,让那小屁孩儿深刻的体会到他的侵略性和心底里暗搓搓的欲望,但是他不敢,夏初见绝对会飞起一脚直奔他的下三路,笑话,都敢给他开瓢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快点,憋不住了,我又想吐了!”夏初见拍门拍的地动山摇,迟文彬穿着内裤一脸抑郁的走了出来,在夏初见要冲进厕所的瞬间拉住他,不死心的问道:“你刚才看我光着身子,没什么感觉?”   “有毛线感觉啊!”夏初见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有的我都有,嘿嘿,没准我比你的还大呢。”转身进了厕所关了门。   “没准我比你还大呢。”这句话在迟文彬的脑子里无限重播,他神经质的扯开了内裤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勾着嘴角笑了,比我还大?做梦去吧。   夏初见放完水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别说,睡了一觉还真是舒服了不少。他晃荡到客厅想去拿水杯,结果被地上堆成山一样的纸盒吓得停住了脚。“卧槽,这都什么东西?”他对着厨房里的迟文彬喊。   迟文彬已经穿戴好了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袋干贝,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做饭的必备品啊。”   “不是,你买它干嘛,浪费钱,我又不会做饭,这根本用不上。”   “没事,我会做,我来给你做。”迟文彬晃了晃手里的干贝,“味道还不错哦。”   “你这太阴险了,合着你以后还要来我家啊,我可没答应,你愿意做抱回自己家里随便做。”夏初见踢了踢脚下的一个盒子,空气炸锅?什么鬼?   “两个人吃饭香”,迟文彬对他眨了眨眼,“而且比外面的干净,你还想再尝尝胃镜的滋味,烂桃!”   “滚!”夏初见踢翻了一个空盒子,挑着下脚的地方摊在了沙发上,啊,饿了,好饿,“迟哥,晚上吃什么啊?”恍如刚才说不让迟文彬做饭的人不是他。   “干贝小米粥。”   “我不要喝粥,我饿了,喝粥吃不饱”,夏初见捞了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你不吹嘘自己厨艺好吗,我要吃肉。”   “肉的话你先等等吧,这两天都要吃清淡的,乖,坚持几天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夏初见没作声,将抱枕盖在了脸上,竖着耳朵听着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想着要是自己能有个家,大概也就是这个模样吧。   “别闷了,再闷也是烂桃了。”迟文彬扔了夏初见脸上的靠垫,“不是饿了吗,先吃点这个垫一垫。”   夏初见侧过头,看着迟文彬放在茶几上的两个荷包蛋,突然想起了大娘给过的那碗面,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于是瞥了瞥嘴,“我不想吃鸡蛋,又没有面,干巴巴的。”   “我做的肯定不干,你尝尝。”迟文彬拎着夏初见的两条胳膊让他坐起来,又在他腰后面垫了一个抱枕,筷子也放在了手里,继续循循善诱,“试试。”   夏初见半信半疑的用筷子怼了怼荷包蛋,居然软软的带着弹性,再用力一戳,蛋黄缓缓地流了出来,配着淋在上面的生抽,散发阵阵蛋白的甜香。   他端起盘子,往嘴里扒了一个,松软的口感和适度的咸甜,“好吃”,夏初见笑眯了眼睛,“怎么做的?”   “秘密”,迟文彬拆着客厅里小家电的包装,“这鸡蛋和普通鸡蛋不一样,可以生吃,不会有寄生虫,你也不会拉肚子。不过到外面吃饭要注意,最好少吃生的。”   夏初见咬着筷子,看着忙碌着的迟文彬,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有钱有势之外,肯定还有一点别的什么,那种更有层次感更有深度的东西。“哎,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爱唠叨很墨迹?”   “没有”,迟文彬拎起了豆浆机和榨汁机走进了厨房,悠悠的留下一句“也就你见过我这样”。   “切,德行”,夏初见对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吞下了最后一个荷包蛋。   等到迟文彬熬好了粥喊夏初见吃饭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斜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夏,吃饭了。”夏初见睡得正香,轻轻打着鼾,迟文彬用手指挑了挑他额前的碎发,“哥今天为了你可算是累坏了,要点报酬不过分吧。”话音刚落就轻轻地吻在了夏初见的唇上,和那晚一样柔软。   “起来,起来,吃饭了。”迟文彬抬起身子,用脚踢了踢夏初见的大腿,仿佛刚才的旖旎不曾存在过。   “啊?”夏初见刚睡醒,有点懵逼,四下看了几眼,又盯了迟文彬一会,才算是清醒了一点,真不太习惯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夏初见趿拉着拖鞋来到餐桌前,总觉得没什么精神,又睡得身上有点发酸,于是懒洋洋的用脸抵着餐桌摊在了桌面上。   “好好吃饭,怎么去了一趟医院好像把你的骨头都抽光了似得。”迟文彬把粥和虾仁摆在了夏初见的面前,“吃完再赖着。”   夏初见蔫儿蔫儿的抓着勺子喝粥,好喝,又糯又鲜,总算有了点精气神,“我发现你做饭真的不赖,值得表扬。”   “是吧,所以说让你考虑考虑我,给你做一辈子,多合算。”迟文彬喝了一口粥,还不错,正常发挥。   “别伺机推销自己,你不说顺其自然吗。”夏初见舀干净了最后一勺,“再来一碗。”   迟文彬又给他盛了小半碗,“少吃点,吃多了难受。”   夏初见摸了摸肚子,配合着点了点头。等到夏初见喝完了粥,迟文彬收了碗筷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大碗白米饭,重要的是米饭上面晶莹剔透的不是红烧肉是什么。   “卧槽,这什么情况?你吃独食?”夏初见吹胡子瞪眼,“我不管,我也要吃肉。”   “你这几天饮食要清淡,别胡闹。”迟文彬缓缓的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嘴巴里,“恩,炖烂了,咸淡刚好。”   “你这人太不讲究了,专等着我吃完再拿出来馋我!”夏初见拍着桌子,怒目而视。   “是吗,我反倒觉得自己很善良,你想,要是在你喝粥的时候拿出来吃,两相比较,你岂不是更可怜?”迟文彬又夹了一块肉,举在夏初见的面前,颤颤巍巍的晃着,“眼馋吧,可惜吃不到。”   夏初见咧嘴一笑,双手撑着桌面,一个起身前倾,小狗一般叼走了肉,“哈哈,吃到了。”   迟文彬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眼神像小钩子似得,收回筷子慢慢的舔了一下,轻声道:“投食成功。”   刚才吃到肉的兴奋劲“倏”地消失的烟消云散,夏初见真真体验了一把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感觉,特么的迟变态一言不合就开撩,满肚子坏水。“吃吃吃,撑死你。”夏小呆带着两片绯红的耳朵转身冲进了卧室。   迟文彬慢条斯理的吃完饭,收拾了碗筷,摆好了厨具和小家电,想着干完活了,终于可以闲下来调戏调戏小屁孩儿了。   “小夏,哥跟你说个事。”迟文彬斜靠在卧室门上,看着床上玩着手游的大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吃完就躺着,以后可得好好教育一番。   “啥事?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不干。”夏初见手指翻飞的扒拉着屏幕,都快成斗鸡眼了。   “加个微信。”迟文彬慢慢向他走过去,说实话,他很想在小屁孩儿的屁股上狠狠地拍那么一下。   夏初见闻言转过了头,看了迟文彬两眼,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加吧,咱两也认识几个月了,而且看你做饭好吃的份儿上,我就勉强让你扫个码。”   迟文彬笑着坐在了床边,扫了扫夏初见的手机,黄连片儿?这名字有点怪,“为什么叫黄连片儿?”   夏初见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迟文彬会问这个问题,语气有些不自然,“大概是因为名如其人吧。”   “是吗,那我也要给你改一个名如其人的备注,你看。”迟文彬将手机屏幕送到了夏初见的面前,晃了晃。   夏初见抬眼皮撩了一眼,“糖豆儿?什么意思?”   “因为看见你我就开心,就像含了一颗糖豆儿,心里甜成了蜜。”   夏初见闻言吃惊的转过了头,正对上迟文彬的眼睛,深邃的眸子满是温情。   他突然有点心慌,连忙将头扣在了被子里,声音发闷,“懒得听你瞎扯淡。”这迟变态怎么能对着爷们说出这么肉麻这么腻味的话,夏初见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迟文彬笑着起了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先走了,你一会好好洗个澡早点睡,过会张助理会送点东西过来,记得给他开个门。”   夏初见没吭声,依旧将脸埋在被子里,就在迟文彬快要走出卧室时,夏初见抬起了头,“迟哥。”   迟文彬转过了头,眼神带着些许疑问,小屁孩儿又有什么幺蛾子?   “今天,谢谢你。”夏初见的眸子黑白分明,透露着一种坚韧的干净,在有点暗的卧室里闪的发亮,而此刻,这双眸子正诚挚又专注的望着迟文彬。   迟文彬微微漾开了嘴角,他一直执着的不放弃的,终于收到了一点点的甜头,就为这灿若星辰的双眸,就为这略带脆弱的犹疑,他愿意永远佑他安宁。“小傻子,这辈子你永远不用对哥说这三个字。” 第八章   夏初见因着检查百年难得一遇的请了一晚上假,周日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接受了如狂风暴雨般的眼神攻击。   马云迪立在吧台后面,边擦着水晶杯边笑着问他:“你这是应了迟哥了?”   夏初见莫名其妙,不过就请了一晚上假,怎么就谣言传成这样啊。“马哥你快别消遣我了,没影的事,我是昨天做了胃镜,难受的实在来不了,再说了,我真不是GAY,对男人没感觉。”   “胃镜?”马云迪有点吃惊,他一直以为小孩身体挺好呢,“检查结果怎么样?问题大吗?”   “没啥事,就是有点溃疡,要注意饮食。”   “迟哥知道吗?”   “知道啊,他带我去的。”   “哦……”马云迪拉长了语调,声音带着戏谑,“小夏,我怎么感觉你们这两天亲密了许多。”   “没啊,那绝对是你的错觉”,夏初见靠着吧台,“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挺够意思的,而且他也说了不强求,顺其自然,没准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哈哈,不管怎么样,你开心就好,多个朋友以后有事也多个照应,你去告诉一下其他人,咱们赶在营业前开个小会。”马云迪又擦了一遍吧台,大理石的台面在灯光下闪着斑驳的光。   人凑齐了之后,马云迪给每人发了一张白纸,“大家都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你有的酒水别人都有,你有的节目别人也会,要想保证客流量,要想保持新鲜度,咱们就得把思想放开,所以呢,我打算以后每个月抽取一天,作为主题日,搞些活动,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个不错”,领班赵哥拍了拍手,“我们也可以增加一些趣味的小互动,调动客人的热情,炒热现场的气氛。”   “比如对客人的服装做一些建议性的要求”,夏初见想起了大学里的动漫社团,“我们应该先建个寂夜的微信公众号,做好前期的宣传,然后将每个月的主题发布在上面,例如主题是‘吸血鬼’的角色扮演,那我们就可以按照cosplay的形式,要求参加活动的客人进行一些与吸血鬼有关的元素装饰。”   “恩,这是个办法”,马云迪在纸上写了几笔,“这种活动迎合了夜店的主流消费群体,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口味,而且我们作为服务人员,也要配合活动日做好统一的服装,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就有点大。”   “要不考虑收入场费呢?”小刘指了指门口,“我们可以印发一些票券,就像电影院一样,在活动日当天,让客人凭票进场。”   “这也算是个办法,不过标准还要好好核算一下,要保证我们的最低消耗。”马云迪扬了扬手里的白纸,“现在大家开动想象力,写下你们喜欢的主题,最后我们统一汇总,策划安排一下。”   夏初见挠了挠脑袋,他其实没参加过这类活动,就连cosplay还是陪着邵一晨去的,邵一晨是个标准的二次元少年,前段时间迷上了一款古风的网络游戏,还参加了一个秀场,当天非拉着夏初见给自己拍照,小夏同学这才第一次真正近距离接触这个圈子,感觉还不赖。于是,他在纸上写了“角色扮演”,想了想又加上了“蒙面舞会”,“天黑30秒”两个项目,他喜欢寂夜,也希望寂夜越来越好。   马云迪将大家的意见大致的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几个人不约而同都写了“角色扮演”,于是当场定下十月的主题就是角色扮演,至于范围,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想着还是不设限制的好,随客人喜欢,动漫、游戏、历史人物都可以。   “那咱们服务员扮什么?服装不能太复杂,要不影响工作。”赵哥边说边拿手机百度着图片,“这个不错”,他拿着图片展示给每个人看,夏初见凑过去瞄了一眼,卧了个槽,猫咪……   “扮小猫?”马云迪有点吃惊,“哈哈哈,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老板你看,咱们店里的服务员全是年轻人,长得也都眉清目秀,偏向可爱类型,而且这个黑猫的造型就是多了一对耳朵和一条尾巴,简单大方,便于咱们服务,既节省经费,又不会抢了客人的风头。”   马云迪接过手机,放大了图片看了看细节,确实挺可爱,没准和这些年轻的男孩子凑成反差萌的效果,“恩,看着还不错。这样,小赵,你先去联系联系,看看哪里能订制这样的服装,顺便给大家量一量尺寸,以后一直要用的。”   夏初见听这话音是已经敲定了,顿时头皮发麻,小猫咪,真特么恶俗,他一个纯爷们根本不适合这个style,换做是邵一晨还差不多,对了,问问他来不来参加下个月的主题日,希望票价便宜一点啊。   小会结束,大家各忙各的,夏初见刚戴好领结,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条微信,头像是几颗五颜六色的MM巧克力豆儿,这谁啊,用这么二的头像。   “小夏,今天哥有事不过去了,一会张助理给你送汤去。”   卧槽,哈哈哈哈,居然是迟变态,夏初见笑的有点喘不上气,一个三十多的人了,搞了一个这样的头像,怕不是有病吧,一定是有病啊。   “迟哥,别麻烦了,我晚上吃了一大碗疙瘩汤,不饿,别送了。”   “等你忙起来就知道饿了,汤都已经让阿姨煲上了,你不吃也浪费了。一会干活的时候偷点懒,别使劲跑。”   迟文彬就这德行,估计习惯了说一不二,贼烦人,倔驴倔驴。夏初见边嘀咕边回消息:谢谢迟哥了,今天最后一次,明天就别送了啊,我受之有愧。   “治好了再说,我去谈个生意,不聊了。”迟文彬干脆的结束对话,拒绝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夏初见还真是说对了,迟文彬是个特别固执己见的人,甚至有些执拗的过分。   夏初见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点开了迟文彬的头像,依旧觉得二兮兮的,笑着将备注改成了“迟变态”。   放下了手机,他又想起了老板马云迪的提议,心里有点小激动,毕竟是年轻人,对这种新鲜事物挺感兴趣的,就是那个猫咪装让他有点抗拒,太毁三观了。   今晚寂夜的客人又不少,夏初见活像个跳兔子,东奔西跑压根没停下过,早把迟文彬的话忘在了九霄云外,等到胃有点疼的时候才想起来晚上就凑合喝了一小碗疙瘩汤。要说这胃真是个娇气的东西,夏初见咧着嘴揉了揉,刚想去后厨房寻点吃的,就看见张助理拎着那骚粉色的保温杯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夏先生,这是我们老板交代给您送过来的,煲了一晚上了,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入口。”精明能干的小助理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配上这么个萌的有点弱智的杯子,视觉冲击挺强烈的。   “额……”夏初见有点不好意思,搔了搔脑袋,愧疚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都下班了还得折腾你一趟。其实就一碗汤的事,不喝也没啥问题。还有,我这岁数还没你大呢,你喊我小夏就行。”   助理看了看夏初见的脸,白白嫩嫩一脸稚气,确实称呼您有点不太合适,于是从谏如流改口道:“小夏,老板说了你这胃病要长期温补,坚持才有效果,更何况老板走之前特意嘱咐了我一定按时送到。”   夏初见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了保温杯,打开盖子闻了闻,真香,他抱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胃里顿时熨帖不少,正想舒舒服服的长呼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闪了几下,张助理举着手机一本正经的给他来了几张特写。   “……”夏初见有点懵逼,这什么情况。   “老板交代的要看着你好好喝,拍几张照片发过去我好交差。”小助理逐个放大了照片看看细节清晰不,不错,连夏初见眼角的痔都清清楚楚,很满意,发送。   夏初见欲哭无泪,他觉得迟文彬和他的助理的脑回路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难道是物以类聚?   助理完成任务回收了矮墩墩的保温杯,临走前还善意的对着夏初见说道:“明天喝党参老鸭汤,我还是这个时间给你送过来。”   “明天迟文彬还有事”夏初见摸了摸泛着油花的嘴巴,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就见对面的小助理瞪大了眼睛,欣喜溢于言表,“合着你想让老板亲自送过来”   呸,夏初见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这倒霉催的没事瞎嘚嘚什么,“不是,你想多了,我看你比看他顺眼,连汤都变得好喝了。”   张助理一脸的惊恐,“快饶了我吧,我还想在老板手下好好干呢,老婆本就指着这工作了。”   夏初见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没接话,抄起托盘刚想接着忙,却被助理一把拉住了。“等会,老板说了你喝完汤至少休息十五分钟。”   “快饶了我吧,张哥,正忙着呢,我这偷懒喝汤就够说不过去了,哪儿还能休息。”他挣开了助理的胳膊转身融进了一片五光十色的灯光之中。   张助理委屈的撇了撇嘴,低头又发了一条信息:老板,他不听话。还有,他好像有点想你了。   “嗡”,迟文彬边和秦文哲说话边点开了消息,顿时嘴角高高的扬起,小东西,我也想你了。   他又翻开了方才助理发的几张照片,有点昏黄的灯光中,因为闪光灯的原因,夏初见的轮廓格外的清晰,微微仰起的头,因吞咽动作显得有些清晰的喉结,舔着嘴唇的半截粉色的舌头,还有眼角那颗小巧的颜色血红的痣。   迟文彬见过很多人有泪痣,但却第一次看见红颜色的泪痣,色彩艳丽,镶嵌在夏初见白净的脸上,不但不突兀,还有一份独到的妩媚。他不止一次想亲亲那颗痣,用舌尖轻轻舔过,微微的凸起感,却让他心底关于欲望的贪念疯长。   他拥有太多的东西,不管是想要亦或是被动接受,他都算是人生的赢家,如今却执念深重。过去三十一年的人生,他得过且过,淡看闲云流水,保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做平和善良的人,但一切皆可推翻,只为夏初见。   不止一次听过这样的话,爱一个人就应该成全他的幸福,迟文彬默默在心里想,狗屁,他爱夏初见,他希望夏初见幸福,但前提是这幸福必须是自己给的。他不会给夏初见逃离的机会,这样的爱情若是业火地狱,那么也一定要两个人抱着一起跳。他不喜欢仗势欺人,却不能否认,权势和金钱却是这个社会最有利的通行证,他会充分利用自己不多的优势去坚决的打动夏初见,去捍卫夏初见身边唯一的位置。   也许外人看来,这只是一段感情追逐的游戏,夏初见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只有迟文彬自己明白,他有多认真他有多拼命,最重要的是,处于劣势的其实是他,喜怒哀乐,全凭夏初见一句话。   秦文哲看着好友一会微笑一会凝重,若有所思,他解开了衬衫的领口扣子,极致暗黑的香味更加浓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他用手抓了抓头发,清朗的有些冰冷的声音:“听说你最近再追个小男孩,却碰了一鼻子一脸的灰”   “恩”,迟文彬点了一根烟,他很少抽烟,对于会上瘾的东西他一向敬谢不敏,而夏初见是个例外。   “来真的”秦文哲略带调笑的口吻,浅浅勾了一下嘴角。   迟文彬瞥了他一眼,能让面瘫的秦文哲有点表情波动实数不易。所以当初小邵说相中他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强烈的反差,随后他感到窃喜,不是为了邵一晨,而是为了秦文哲。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从小相伴,甚至连名字都被两家的家长起了相同的一个字“文”。他迫不及待想把秦文哲拉出来,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不过,现在机会来了。一个单纯充满热情一往无前的邵一晨就是他最有力的筹码,他甚至觉得这两个人很适合,一个万年一个表情不变,一个每分钟脸上都精彩纷呈。   “真的不能再真了。”   “哪天让我见见,看是何方神圣收了你这淫猴。”   “你应该见过他。”   “怎么说”   “秘密”,迟文彬微微一笑,也放松了身子,眼神里藏着缱绻,一张张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里的相片。   秦文哲有点莫名其妙,却也没说什么,依旧一副凉凉的表情,对着迟文彬举起了杯子,“敬你三十一岁的情窦初开。”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夏初见刚进教室,便被邵一晨一把拽了过去。夏初见特纳闷儿小邵同学那瘦小的身材是如何蕴藏这么大爆发力的。   “有活动有活动,这周末一起去玩。”邵一晨一脸激动,“欢乐谷,去不去?去不去?”   夏初见盯着鼻子冒汗的邵一晨,嫌弃的抽出了手,汗涔涔的爪子让他的胳膊有点潮。“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雨荷”,邵一晨撇了撇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咱们一起玩的机会太少了,你每天晚上都要上班,也不怎么参加班里的活动。”   夏初见想了想邵一晨的话,自己确实因为忙着赚钱,不怎么关注班里的活动,总感觉和集体脱节很久了,有点说不过去,想着这次算是一个拉进距离的机会,于是拍了拍邵一晨的头,“哎哟,快别委屈了,我去还不行吗。”   “真的?那我给你报名啦,一会咱们去交门票钱,班长统一收的。”邵一晨眼睛闪亮亮,满是欢喜。   夏初见笑着点了点头,他和一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自己的情况特殊,学费可以减免,但是生活费就算是算上政府的补助也还差一些,于是学校给了他一份工作,帮着收拾食堂用餐完毕后的餐具。   高中食堂也算是便宜了,可他只能每天啃馒头就白开水。其他同学也都是一群半大孩子,还不怎么懂事,变着花样对他冷嘲热讽,夏初见早已习以为常不痛不痒,欺负没有得到应有的恼羞成怒,大家也就没了兴致,由欺负变成了孤立,夏初见成了学校里的隐形人,对于他的标签也变成了:长得不错,穷,冷漠,不识好歹,孤僻。   邵一晨是一朵奇葩,这是他留给夏初见的第一印象。那天中午夏初见正坐那啃馒头,邵一晨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馒头好吃不,给我尝一口,我妈就不会蒸馒头,别人家妈妈做的馒头是36E,我妈做的就是34A。”还没等夏初见反应过来,馒头已经被邵一晨一把抢了过去叼在了嘴巴里。   “……”夏初见沉默的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别那么小气嘛。我这盖饭分你一半,还没吃呢啊。”邵一晨嘴里咬着馒头,用筷子将饭扒拉到夏初见的餐盘里,慢慢的多半盘子,自己就留了几口。   “我说换了吗?”夏初见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生活,隐形人的状态让他非常满意。   “那你不愿意也没招了啊,我都已经吃了。你要是不吃饭就放那,我吃完馒头再吃,今天有点饿,一份饭不够,加你这个馒头正好。”邵一晨像是个不懂别人眼色的傻子,脸上沾着馒头末,笑的特灿烂。   夏初见忍下怒气,不吃是傻子,一会还得收拾食堂,不吃哪有力气,于是抄起筷子闷不吭声吃完了那卖相不怎么好看的鱼香肉丝盖饭,真香,确实比馒头好吃多了。   夏初见几下吃完刚想走,对面二傻子又拉住了他,“哎,交个朋友呗,咱两一个班的。我这刚转学过来的,也没朋友,怪可怜的。”   “没时间”,夏初见甩开了邵一晨的胳膊,收拾着餐具转身走了。   “哎呀,你看你这人,你等我一会,我吃完和你一起走。”邵一晨边嚷嚷边猛劲儿啃着馒头,噎的嗓子有点疼。   就是这个馒头的孽缘,让邵一晨缠上了夏初见。“哎,小夏,咱两一起吃饭去呗。”“小夏去不去商店啊?”“小夏你考了多少分啊?”“小夏你长的真帅。”“小夏你跑的真快。”   一开始的那段日子,夏初见真是看见他脑袋瓜子都疼,能躲就躲,好好的一个高中上的跟谍战片似的。他真不想交朋友,麻烦,一个人挺好。但是没多久,邵一晨那傻孩子就出事了,让夏初见再也不能对他视若无睹。   周日下午,他们的高中会放半天假,上午第四节 课结束,夏初见正想着收拾收拾去图书馆看看书,就被气喘吁吁的班长一把拽住了,“夏初见,你快去操场,邵一晨因为你和别人打架呢。”   夏初见闻言连忙扔了书包猛着劲儿的往操场跑,就邵一晨那小个头,肯定被按在地上揍。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大群同学,打架的两个人也被拉开了,邵一晨靠着篮球架喘着粗气,眼眶肿了嘴角青了还躺着血。   对面那个大兄弟更惨,脸上被抓的一道一道的,虽然没什么硬性伤口,但是目前来看是毁了容。   毁容大哥声音哽咽:“我说你了吗,我说夏初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使劲抓我脸,你……”一米八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眶。   “我什么我,夏初见是我哥们儿,谁都不许说,再说你有什么资本啊你笑话别人,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儿,光长个头不长脑子,你是富可敌国啊还是貌似潘安啊,跟个长舌妇似得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你还要不要脸啊?”   夏初见心里一热,有点难受有点喜悦又有点惶恐,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值得邵一晨这么把他当朋友这么维护他,他轻轻地走到了邵一晨面前,用手指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走吧,以后别人说什么都别理,犯不上。”   “谁说犯不上,我最烦这种人,自己过得不怎么样,天天对别人指手画脚,呸,不要脸。”邵一晨气的脸通红,鼓着腮帮子掏出了手机,“爸,我让人揍了,你看着办。”   夏初见带着肿着脸的邵一晨去洗脸,夏初见在前,邵一晨跟在后面,正午的阳光炙烤着两个少年的面庞,一些东西悄然改变。   “喂,夏初见,我是你朋友吧?”   略带忐忑的询问在身后响起,夏初见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了头,声音带着羞涩与喜悦:“当然是。”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两只成拳的手轻轻相碰,这是一种承诺,这是一种仪式,幼稚却真挚,简单却温暖。   直到第二天,夏初见才真正明白邵一晨打那通电话的原因。学校是可以住宿的,也可以给他减免住宿费,但夏初见为了最大可能减少和他人的接触,选择了走读,孤儿院到学校也不算远,快走四十分钟,夏初见也很喜欢这段路程,全当是锻炼身体。   这天他刚进校们,就发现操场上停着一台越野,夏初见有限的生活里并不了解车这类东西,也不知道它的价值,但是听周围的同学议论,什么好车什么几百万,夏初见瞥了一眼正想往教室走,就听见邵一晨的吼声。   “小夏,小夏,这里这里,我爸妈要见见你。”   邵一晨半个身子从车里探出,对着夏初见不停挥着手。   夏初见有点犹豫,毕竟见朋友的父母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怎么表现,才能讨大人们的欢心。但他还是缓缓的揍了过去,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很重视很在乎。   邵一晨从车里钻了出来,随后出来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就是邵一晨的爸爸妈妈,长得太像了。夏初见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夏初见,是一晨的朋友。”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俊,比咱家小晨还好看。”邵妈妈一把拉住了夏初见的手,一脸欢喜的摸了几下。   “不错不错,个头也好,比咱家小晨高多了。”夏爸爸慈祥的拍了拍夏初见的肩膀,身子板挺结实啊。   夏初见脸上被夸得有点热,无措的望了望邵一晨,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诶呀你们干什么啊,怎么就这也比我好那也比我好了,你看你们都把小夏吓到了。”邵一晨将他爸妈的手从夏初见的身上扒拉了下去,指着自己的脸,“看这里看这里,你们宝贝儿子被欺负了。”   “诶哟,我的小宝贝受苦了。”邵妈妈捧着邵一晨的脸上“吧唧”就是一口,夏初见都快看直了。   邵一晨嫌弃的擦了擦脸,“你们去办公室跟老师说说吧,他们怎么就那么欺负人,看我和小夏老实,变着法欺负我们,这样多影响我两的学习成绩,还让不让我们茁壮成长了,合着咱们家给学校捐的那笔助学款都便宜了这种小流氓了吗。”   邵一晨哭诉的理直气壮,夏初见听得惭愧无比,就他两那成绩,还有影响的必要吗。没错,他和邵一晨都是学渣,一碰就掉渣渣的学渣。他是无可奈何,之前底子特别差,还要担心生计,回到了孤儿院也要帮着照顾小一些的弟弟妹妹,对于学习,真的是无能为力。至于邵一晨,夏初见觉得他真的是0.1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属于咎由自取。   “都影响你学习了,是得管管,这眼瞅着就倒数第一了。”邵爸爸笑眯眯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爸没别的要求,只要不进倒数前三,怎么都好说。”   “你烦不烦啊!”邵一晨哀叫一声,“快去跟校长说说啊,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   “去去,这就去,就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吃过亏,都是偷偷使阴招。”邵爸爸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转过头笑着对夏初见说:“等叔叔办完事带你们吃大餐啊。”   夏初见害羞的笑着点了点头,他觉得邵一晨真的很幸福,圆满的家庭,有爱的爸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把小邵同学养的这么活泼烂漫,不像自己,心里孤僻又偏执。   夏初见被邵一晨拉着往教室走,他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家是不是很有钱?”   邵一晨有点吃惊,“哟呵,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怎么,哥为你挨揍了之后爱上哥了?”   “臭美吧你。”夏初见拍了他一掌。   “那哥今天就给你露个底儿,我爸妈做生意的,还算有钱吧,家里就我一个比较溺爱我,但是你不知道,其实我爸特别暴力,揍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让我跪地上拿着皮带抽,就那劲头拿出来打鬼子哪还有什么八年抗战吧。”   “得了吧,你爸妈看你的眼神儿里都要流蜜了,舍得揍你。”夏初见压根不相信他的鬼扯。   “真的”,邵一晨停了脚步,声音里有点落寞,“就四个月前,我还挨了一顿揍,打的我都住院了。我爸当时冲进我之前的学校,拽起我就先给了我两耳光,之后拖回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累了换皮带抽,让我认错,一直抽到我昏了过去。”   夏初见侧过头刚想揶揄他,却发现邵一晨神色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几秒,低低的问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很疼你。”   “因为我喜欢男人的事被发现了。”邵一晨脸上带笑,语气淡然,他不想瞒着夏初见,他知道若是夏初见,一定没关系的。   “……”夏初见再一次沉默了,几分钟后才有点忐忑的问道:“那你对我……”   “滚蛋吧,你不是爷的菜”,邵一晨鄙视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喜欢高高大大有肌肉的,muscle你懂不懂,这样才能让我臣服,有一种被征服的快感,你想想,被那么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住,他充满欲望的双手摸变我的全身,我……”   夏初见一掌糊在了邵一晨的脑袋上,“快别说了,求你了”,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产生了生理上的排斥,让他想起了一些特别不好的往事,那些痛苦沉重的枷锁,塑造了如今的夏初见。   “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青春期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体育课别人看女同学因为跑步上下扑腾的胸脯,我却一直盯着体育老师结实有力的大腿。然后就找了一堆书看,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对性特别好奇,但是我又和你们异性恋不一样,初体验实在是太难,于是我开始搜罗GV,就是同性的成人电影,然后那天边看边DIY的时候,被我妈撞个正着。”邵一晨回忆不堪回首的过往时,锥子都扎不透的脸皮竟然微微泛红。   夏初见瞠目结舌,他觉得受刺激最大的绝对是邵妈妈,不仅撞见了儿子打飞机,更恐怖是发现儿子竟然对着男人打飞机,双份爆料会心一击。   “我真的特别好奇你妈是什么反应。”   “能什么反应啊,先是尖叫一声,然后声音发抖让我把裤子穿上,最后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屏幕,问我‘这是男的吧,妈没看错吧?’我当时特平静,甚至有些开心,我终于不用向我最亲的人隐瞒了,于是我指了指GV男优的下体,‘妈,你看是男的。’我妈嗷的一嗓子哭着跑出去了,然后第二天我就被揍了。”   “你……你真是个人才。你爸妈肯定被你气疯了,你就不能选个温和的方式出柜,非得……非得这么图文并茂,以身示范?”   “废话,我哪知道我忘了锁门啊。再说了,我那是故意气他们的吗,我喜欢男人怪我吗,你都不知道我爸那老头下手多黑,他把我妈锁门外边了,牟着劲揍我,就爷这小身板,他也舍得抽,抽的我身上全破皮了,满身的血,非逼着我认错逼着我改,我改个屁啊,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又没犯法,凭什么改啊。”邵一晨一脸愤愤不平,“我就咬着牙硬扛,直到最后晕过去了。”   “你爸真的这么打你啊?”夏初见回想着邵爸爸的模样,笑的憨厚老实,不像这么狠的人啊。   “你以为呢,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我妈一看我睁眼了,哭的死去活来,边哭边骂我爸,还要和我爸离婚,让我爸滚蛋,我听得这个爽啊,我爸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脸色发青,我想着打是挨了,但是该说的话还得说啊。”邵一晨舔了舔嘴唇,说的嘴唇有点发干,“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身上包了好多绷带,我妈赶紧扶着我在我背后垫了软枕,就算这样我都不敢使劲,真的是全身都疼,我爸看着我坐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满眼的红血丝,我当时就很难过,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哽咽着对他和我妈说,我说‘爸,我不是有病,我也没犯错,我改不了,我对女生真的没感觉,如果你们实在接受不了,不要我了,我也不怪你们,你们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所谓正常的孩子。’”   “你这么说太狡猾了,你明知道你爸妈不会不管你,还这么激他们。”夏初见微微皱了眉。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了,我怕很多事,最怕的就是违心和欺骗,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能骗他们。我说完之后,我爸沉默了半天,突然用手捂着脸失声痛哭,哭到全身颤抖。那一刻我知道在这场用爱做赌注的赌博里我赢了,虽然手段不光彩,后来我养好了伤就转学了,来到了这里,遇见了你。”   “我的故事说完了,”邵一晨对着夏初见摊开了双手,“你的呢?”   夏初见有些窘迫,他不习惯轻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他想坦诚,至少是对邵一晨坦诚。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不在了,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七岁的时候,妈妈也出事故走了,我在医院见了她最后一面。之后亲戚们都嫌弃我是累赘,没人肯收养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直到现在,我的故事也完了。”夏初见深深呼了一口气,十几年的岁月,原来可以用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来概括。   “很苦吧?”邵一晨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知道什么是苦了,因为忘记了甜的味道,也许这就是我的人生该有的味道。”夏初见笑的坦然又落寞,眼睛里破碎的伤痕看的邵一晨心微微发疼。   “没事,会好的,我挨了一顿毒打得到了亲人的支持,你挨过痛苦的岁月,总能有你自己的幸福。”邵一晨用力掐住了夏初见的脸,“所以现在给大爷我笑一个。”   夏初见笑着摇了摇头,甩开了他的手,眉眼温柔,仿佛岁月静好。 第十章   周五迟文彬终于忙完了手边的事,秦文哲相中了一块地,郊区附近,风景好还挨着果园,最重要的是有温泉,他想搞个规模大一点的度假山庄,顺便带着采摘园、温泉和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于是拉着迟文彬入股。这快地算是香饽饽,迟文彬这几天就和秦文哲跑这事了,靠着人脉和迟家的背景,三四天把所有的关键环节过了一遍,就等着流程走完正式签合同了。   迟文彬虽占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却绝不是夏初见口中的纨绔子弟,有头脑有眼界有手腕,该干正事的时候绝不马虎,这几天全身心扑到这项目上,就和夏初见在微信里聊了聊,小屁孩儿还对他还爱答不理的。很明显,夏初见对他还是一点心思都没存,这掰弯直男确实是个要放长线的工程啊。   他懒懒的靠在座椅上,向张助理询问这几天夏初见的情况,心情怎么样啊,胃口怎么样啊,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症状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迟文彬打开了相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夏初见的相片,几天没见,真是想他啊。   到了寂夜门口,迟文彬下了车,望着寂夜的木门,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低头看了看表,晚上8点多,夏初见已经上班了。   推开木门,喧嚣的音乐伴着斑斓的灯光冲击着听觉和视觉,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夏初见的影子。   马云迪早就看见了迟文彬,忙上前指了指后厨,大声解释道:“后厨有个小孩病了,小夏帮忙准备果盘去了。”   迟文彬点了点头,感谢的拍了拍马云迪的肩膀,穿过人群直奔后厨。寂夜的后厨挺宽敞,加上马云迪比较重视环境卫生,收拾的很干净。几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坐在桌旁边削果皮边聊着天,夏初见坐在最外面,估计是热了,没穿黑马甲,就套着薄薄的白衬衫。   迟文彬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对着先发现自己的人摆了摆手,然后轻轻蒙住了夏初见的眼睛。   “卧槽,谁啊?没看忙着吗!”夏初见眼前一黑吓了一跳,扔了水果刀,嘿嘿笑着抓住了脸上的手,“让哥摸摸是谁。”   迟文彬无声的笑了,眼角漾开了温柔的纹路。   “赵哥?”   后面的人没反应。   “小刘?”   依旧没反应。   夏初见没了耐心,冲着那两只手拧了一把,“快松开吧,捂的我脸上都出汗了。”   其余的人看他这么一拧都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低下头紧着忙着手里的活计,努力让自己伪装成不存在的样子。   迟文彬冷不丁被掐了一下,有点疼,条件发射的就松了手,然后就看见夏初见回头,脸上的表情由欣喜转为惊讶最后变成郁闷,“哦,是迟哥啊。”   迟文彬无奈的笑了,这么赤裸裸打他脸的估计夏初见是独一份儿。他摸了摸夏初见的脑袋,小卷毛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小夏,这两天胃疼了吗?”   夏初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他偏了偏头,“迟哥,别摸了我没洗头发呢。胃没疼,所以迟哥你快跟小张助理说说吧,别再送了,我说他也不听。”   迟文彬摸空了之后有点尴尬的收回了手,张助理还说小夏好像想他了,纯粹是屁话,他怎么感觉几天不见距离又远了。   “没事,胃要长时间慢慢调理,反正那汤每天晚上我也要喝,多余的正好给你送过来,也免得浪费了,你要是过意不去,改天请我吃个饭吧,话说你还欠我一顿呢,对吧。”   “什么时候啊?”夏初见有点懵,他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医院。”迟文彬笑的有点坏,用手比了比拥抱的姿势。   夏初见陡地想了起来,自己抱着人家着着实实的哭了一个大的,顿时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啊,最近事有点多,我忘了,那迟哥你挑一天吧,不过太贵的我估计请不起。”   “放心,哥舍不得宰你,明天怎么样?”   “明天不行。”夏初见有点不好意思,“换一天吧。”   “明天你有事?”迟文彬扯了一把椅子坐在夏初见的身边,胳膊搭在夏初见的椅背上,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   “恩,明天我们班同学一起去欢乐谷玩。”夏初见有点兴奋,他很久没出去玩了,又是集体活动,既能陪邵一晨,还能和同学多交流。   迟文彬没忽视夏初见脸上的一抹喜色,莫非有中意的人?顿时眼神暗了暗,“看来你挺期待明天的活动啊。”   夏初见拾掇了一下桌子上的果皮,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还行吧,主要我老脱离团体活动,不利于班级团结。而且,我还挺想去的,听说里面刺激的游戏可多了。”   “怎么,你喜欢刺激的游戏?肾上腺狂飙的感觉?”迟文彬略有点吃惊,夏初见看着挺文静,没想到内心还挺狂野。   “对啊对啊,你不觉得手脚战栗到发麻的感觉很爽吗?”夏初见越说越起劲,还配合着攥了攥拳头,眼神发亮,“那种全身力气汇聚于一处,等待,蓄势待发,最终发射释放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爽。”   “……”迟文彬和其他吃瓜群众默默沉默了,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件比较邪恶的事情。   “嗯嗯,确实挺爽,你喜欢就好,我还害怕你不喜欢。”迟文彬笑的有点邪。   “为什么不喜欢啊?我超喜欢啊。”夏小呆一脸莫名其妙外加铿锵有力的为自己正名。   “那以后哥经常带你玩这种刺激的游戏,让你过足瘾。”迟文彬的嘴越咧越大,他的小屁孩儿太招人稀罕儿了。   吃瓜群众保持着不听不看不知道的状态,纷纷在心里默念:自作孽不可活,无意撩骚,最为致命。   迟文彬划开了手机行程表看了看,“这个月底正好我有空,你叫上小邵同学,我喊上文哲,我们四个人去开游艇。”   “游艇?就是电视上那种开的嗖嗖的后面一串浪花的那种?”夏初见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恩,就是那个,到时候我教你,挺好玩的。”迟文彬不习惯坐太久,起了身,双手插兜,倚靠在桌边的墙上,笑着盯着他说:“我记得你一个月有四天休息时间吧,提前换好班,我那边有套房子,晚上可以住在海边,能烧烤也能游泳,还有K歌和健身房什么的,应该挺符合你们小孩子的喜好。”   卧槽,想去!夏初见在心里挣扎着,可是对迟哥没那个意思还老受人家照顾,有点不要脸啊。   迟文彬是个人精,看着夏初见脸上纠结的神情,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你别多想,那天咱都说好了顺其自然,当朋友处着,哥带弟弟出去玩这很正常,再有了,小邵不是对文哲有点意思吗,我们就当给他创造个机会。”迟文彬循循善诱,一脸温和的摇着狼尾巴。   “那……那好吧,我去约一下小邵,看他有没有时间。”夏初见最终没能战胜心里追求刺激的小火苗,被迟大尾巴狼一撺掇,马上缴械投降。   “行呢,我等你消息,微信联系。”迟文彬掏出兜里的手机,对着夏初见摇了摇,“今晚小张还送汤过来,记得喝。你忙吧,我去喝两杯。”   迟文彬进了包厢,浅浅抿了一口加冰的伏特加,浓烈的口味在唇齿弥漫,他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真明天就是月末啊。越活越活回去了,他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凌冽侵占意味十足的口感,一如他对夏初见的心情。   划开手机,他找到了小邵的名字。   “出去玩照看点小夏。”   “那是肯定的,哥你放心,有我在,牛鬼蛇神谁也近不了小夏的身。”   迟文彬盯着屏幕笑了,就算近了,他也要连根拔掉,不管是谁。   “迟哥,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支持你吗?”   “不好奇,不过有你的支持我很荣幸。”   “迟哥,小夏和你说过他的故事吗?你自己私下里调查过吗?”   “没,他没说,我也没查,我想等他自己告诉我,不管是家庭还是其他。”   邵一晨皱了皱眉,“那好吧,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他特别特别的苦,特别特别的不容易,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我觉得你能给他,你能对他好。”   “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能肯定我是那个正确的人?”迟文彬有点讶异。   “迟哥,我是不太了解你的背景家世,小夏也就说了一句你是富二代,但我关注的不是这些,是你的眼神。我和小夏高中就认识了,我看过太多太多别人看着他的眼神,有嫌弃,有怜悯,有好奇,但谁都没有你那样的眼神。你的眼神是带着热度的,有狂热、沉迷、专注,最重要的还有疼惜。小夏需要一个懂他疼他的人,所以我很支持你,尽管你是个男人,但我觉得你会做的比女人更好。小夏的经历注定他处在被包容而不是包容别人的立场,他和女人在相处过程中有着不可磨合的矛盾,除非那个女人有严重的恋子情结。所以,我希望迟哥你是认真的,也希望你可以一直认真下去。”   迟文彬仔细的看着邵一晨那长长的一大串消息,一字一句,两遍三遍,这是一种剖析,更是一种声援,只为他们共同在乎的那个人。   “我会用我的一辈子陪着他。我比你们大了快一轮,注定走在前面,以后若是我不在了,还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至于现在,你大可放心把他交给我。小邵,我还想说谢谢你,真的,为很早的之前,为现在,为更远的以后。”   邵一晨攥紧了手机,突然有点想哭,为小夏,为迟文彬,为自己,也为世间无数颠沛流离却最终得到慰藉的人。   “恩,我会的,迟哥,我会一直像家人一样在他身边。”   迟文彬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邵说小屁孩儿很苦很苦,他很难过,不够还不够,他做的还不够好,怎么样才能把夏初见捧在手心,岁月静好的过完后半生。 第十一章   夏初见望着前面排着长龙的队伍,生不如死,今天太阳又大,他只觉得自己像铁板上的肉,来回翻着面的烤,还“滋滋”冒着响。   “哎”,他捅了捅前面的邵一晨,“咱换个项目呗,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坐什么摩天轮啊。”   “不要,就这个,不行你自己排别的去。”邵一晨扇着欢乐谷发的小扇子,白皙的脸被晒得通红,“你就想玩那些死去活来的玩意,我才不去。”   “那行,咱分头行动,您老继续排着吧,我去溜达溜达,一会电话联系。”夏初见连忙闪出了队伍,四下望着哪个项目人少。   诶,这个不赖,看着挺刺激,排队的人也不算多,太阳神?名字挺中二,难道会一把你抡上天,让你和太阳肩并肩,所以才叫了一个这名字?   排到夏初见的时候,他一脸兴奋,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有点忐忑的坐了上去,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从惊恐到悲愤到麻木,过去的人生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回放,他告诉自己此番下去,一定要珍爱生命。喜欢刺激?不存在的。肾上腺狂飙?飙你大爷!   “啊啊啊啊啊”,夏初见声嘶力竭的狂吼,眼泪与口水齐飞,妈的,老子再也不喜欢刺激了;妈的,迟文彬我不能和你开快艇了;妈的,我要死啦!!!   设备停下的时候,夏初见宛如一只晒干了的海鱼,瘫在那里,脑袋放空,当双脚踏上地面的瞬间,他有一种亲吻大地的冲动,大地母亲,我爱你。   邵一晨满意的坐完了摩天轮,俯瞰全城,视野开阔,不赖不赖。不过要是旁边再坐个海龟老师,就更完美了。他边意淫着海龟的胴体边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时,就看见某人一脸抑郁的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望着他,双眼发直。   “怎么了?中暑了?”邵一晨摸了摸夏初见的额头。   “没。”夏初见蔫蔫儿的哼唧了一声。   “哟,”邵一晨咧嘴笑了,“你这不是去寻刺激了吗?怎么还起了反效果?刺激过头了?”   “快别跟我提刺激两个字,反胃。”夏初见晃着小卷毛,皱着眉头捂住了胃,“现在还翻江倒海呢。”   “得得,不提不提。”邵一晨一屁股坐在了夏初见的身边,“哎,你最近和迟哥进展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夏初见瞪圆了眼睛,“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还是我兄弟吗?怎么老盘算着把我掰弯成基佬啊。”   “我怎么不是朋友了啊,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我觉得迟哥挺适合你的,成熟又有本事,而且是真心的待你。”邵一晨用木棍儿扒拉着地上的小草,“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不是,我考虑什么啊我,”夏初见有点无语,“你搞错点了,我考虑他的前提是他得是个女人,是女人你懂不懂?我是直的直的。”   “你直个屁!”邵一晨将木棍扔的老远,“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就压根没和姑娘好过,也没喜欢过谁。你这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我一直觉得你是弯的,有段时间还特别的内疚,想着是不是被我影响了,难受死了。”   “我……我……那个,”夏初见想反驳,他努力在脑子里回想这些年身边的女孩,结果发现都是面目模糊,连名字都变成甲乙丙丁,一种烦闷涌上心头,难道自己这二十几年,就没和谁有过那弯弯道道的情感纠葛?夏初见绞尽脑汁,唯有迟文彬的脸越来越清晰,这很不妙,非常不妙……   “我……我那是为了生活奔波,而且也没遇到喜欢的,遇到喜欢的我就追了。”夏初见有些无力的解释着。   “女孩都是软的,易碎的,你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你得迁就他,你能做的到?”   “我也是个男人,我怎么做不到,我当然做得到。”   “你就嘴硬去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就个自私的小蜗牛,钻壳里不出来,拒绝外面的一切。这么多年下来,你早就习惯唯我独尊,哪有你顺着别人的份儿?”   “懒得和你说”,夏初见有点心虚,“说点正事,迟文彬说月末一起出去玩,也邀请了海龟老师,有可能要在海边过夜,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邵一晨两眼发光跳了起来,“月末正好连上十月一,住几晚都成,啊,海龟老师海龟老师!万岁!”   夏初见看着他如饥似渴的眼神,抖了一抖,发春的男人原来比野猫还吓人。   “哎,我说你两干嘛呢?咱一会集体去鬼屋,都在门口候着了,就差你们两个掉队鬼。”壮如山的班长跑的气喘嘘嘘,一边扯一个,将夏初见和邵一晨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壮汉,果然不同凡响。   夏初见他们班一共22个人,6男16女,典型的女多男少,夏初见和邵一晨凭着小鲜肉的长相成为班里女生的心头好,尤其是小邵同学,活泼嘴又甜,堪称班宠。   “夏氏夫妇,这边这边!”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在鬼屋门口对着他们摆手。   听见她们喊夏氏夫妇夏初见就头疼,班里一群腐女,一开始是暗搓搓给他和邵一晨配对,后来更是每天嚷着夏邵大法好,明目张胆说什么官配,忧郁冷漠攻配阳光傲娇受,就像夏天撸串喝冰啤,绝配绝配。夏初见真是想破脑子也不懂,为什么身边一群人都想着掰弯他。迟文彬这样,邵一晨这样,同班同学也有,真是日了狗。   “走吧,相公公。”邵一晨应景的挽住了夏初见的胳膊,妩媚一笑。   门口的女生们发出一阵狼嚎:“嗷嗷嗷嗷!睡了小受,快扑倒快扑倒!”   卧槽,夏初见头皮发麻,基佬腐女都是这么可怕的生物吗?相比之下,迟文彬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出了鬼屋,夏初见再一次感慨女生的嗓门之高简直突破你的想象力,直到现在,他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感觉十万只小蜜蜂在他的耳边咆哮《一人我饮酒醉》,还是野兽版的。   “大家注意啦!”壮如山班长挥舞着两条铁臂,“现在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咱们去续摊聚餐啊,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自助餐挺不错,价格也便宜,团购有优惠,大家有木有心动啊?”   “噗……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卖萌啊!”邵一晨叫着扑在了壮如山的身上,“我们去我们去还不成吗,快收起你那暴击一万点的羞涩笑容吧,神看了都会不举!”   “滚!”山班长抡开了娇花般的邵一晨,大手一摊,“来来来,先交饭钱。”   他们去吃饭的地方离欢乐谷也就两站地铁的距离,二十几号人浩浩汤汤的冲进了自助餐厅。夏初见环顾了一下,环境还可以,主打烤肉烧烤系列,估计是他们来的早,还没什么人。   在服务员小哥的帮忙下,连拼带凑,二十几个人分成两桌挨着坐了下来。山班长振臂一呼:“孩儿们,趁着肉新鲜着,快去搜刮一番,什么牛柳里脊五花肉的各来个三十盘!”   夏初见绝对没撒谎,旁边的服务员在听见各来三十盘的时候明显身子一僵,一脸的惊恐加难以置信,等着吧,更恐惧的在后面呢。大一时年底聚餐,夏初见就已经体验过了,不要以为班里的吃货主力是山班长,他其实外强中干,套餐一荤两素都要哼唧着吃完。   在现当代文学1班,缔造所有传奇的都是这群铿锵娘子军!是的,没错,这群软萌妹子的饭量当初差点吓哭了班里的6个可爱的男孩子!在夏初见以为聚餐已经结束时,妹子们撸着胳膊,告诉他们,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吃光了大几十盘肉之后,山班长表示难得一聚,男生们应该喝点小酒助助兴。对于喝酒,夏初见从来无所畏惧。当别人问他的量是多少的时候,他可以自豪的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瓶?一斤?一箱?都错了,是一直喝!   这该算是天赋异禀,夏初见对酒精自带免疫BUFF,倒不是喝不多,只是两斤之内没问题,再往上他就没尝试过了。虽然没什么机会喝,但是酒吧偶尔小聚的时候,一开始同事们还会看好戏般灌他酒,最后发现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于是演变成了每次聚会,都是夏初见收尸,其他人放开喝的局面。   “小夏,你别喝了,浪费酒,你就和女生一样,喝果汁代替。”山班长大手一挥,给他倒了慢慢一杯桃汁。   “……”夏初见认命的接过了杯子。   “来,为我们的现当代干杯!为我们美好的现在干杯!”山班长高高举起了杯子,20几个杯子紧紧凑到了一起,20几张笑脸漾开了无限的憧憬。   这一刻,夏初见的心里丰盈而充实,他一直很渴望正常人的生活,他做到了,他终于可以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读大学,交朋友,在阳光下,在清风中,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使归路荒草丛生,已无归处。   一顿饭吃了大概3个多小时,闹腾下来之后已经快九点了。夏初见觉得胃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刚才油腻生冷的食物吃多了。他低头划开了手机,一般每天晚上7点就去寂夜上班了,刚才也已经给老板发了信息说晚点到,现在迟到快2个小时了,再加上胃不是很舒服,今晚他很想偷个懒。   请了假之后,突然想起刚吃饭的时候迟文彬给他发了消息,还没顾上看。他点开消息,又看见了那五颜六色的头像,圆圆的MM豆。   迟变态:今天怎么没在?还在玩?   夏初见撇了撇嘴,怎么感觉多了一个人每天查岗似得,迟变态一天天该有多闲。   黄连片儿:迟哥,我刚吃饭来的,没看见。   夏初见回完刚想把手机揣兜里,电话铃就响了,一看是陌生号,号码后四位6868,啧啧,这该不会电脑搞得诈骗电话吧。   “喂,你好。”   “是我,我一点都不好。”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夏初见立马反应过来了,是迟文彬!   “是迟哥吧,怎么不好了?身体不舒服?”夏初见有点诧异,迟变态一向老当益壮活蹦乱跳的,上次在他家洗澡,他还瞄到了那一身的腱子肉和八块腹肌,应该常常在健身。   “今天一天没见到你,想你想的心慌。”迟文彬端着酒杯,略带委屈,说的特别坦然,旁边秦文哲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波澜不惊。   卧槽,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撩!夏初见有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那……那个迟哥,小邵喝多了,在那吐呢,我去看看他,先不说了啊。”不待迟文彬回答,他像扔烫手的烤地瓜一样将手机撇进了兜里。   “你怎么啦?见鬼了?”邵一晨一边吸溜着奶茶一边打量着他,试探的问道:“迟哥的电话?”   “恩”,夏初见有点尴尬,就怕邵一晨下一句问迟文彬说的什么,连忙拍了拍小邵同学的后背,“挺晚了,你们回到宿舍估计都快关门了,抓紧吧。”   邵一晨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那你怎么办?”   “我坐地铁直接回家,这边线路还挺方便,刚才也请假了,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咦,”邵一晨松开了叼住的吸管,“按你说的迟哥每天都去寂夜,你请假了岂不是见不到迟哥了?一天没见你不想他?”   “我想个屁!”夏初见又回想起迟文彬的话,耳朵有点热,“你别老把我两往交配那方面想,我拿他当朋友,你懂不懂!”   “别激动别激动!”邵一晨踮起脚摸了摸夏初见的脑袋,语气里多了些认真:“小夏,虽然我觉得迟哥适合你,那是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考虑了许多之后的想法。要是你真的不喜欢他,我也会支持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是为你好,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夏初见笑弯了眼睛,掐着邵一晨的腮帮子:“怎么?对我用情这么深?”   “滚吧你!”邵一晨呼开了夏初见的爪子,“出现在我绮丽春梦里的只能是海龟老师!你不配!”   迟文彬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居然没被骂,这算不算是好事。“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动了动脖子,缓缓的扬起了头,突然有点累。   “怎么了?被拒绝了?”秦文哲吐出了一口烟,清冷的声色染上了些许烟火气息。   “我想他了,”迟文彬无奈的笑了,转过头看着秦文哲,举起了一个手指头,“一天没见,我就这么想他。”   “病入膏肓。”秦文哲弹了弹烟灰,“想了就去找吧,我自己坐会也回了。”   迟文彬从谏如流的站了起来,关门之前,有点戏谑的问道:“用不用给你找个人?”   “不用。”   “不愧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洁身自好觉悟高,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会不会和你的学生搞在一起?”   秦文哲用一种看病人的眼神扫了他几眼,没说话。   迟文彬笑着关上了门,德行,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也能淡定如斯。   夏初见坐了四十分钟地铁,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小区,抬头望见了自己小阳台的灯光,一种回家了的温暖感袭来。   他有点累,加上胃越来越疼,整个人感觉病怏怏的,无精打采的爬着楼梯,却在自家门口被吓得差点滚下去。   他的眼神很好,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门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刚才好像还动了动。   “谁?”夏初见的声音急促又发着抖,他胆子在某些时候特别小,比如牵扯到怪力乱神方面。   “别怕,是我。”迟文彬声音里带着笑意,哈哈,这小孩儿居然怕的声音都抖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夏初见整个人松懈起来,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迟文彬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快让哥进屋上个厕所,我都坚持二十多分钟了。”   夏初见无奈的开了门,“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给你个惊喜。”迟文彬慢慢悠悠走向厕所,“现在看来惊得目的达到了,不过是‘吓’不是‘喜’。”   夏初见没好气的对着迟文彬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想着等人上完厕所,马上赶出去。他将钥匙放在了置物柜上,弯腰想换拖鞋,就感觉胃部一阵刺痛,呕吐感来的突如其来。   他光着脚就往厕所冲,一把拉开了厕所的门,看见迟文彬的背影一僵,顿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光速的拉上了,有点尴尬的解释:“我想吐,你快点上。”   厕所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我好了,没好也吓回去了,”迟文彬拉开了门,打量着他的脸色,“怎么回事?胃难受?”   呕吐感再次袭来,夏初见闪过迟文彬冲了进去,随后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吐得浑天暗地,迟文彬蹲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帮他顺着后背。   “你……你出去,不用管我,”夏初见的嗓子吐得有点发哑,满厕所都是一股难闻的呕吐气味,他真的不愿意迟文彬在这里挨熏。   “没事,不用管我,还想吐吗?”迟文彬继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呕……”夏初见刚蹦出一个字,又狂吐了起来,瘦削的肩膀由于用力随着身体一耸一耸的抖动着,看着单薄又可怜。   迟文彬放在他后背上的手更加轻柔,一下又一下,感受着夏初见的体温 ,感受着夏初见骨头的凸出感,以后一定要喂得胖一点。   将胃里的东西都吐的差不多之后,迟文彬扶着夏初见起了身嗽了口,将人按在了床上,“躺好,我去收拾,你先缓缓劲儿。”   夏初见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厕所里冲水拖地的声音,闭上了眼睛,又是这样,第二次了,他感觉他承的情越来越多了,迟文彬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到他都不忍心发脾气不忍心说狠话……   “舒服点了吗?”迟文彬放了一杯温水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还难受吗?”   “好多了,估计是晚上油腻吃多了,胃里不消化。”夏初见有点不自在,他总觉得迟文彬摸他头发的方式有点……那个色情。   “你就是不听话,”迟文彬皱了皱眉头,“上次在医院受的罪全忘了,年纪轻轻的,不把胃养好,到老了有你受的。”   “嘿嘿,”夏初见轻轻笑了,“你说话的口吻像个老妈子一样。”   “你还好意思笑,一会喝点水,我去厨房给你熬点清淡的汤暖暖胃,正好上次送的温补食材都还有。”迟文彬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又抻过来被角盖在了他的肚子上。   夏初见闻言抬起了上半身靠在床头上,“迟哥,快别麻烦了,我喝点热水就好了,也挺晚的了,你回去休息吧。”   迟文彬笑着走出了卧室,“哟,用完就扔啊,刚好一点就想赶我走啊,没门儿。你先躺下睡会,一个小时后我喊你喝汤。”   夏初见抿了抿嘴,喝了两口床边的温水缓缓躺下了。迟文彬带给他的每次体验都很新鲜,照顾他、在乎他、讨好他、喜欢他,是不是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陌生的经历,他该怎么回应。   半个小时后,迟文彬给他端过来一小碗汤,棕黄的颜色,散发着药材的芬芳。夏初见看了看汤,有点吃惊,“这怎么一点油花都没有?之前不是还有排骨鸭子什么的吗。”   迟文彬没忍住笑了,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肉,这个小馋猫。“油腻的怕你消化不了,刚吐完不能吃太多荤腥。”   “合着你熬了一个小时就为了这几根不知道什么的须须和片片,不够费事的,费这功夫都不值得。”   “值得,喝了你胃会舒服点。”   “……”夏初见一时语塞,低头闷不吭声开始小口啜着。   很快一碗汤见了底,夏初见抹了抹嘴唇,“迟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今晚来找我有事?”   “恩,”迟文彬望着他,眼神专注,在暖黄色调的灯光的衬托下,没了平日的凌厉,而是满满的温柔,“我不是电话里说了吗,想你了,来看看你。”   “……”夏初见被他看得脸皮发热,“迟……迟哥,你别这样,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迟文彬听了夏初见的话,没有做声,只是望着他,眼神依旧温柔,却多了些别的东西,有委屈有隐忍有无奈。最后,他轻轻地笑了,抓住了夏初见的手,缓缓地送到唇边,低头亲了一下,松开之前又紧紧握了握,“你一定没爱过什么人。”   夏初见耳朵通红,嗖地缩回了手,仿佛迟文彬嘴唇的触感依旧在手背上面停留,“爱没爱过有什么区别?”   “不由自主,情不自禁。”迟文彬的笑容被灯光渲染成橘黄色,带着润泽的光辉。   “抱歉,”夏初见有点内疚的低下了头,“我不懂你说的这些。”   “没事,慢慢来,时间还很长不是吗。”迟文彬站直了身子,“一会就睡吧,今晚别洗澡了,明早记得吃早点,不要吃油腻辛辣的,我先回去了,晚安。”   夏初见望着迟文彬宽厚的肩膀消失在卧室的门口,接着传来铁门“咔哒”关上的声音,随后是楼道里平稳的脚步声。种种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砰砰的震动着夏初见的心。他刚才忘记告诉迟文彬一句话,老妈子一样的迟文彬他很喜欢,让他有一种家人的感觉。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夏初见照旧风风火火的冲向校园,看见校门口煎饼果子的小摊子时,刚想停脚,又想起了迟文彬的话,啧啧了两声,转身进了路对面的早点摊,喝了一碗甜甜的豆花。   吃完豆花晃进教室,还差十分钟左右上课,夏初见挑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对着前排正回头的邵一晨勾了勾手指。   “爱妃,昨晚睡得好吗?”邵一晨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咱们月末真的去玩啊?海龟老师真的去啊?”   “看你那奴颜婢膝的样子,你的立场呢?你的信念呢?”夏初见白了他一眼,色令智昏。   “海龟就是我的立场,海龟就是我的原则。本来我还想掰弯他有点难度,简直无从下手。现在既然知道他对男人也行,一切就好说啦,况且我还有迟哥这么坚挺的后盾。我决定无所不用其极,必要时候,随时做好献身的准备。”   “哼,你们那是狼狈为奸。”夏初见点了点邵一晨的脑门,“给我好好爱惜自己,什么献身不献身的,别想那有的没的。”   “你不懂,不懂我这种爱而不得的饥渴感,我都要炸啦。”   上课铃响,秦文哲木着一张脸拿着讲义进了教室,顿时一群迷弟迷妹闪着星星眼各种憧憬的望着他。用班里女同学的话说,秦老师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虽然面瘫,但是帅啊,配上那把禁欲的声音,简直欲罢不能。   邵一晨的眼睛从秦文哲进教室那一刻起就黏在了他的身上,都舍不得眨眼。“太帅了!”他一爪子抠在了夏初见的胳膊上。“要是有幸与海龟颠鸾倒凤一番,让我把你扒光了送给迟哥都行。”   “卧槽,”夏初见偷偷拧了他一下,“说好的兄弟情谊呢。”   “你傻不傻,就是兄弟我才让你摊上这好事呢。我告诉你,做受贼舒服,真的,不信你试试。”   “滚滚滚,说的好像你试过了一样。”   “虽然我没实战,但是我阅片无数啊,那里面的小受一个个叫的那个销魂,看得我都想去拍GV了。”   “你可快算了,再染上一身病。”   “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能让我心甘情愿做受的只有我的男神海龟。”   “那边的同学,请你安静一点,想说的话留到下课。”秦文哲有点凌厉的眼神,透过镜片嗖嗖地射向邵一晨。   邵一晨顿时脸红了,眼波荡漾,支支吾吾的哼唧了一句“对不起”,满脸娇羞。   卧槽,你特么是被批评了,不是被上了啊!你这一脸骚情是为哪般啊!夏初见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咆哮,小受都这么饥渴的吗?   课间十分钟休息的时候,夏初见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趴在了桌上,文艺学一如既往地无聊乏味,真该当催眠曲每天晚上来这么一段,保准第二天神清气爽。   “困了?”   “恩,催眠神曲,听得要睡着了。”   “哈哈,文哲,没想到你的课还有这功能。”   “文哲?什么文哲?”夏初见缓缓睁开了眼皮,眼前站着两个人,米色棉麻衬衫浅色牛仔裤,看着有点像迟文彬,卧槽,真是迟文彬!那后面那个是谁……千万别是海龟,千万别是……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脸,确是海龟无疑……   “秦老师好。”夏初见嗖地跳了起来笑的像只哈巴狗,对着秦文哲一脸的崇拜敬仰之情,自动忽略了迟文彬,笑话,文艺学挂科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文哲没说话,只是用视线打量着他,上上下下,宛如凌迟,卧槽,这什么情况。   “哎,看够了吧,你都把我们小夏吓到了。”迟文彬笑着推了秦文哲一把。   “迟哥,这什么情况?”夏初见对着迟文彬小声问着。   “唉,真不容易,总算想起我了。”迟文彬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正好我今天过来给文哲送东西,想着月末一起出去玩,提前让你们见见。”   夏初见一把拽过迟文彬,仰着头在他耳边小声吐槽:“什么没事啊,我说他坏话他肯定听见了,期末给我挂科怎么办啊。”   迟文彬享受着夏初见难得的亲近,浑水摸鱼的用手揽过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像将夏初见半拥入怀,“没事,有我在,以后你不上课都没关系,他肯定不敢给你挂科。”   夏初见半信半疑的看了他几眼,又想了想,“不上课就算了,不给挂科我就偷笑了。”   “咳咳,我说我这刚出去一会,小夏你就投怀送抱了。”邵一晨抖着湿淋淋的双手,“你也太不矜……啊!”小邵同学嗷的一嗓子,忙着将爪子规矩的放了下去,“秦老师好。”   “恩”,秦文哲点了点头,盯着面前的小孩若有所思,印象中这位同学好像特别喜欢文艺学,每次上课都非常专注认真,眼神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对了,文哲,这是邵一晨,这次和我们一起出去,互相熟悉熟悉吧。”迟文彬搂着夏初见的手捏了捏夏初见的肩膀,真是有点瘦。   夏初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被人半拥的姿势,拉着脸将迟文彬的胳膊拽了下来,迟文彬一脸坦然,顺势将手插进了兜里,斜倚着课桌,盯着夏初见泛红的耳朵笑。   烦人!夏初见在心里咆哮,努力板着小脸,只觉得耳朵一秒比一秒热,要烧着了。   “真够可以的,我看你这三十年光长脸皮了。”秦文哲冷冷出声,瞥了迟文彬一眼,“走吧,我要上课了。”   迟文彬笑的特荡漾,又凑到了夏初见的身边,低着头轻声耳语:“哥先走了,晚上给你送汤,乖。”   温热的呼吸只往耳朵钻,夏初见这下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他轻轻推开了迟文彬,转身回到座位将脸扣在了桌面上。卧槽,真特么憋屈,怎么自己像个被调戏的小娘们儿似得,迟变态就是迟变态,没事贱兮兮的老给他添火。   迟文彬瞄着从一堆软塌塌的小卷毛中支棱出来的红色小耳朵,无比开心,他的小屁孩儿太可爱了,真的,可爱的他心都化了。   夏初见的下半节课上的可谓是如坐针毡,秦文哲的眼神没事总往他身上飘,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谁能告诉我啊。   “小夏,”邵一晨一脸委屈的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哼唧:“我怎么觉得海龟总看你啊,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卧槽,你可快饶了我吧,你说的那个假设想想都害怕,再说了,那是喜欢的眼神吗?那是看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夏初见抖了抖肩膀,海龟太可怕了,邵一晨太可怕了,迟文彬太可怕了,想着月末去玩,自己一个直男搭配三个基佬,他直的日子到底还剩下多少呢,惶恐!   然而时间并没有因为夏初见的恐惧放慢脚步,转眼间令国人振奋的十一黄金周如期而至。夏初见拎着两件衣服,蹲在小区门口等着迟文彬来接他,脑子里还有点懵,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出去玩了?怎么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滴滴”两声车鸣,夏初见抬头,一辆白色的越野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迟文彬打开车门,绕到了后备箱那里,对着夏初见勾了勾手,“来,行李放这里。”   “哦,”夏初见应了一声,有点蔫儿的往迟文彬那边凑。迟文彬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体恤,显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下面穿了条浅灰色的棉布短裤,脚上穿了一双高帮的休闲鞋,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小帅,夏初见赏了他一个白眼,好吧,是挺帅的。   “怎么了?心情不好?”迟文彬笑着接下了那记卫生球,拎过夏初见装衣服的袋子放进了后备箱,又拿出了那个骚粉色的保温杯,贴在了夏初见的脸上,“给你喝好喝的,快给爷笑一个。”   夏初见拿过保温杯,对着迟文彬呲了呲牙,“看吧,笑了啊,那贡品我就笑纳了。”   迟文彬关上了后备箱,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保持,一会还有更好吃的。”   “什么啊?你说的我现在都饿了。”夏初见趿拉着帆布鞋,跟着迟文彬上了车。拧开保温瓶后,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啊,是他喜欢的老鸭汤。   “我让人准备了一些海鲜,都是从港口直接问渔船买的,质量口感都不错,晚上做给你吃。”迟文彬侧身帮他寄上了安全带,“一会开车慢点喝,别呛着。”   “海鲜?”夏初见放下了保温杯,油汪汪的嘴上还滴着汤。他刚想用舌头舔一下,迟文彬的手指已经伸了过去抹了一下他的嘴唇。夏初见的舌头就这么实实在在的舔在了迟文彬的手上。   “……”夏初见愣住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缩回了舌头,尴尬的要死,“呃……那个……你洗手了吧?”   迟文彬还沉浸在那柔软的触感中,他将手指送到嘴边,眼神带着钩子一样盯着夏初见,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夏初见刚才舔过的地方,色情又轻佻,“这算不算间接的舌吻?”   轰……夏初见脑子里的活火山喷发了,他满脸通红,瞪着迟文彬,“老流氓!”   “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试?”   “不试不试,开车开车!”夏初见边嚷着边啪啪的拍着仪表台。   “别拍别拍,当心你手疼。”迟文彬抓住了夏初见乱挥的爪子揉了揉。   “卧槽,你别动手动脚!”夏初见火烧了一样抽回了手,“你这叫性骚扰。”   迟文彬笑着发动了车子,就这么一点点窃玉偷香,总有一天可以把他吞吃入腹,也许时间很漫长,慢慢来,他不急,就像黑暗中一条静候猎物的蛇,等待总是会有丰厚的回馈。   两个人一路倒是没堵车,非常顺的到了学校接上了邵一晨,随后又去了秦文哲家里。秦文哲的家在城边的别墅区,因为离学校比较远,平时上班的时候总是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周末了才回来陪陪他的爱犬——两条阿拉斯加。   “哇,海龟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明显的高富帅啊。”邵一晨探出半个脑袋望着小区里热带花园般的绿化,“啧啧,我感觉我是没戏了,追不上了。”   “别那么悲观,感情和钱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关系,或许有人在乎,但是文哲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他转过头,盯着夏初见,明显这句话是说给对方听的。   哼,哪都有你,夏初见愤愤不平,爷非得和你对着干:“我在乎,我特在乎,我就喜欢钱。”   “那正好,我有钱,挺符合你要求的。”迟文彬笑弯了眼睛,对着夏初见挑了挑眉,“你真该好好考虑考虑我。”   “嘚瑟。”夏初见嘟囔了一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迟哥,秦老师真的单身吗?他条件这么好。”邵一晨有点好奇,这明摆着的金龟婿,他就不信没人钓。   “呃……”迟文彬难得犹豫一下,“之前发生一些事,他就一直单着,偶尔有个伴儿,时间也都不长。”   “唉,看样子想要抱得美人归,长路漫漫啊。”邵一晨哼哼唧唧的抱住了夏初见的椅背,“小夏夏,人家好沮丧,快安慰人家。”   “我觉得你挺有戏的,毕竟你脸皮厚,又会死缠烂打,他估计被你烦的受不了就答应你了。”   “放屁!”小邵同学一声尖叫,“爷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再说了,照你这么说,迟哥要是这么对你,你也投降认输呗。”   卧槽,夏初见狠狠在心里啐了一口,今天他就不该说话,说一句错一句。   “我觉得挺有道理,”迟文彬将车停在秦文哲的门口,“死缠烂打没准对他真有用。”   “真的?”邵一晨兴奋地两眼发亮,“尊严见鬼去吧,我要美男!”   夏初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打开了车门,结果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房子镇住了,别墅,豪宅,万恶的资本主义!   估计是听见了车声,秦文哲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短裤开了门,只是换了衣服的风格,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别说,海龟还真的长得挺帅的。”夏初见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却没想到迟文彬听了皱了皱眉。   “你们等我一下,我取了行李就出来。”秦文哲依旧不冷不热的语气,回身刚拉开门,就见两个毛团挤了出来,直奔离得最近的夏初见。   “卧槽!”夏初见心里一惊,低头一看,哇,阿拉斯加,好萌啊!忙着蹲了下来,抱住一个胖胖的狗头就是一通揉。另一只汪见了不甘寂寞,伸着大舌头对着夏初见的脸一顿猛舔。   “哈哈哈,别舔了,痒!痒!”夏初见被扑的坐在地上,一脸的口水加一身的狗毛。   迟文彬突然很羡慕那两条狗,做了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这年头沦落到和狗争宠也真是没谁了。   “招财、进宝,别闹了,回来。”秦文哲站在门边叫着两条狗,声音难得的竟有点温柔。   两只狗也真是听招呼,又舔了夏初见几口就回去了。   夏初见意犹未尽的坐在地上,一脸的不舍。迟文彬若有所思,原来喜欢狗,那就好办了。他伸出手将夏初见拉了起来,“别坐地上,凉,小心拉肚子。”   夏初见笑着借着迟文彬的劲儿站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拍着身上的狗毛,“哈哈,那两条狗太亲了,连名字都那么可爱,招财进宝,哈哈哈,海龟要是带着它们去学校住多好,碰见了还能再逗逗它们。”   迟文彬闻言又皱了皱眉,转头对着拎着行李的秦文哲说:“一个车太挤了,你自己开车,带着小邵,我和小夏一车。”   秦文哲有点莫名其妙,昨天不是说好了一车走,这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去车库开了一辆路虎出来,又对着邵一晨招了招手:“小邵,来我这。”   邵一晨乐的屁颠屁颠的,几步就蹿上了车。夏初见一看急了,这漫漫长路要和迟文彬一起,肯定少不了被老变态占便宜,于是迈开腿也想跟过去,却被迟文彬一把拉住了。   “难得给小邵创造的机会,你别去添乱了,还是说你就这么烦我,不想和我一起?”   夏初见听出迟文彬的语气有点不高兴,想着难道是自己排斥的太明显了,让他伤心了?于是有点尴尬的解释着:“没,我不是烦你,我刚没反应过来是给他两创造机会呢。”说完就非常自觉的打开了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迟文彬看着女友专座上的小卷毛,觉得自己刚才吃的醋着实有点无聊,自嘲的摇了摇头,从后备箱拿了一包湿巾扔给了夏初见。   “擦擦脸,都是狗的口水。”   夏初见笑嘻嘻的拎出一张湿巾抹了抹脸,“确实一身的狗味,招财进宝该刷牙了,有口臭。”   “有口臭刚才还玩的那么欢,看你那架势,就差伸舌头和他们互舔了。”迟文彬发动了车子,“既然这么喜欢狗,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   “我没时间,而且狗粮还挺贵,不适合挣扎在温饱水平线的我。等以后生活安定了,我一定要养一只汪陪我,然后把它宠到天上去。”夏初见的语气里带着点遗憾和憧憬。   “其实吧,我也一直想养条狗,但是生意项目一忙起来,就没时间陪它。不如这样吧,我养一只,忙的时候你帮我照顾一下,你看怎么样?”迟文彬盯着前面的路,似是漫不经心的建议。   “这样好吗?”夏初见有点犹豫,语气却带着一丝期待。   “有什么不好的,小狗挺乖的,我一个人住也寂寞,养着它还能添点乐趣打发打发时间。到时候我在你家也放上一份宠物用品,没时间的时候就送到你那里,也就是浪费一点你的时间,其他的完全不用你操心。”迟大尾巴狼循循善诱,继续抛出诱饵。   “那……好吧,但是说好了啊,狗粮什么的你可要自备。”夏小呆满是不情愿,那双大眼睛却是亮闪闪的扑闪着。   “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了,不过我对狗的品种不太了解,你喜欢哪个犬种,给我推荐一个。”   夏初见听了一脸的纠结,一副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   “哎哟,又不是让你以身相许,怎么给你为难成这样,喜欢哪种就直说,和哥说话不用藏着。”迟文彬腾出一只手,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迟哥,你要是不在乎什么血统的话,我们去领养一只好不好?”   “领养?”迟文彬有点吃惊。   “是的,我们去宠物之家,那里有很多被遗弃的小狗,特别可怜,我们去领养一只,既能给它个家,又能得到一个宠物,不是挺好吗。”夏初见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恳求,眼神里多了一些迟文彬不懂的东西。   “行啊,那就领养一个,等咱们从海边回来就去看看,你选个宠物收容所,我们多开几辆车去,正好捐点狗粮和宠物用品。你想想还需要其他什么不,我们买了一并带过去,顺便也坑一下文哲,他是爱狗人士,让他多出点血买狗粮。”   “真的吗?”夏初见一脸的兴奋,眼睛笑成了新月,“太好了太好了,我知道一个特别负责任的收容所,之前也去看了好多次,送了一些狗粮,但是我没那多钱,他们一直很缺资金,要是捐助那么多狗粮,肯定能帮助更多无家可归的小狗。”   夏初见越说越兴奋,他倾着身子对着迟文彬比划着,“那里面有好多的狗,大的小的都有,都很乖,特别喜欢和人亲近,到时候我们去挑一只丑的好不好?丑的一般没有人愿意领养,我们给它一个家好不好?”   迟文彬看着面前神采飞扬、兴奋的嘴唇发红、眼睛里满是憧憬的小孩儿,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能爱上这么美好的人是他三生有幸,他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他想告诉全世界他爱的这个男孩子有多美好。   “不是,我和你说话呢,你傻笑什么啊?”夏初见有点莫名其妙,迟变态笑的像中了几百万,啊,不对,像他这样的人,估计中了几百万也没什么反应。   “我是在想,能够遇见你,真好。”迟文彬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夏初见的脸上,眼神里满是痴迷与眷恋,“这样幸运的事怕不是用了我一辈子的运气。”   夏初见望着迟文彬幽深的双眼,感受着脸上手掌的温度,心如擂鼓,连血液都在喧闹的叫嚣,他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迟变态的眼神太炙热了。   “你赶紧看路,好好开车啊,单手开车是想被警察叔叔教育吗?”夏初见有点不自然的扭过了脸,深深的把自己窝进了座椅里。   迟文彬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对红红的耳朵,他转过头盯着前面的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郑重:“初见,我也想给你一个家,养着你,陪着你,护着你,用我所有的心力去疼你,真的,我做梦都想有这样一个有你在的家。”   夏初见猛地瞪大双眼,当他听见迟文彬说要给他一个家的时候,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一种揪心的疼痛弥漫全身,晨曦中舅舅家那紧闭的大门仿佛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这么多年的孤独与无助就像是他的臆想,他一直有人疼一直有人爱,他不会因为馒头挨揍,那晚发生的一切也都只是噩梦,他是幸福的,是幸福的。   夏初见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一切都只是梦,那为什么会有这么真实的疼痛……他蜷缩在座椅里,偏着头对着窗外,他没有想到,在那生不如死的日子里一直期待着的话语就这么被迟文彬说了出来,他高兴的想流泪却又痛苦的发狂,他咬着嘴唇,望着后视镜里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自己,不停的在心里默念:有人愿意要我了,有人愿意要我了,有人愿意要我了……   迟文彬说完那番话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急了,他应该选择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去轻轻的敲门,这样过于沉重的话题会吓到小孩儿,毕竟夏初见一直处于自我防备的状态,他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明明笑的明朗又张扬,明明善良又心软,却一直用接近执拗的冷硬方式保持与他人的距离,他真的好奇夏初见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他不能去查,他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小蜗牛慢慢的探出触角。   “小夏?”迟文彬见夏初见侧过身半天没动静,有点担心的叫了一声。   “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夏初见的声音蔫蔫儿的有点哑。   真是起到了反效果,迟文彬有点懊恼的摇了摇头,伸长了胳膊将后座的小毯子勾了过来,轻轻的盖在夏初见的身上,又帮夏初见调了调座椅的角度,“车里开着空调,盖着点再睡,小心着凉。”   “知道了,老妈子。”   “也就你能这么叫我了。”迟文彬的声音满是被熊孩子坑了的无奈。   夏初见偷偷抿着嘴笑了,那才好呢。 第十三章   夏初见装睡弄假成真,到了目的地依旧睡得人事不省。迟文彬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夏初见动了动肩膀,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带着些许慵懒的撒娇调调,差点听硬了迟文彬。   迟文彬又调了调夏初见的座椅,最大程度的让他舒展身体,夏小呆倒是挺能适应环境,立马伸开了缩着的身子,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迟文彬轻轻下了车,对着不远处的秦文哲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前面的别墅,用力扔过去一串钥匙。   秦文哲一脸菜色的走了几步捡起了钥匙,他真的服了邵同学,从心往外的佩服。这小男孩看着文文静静,怎么就能闹腾成这样。   一开始秦文哲还想着或许小孩顾忌自己是老师,会局促的放不开,不过没几分钟他就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邵一晨特别开心的坐在了副驾,还指着座位一本正经的对着秦文哲说:“女朋友专座。”   秦文哲有点懵,但仍礼貌的接了一句“恩。”   “哎,不知道迟哥和小夏进展的顺利不。”小邵同学自来熟的开起了话题。   秦文哲有点吃惊,“你知道文彬对小夏的心思?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啊,我还挺赞成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夏是个直男,你不觉得这样会让他走向一条特别艰难的路?作为朋友你不担心他?”秦文哲的话里满是惊诧。   “秦老师,这你就不懂了,做决定的始终是小夏,我支不支持他根本起不了作用。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了,孤僻又执拗,他要不想的事,我拿刀逼他都没用。就像今天,他要是不想来,那你根本就看不见他人影。我觉得吧,虽然目前看来他没那份心思,但他肯定也不讨厌迟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夏有点依赖迟哥。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觉得迟哥是真心的,以后能对小夏好,适合他。我不在乎小夏的另一半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他过的好就成。”   “……”秦文哲被邵一晨说的有点愣,这孩子还一套一套的,“没想到你看的挺开。”   “嘿嘿,谈不上,”邵一晨笑的有点羞涩,“我只是推己由人,因为我也喜欢男人。”   “……”这么直接干脆的把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大方说出来的还真是少见,秦文哲思索着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乎情理。   邵一晨看着秦文哲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恶作剧般的笑了,“老师,才这样你就遭不住了,那我和你说一件事,岂不是更懵神儿?”   “什么?”秦文哲有点晕,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呢。   “老师,我喜欢你,特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邵一晨的表白来的突如其来又惊天动地。   “……”秦文哲吃惊的张大了嘴,一双总是凌厉的眼睛也难得满是迷茫。   “你一直面瘫的时候就很帅,没想到换了表情更帅,我更喜欢你了。”邵一晨眼神灼灼,两丛小火苗不停地跳跃。   “不可能,”秦文哲终于找回了理智,恢复了面瘫脸,“我们是师生关系,没希望的,放弃吧。”   “爱是自由的,我管不了你不喜欢我,你也管不了我喜欢你,要不你把我心挖出来,自己和它说。”邵一晨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无比的认真。   秦文哲发现这孩子有股倔劲儿,也瞬间明白了课堂上那双总是专注的眼睛不是为了知识而是为了他。   “找个和你一样大的男孩子谈恋爱不好吗?”秦文哲试图改变邵一晨的想法。   “没有别人,你就够了。”   “我对男人不行,我喜欢女人。”   “别骗人了,迟哥说你可以。”   “……”迟文彬,你干的好事,秦文哲的内心咬牙切齿,面上云淡风轻。   “而且,你看,”邵一晨对着秦文哲摇了摇手机,“这是你的照片,每天晚上都要看几遍,我牢牢把你刻在心里了,哪儿能装得下别人,我的心就那么大,一室一厅,住着你刚刚好。”   秦文哲望着自己的照片,一直引以为傲的八块腹肌此时快闪瞎了他的眼睛,迟文彬,你真可以!   “你还想知道我用你的照片做了什么事吗?”邵一晨突然有点羞涩,“我……”   “停!”秦文哲咬了咬牙齿,“我不想知道,你赶紧删了。”   “为什么?这是我的手机我的照片。”邵一晨狡黠的笑了,对着照片“吧唧”亲了一口。   “呵,”秦文哲冷笑了一声,这孩子没脸没皮的劲儿怎么这么像迟文彬,简直就是大小翻版,不同的是,迟文彬是条老谋深算的蛇,而邵一晨充其量是个不知道摔跤受伤的小奶狗。   “性骚扰也没用。”依旧是冷冷的声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表情。   “是吗?”邵一晨甜甜的笑了,“我想试试,就这么放弃总觉得太窝囊。”   秦文哲没有说话,专注的盯着前面,小孩子的爱情能持续几天,晾他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放弃了。   于是,这一路上两个人再没有什么交流,一个绷着脸,另一个猛盯着对方,秦文哲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被看出了两个洞。   想着到了地方好歹不用两个人独处了,没想到迟文彬又给他出幺蛾子。他有点郁闷的对着邵一晨晃了晃钥匙,“走吧,我们先进去。”   “他们怎么了?小夏呢?”邵一晨没见到夏初见的身影,有点担心。   被迟文彬吃了,秦文哲在心里冷哼,被所谓的爱情迷得五迷三道的人都这样,遇事冲动不计后果,真有事时又只会恐惧退缩。   “不用担心,迟文彬宝贝着他呢,肯定不会乱来,估计是小夏睡着了。”   “哦。”邵一晨又望了望迟文彬那边,拎着行李听话的跟着秦文哲往别墅走。   秦文哲打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屋子里空气非常好,看来迟文彬事先吩咐人过来收拾整理了一下。他轻车熟路的带着邵一晨来到二楼的客房,将行李递了过去,“随便选一间,去休息一会。”   邵一晨抱着行李两眼发光,“老师,你住哪一间?我要住在你旁边。”   秦文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邵一晨撇了撇嘴,跟着进了旁边的卧室,他确实有点累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腰都有点酸了,去美美的睡个午觉,才有精神攻克海龟。   秦文哲听着旁边屋子“咔哒”的关门声,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他有点乏力的躺在床上,意外的发现这小孩有点难对付。   车里的迟文彬也调低了座椅,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盯着夏初见的后背,他一直觉得小屁孩儿有点瘦,这么侧躺着,肋骨都能看的出来,瘦的他心疼,恨不得赶紧像贴膏药一样往夏初见的身上贴几层肉。   从头到脚,迟文彬就这么一遍遍的用眼睛来回的像涮肉片一样涮着夏初见。他越看越心痒,欲望蠢蠢欲动。想着这几个月全部DIY,对着夏初见的浴照都不知道撸了几回,是时候给他点甜头了,要不他怕自己狼性大发。   他轻轻的伸了手过去,在夏初见屁股那里逡巡了许久,很想一把抓牢使劲揉几下,但想到脑袋被开瓢的痛,最终还是转移到腰那里,伸出食指,轻轻的往上挑了一下夏初见的白色T恤,一截白净的腰就完整暴露在他的面前。   很细,腰型很美,最重要的是有腰窝。迟文彬咬了咬嘴唇,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上手摸,他在脑子里用一种非常色情的方式凌辱着夏初见的身体,这么美的腰型,背入式一定非常的赏心悦目,从后面进入,紧紧钳住小屁孩儿的腰,用力的撞击他,听着他破碎的呻吟,看着他性感魅惑的腰窝,看着他潮红湿润的眼眶,看着他俏皮的小卷毛随着动作起伏凌乱……迟文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急速的膨胀变大,快打住吧,他无奈了笑了,自己可以本色出演痴汉尾随男了。   夏小呆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用眼睛亵玩了多久,半个小时后才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望着车窗,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地。   他用手撑着座椅慢慢坐了起来,估计是长时间没换姿势的原因,身子有点酸痛。   “醒了?”   突然出现的男低音吓了他一跳,转过头,迟文彬正笑着看着他。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看见迟文彬,对方肯定是笑眯眯的,啧啧,笑面虎。   “不好意思啊,迟哥,我睡着了。”夏初见是真的有点愧疚,自己睡着让人家平白无故等了这么久,车子也没发动,看样子是早到了海边,迟文彬是干耗着等他醒过来。   “没事,反正也没什么急事,你每天晚上跑场挺累的,睡会下午精神能好点。”迟文彬打开了车门,“走吧,我带你去屋子里喝点水,润润喉咙,你的嗓子有点哑。”   夏初见点了点头,他确实有点渴了。   随着迟文彬沿着石子小路左拐右拐,一座气派的独栋木造别墅就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眼前。白色的栅栏上满是攀爬的蔷薇,院子里种着一片片夏初见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空气中带着隐隐的花香,住在这里一定很舒服。   “走吧,”迟文彬一手拎着行李一手伸过来轻轻的揽住夏初见的肩膀,“先去喝点水,你爱出汗,不多补水不行。”   “确实睡醒了嗓子有点干,来杯冰水肯定很爽。”夏初见侧仰头笑着对迟文彬说,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棕色的光泽。   “想得美,你只能喝温水。”   “为什么?我要喝冰水,冰的才爽。”   “还想胃疼?不想晚上好好吃海鲜了?”   夏初见没吭声,撇了撇嘴,直到跟着迟文彬进了屋子都没意识到自己老老实实被人家搂了一路。   一进客厅舒爽的冷气扑面而来,“啊,好爽啊!”夏初见拎着体恤的下摆来回抖着散热。   迟文彬俯身在他脚下放了一双拖鞋,“换拖鞋凉快点。”   “哦,”夏初见懒得弯腰,就用两只脚摩擦着脱着帆布鞋,谁知道今天大概是鞋带系紧了,半天没脱下来。   迟文彬看着他笑了,“瞧把你懒得。”话音刚落人已是弯了腰开始帮着夏初见解鞋带。   “哎,”夏初见吃了一惊,两只脚往后那么一躲,谁知道迟文彬鞋带拽的还挺紧,就这么来回一吃劲儿,整个人就失了平衡往后一个趔趄。   迟文彬半蹲着来不及起身,只能赶紧用一只手牢牢箍住夏初见的两条大腿稳住他的下半身,另一只手用力的撑住了夏初见身后的墙,夏初见被这股力一拽,缓冲了不少劲儿,但还是向后张了过去,好在只是后背撞了墙,有点麻但是不怎么疼。   迟文彬“嗖”地站了起来,拉着夏初见的胳膊捏了捏,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背,担心的问道:“撞哪了?疼不疼?”   “没事没事,就是后背磕了一下,不疼。”夏初见感觉迟文彬的呼吸热乎乎的扑了过来,突然脸上有点烧,正想离迟文彬远点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胳膊上都是血。   “卧槽,怎么这么多血?”夏初见有点蒙,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有破皮的地方,哪来的血啊,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了迟文彬的手,果然手掌模糊一片,还在往外淌血。   他连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墙,卧槽,这是什么设计,鞋柜旁边的墙围上粘了一圈表面凹凸不平的大小不一的碎片拼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线下还闪着莹润的光。   “你没毛病吧,”夏初见托着迟文彬滴血的手,又着急又生气,“没事闲的你往墙上粘一堆玻璃碴子干什么?这不没事找事吗。”   迟文彬此时也说不出是为了配合整体装修风格的话,只能笑着说:“就是就是,改天我让人全换了。”   “还好意思笑呢,多亏是手,要是整张脸拍上去,我看你还怎么到处嘚瑟。”夏初见边抱怨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了摸迟文彬的手掌,割了几道口子,有的还很深。   迟文彬看着眼前为自己担心的小卷毛,突然想开怀大笑,这伤受的太值了,他甚至自虐的想再来几道。   “你这有没有消毒水和纱布什么的?”   “有,在客厅的柜子里。”   “你过去沙发上等着,我换好鞋帮你清理一下。”   迟文彬听话的坐在了沙发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被关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觉得自己有点飘。   夏初见找来了药箱,翻出了消毒水,他拿着瓶子的手有点抖,“那个,这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倒吧,”迟文彬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疼我能忍。”   “要不你用那只手抓点什么,我不骗你,这个真的特别疼,尤其你的创伤面积还比较大。”夏初见担忧的皱紧了眉头,毕竟迟文彬是因为他才受了伤。   “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迟文彬开玩笑的挑着眉,他想着小屁孩儿会怎么回答他,骂他大变态?不理他?踢他一脚?   夏初见看着迟文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冷冷一笑,别以为每次自己都乖乖的被耍着玩。他翻过迟文彬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背,低头“吧唧”就是一口。   迟文彬惊得忘记了呼吸,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回味那个肖想已久的吻,就听见“哗啦”一声,随后是钻心的疼痛,后背满是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夏初见对着他晃了晃只剩下瓶底的消毒水,笑的一脸邪恶:“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爽不爽?”   迟文彬欲哭无泪,这孩子下手还真狠,冰火两重天的落差不要太酸爽。   夏初见嘚瑟的眉眼飞扬,手上却仔细的很,轻轻往伤口上撒着云南白药的药面,没一会血就凝住了。他又拿出纱布,轻轻的绕着迟文彬的手掌缠了几圈,手法娴熟又轻柔。   “没想到你包扎的技术还挺好。”这小屁孩儿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老挨打,受伤了自己弄,慢慢就手熟了。”夏初见说的云淡风轻,最后用医用胶布牢牢的固定住了纱布。   迟文彬脸上的笑顿时消得一干二净,他张开嘴刚想说话,夏初见就一把捂住了,语气冷硬:“别问,问了也不会说。”随后起了身。   迟文彬望着夏初见带着明显拒绝意味的背影想了想,还不是时候,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过来,喝完这杯水,我带你去卧室,你身上都是汗味。”   “这不能怪我!”夏初见有点不好意思的嚷着,“谁让天气这么热,不热我能出这么多汗吗!”他证明似将体恤撩到胸口,指着白白的肚皮,“你看看,我的汗顺着肚子往下淌!”   “你真想让我看?”迟文彬笑着靠在了沙发上,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再往上撩一点。”   “你……你活该!”夏初见羞愤的满脸通红,“唰”地一下将衣服拉了下来,拽的都能当短裙了。他指着迟文彬受伤的右手,“这就是你满脑子马赛克的报应。”   “是吗?”迟文彬缓缓抬起了自己右手,一双桃花眼斜睨着夏初见,伸出舌头缓慢的舔了两下自己的手背,“如果报应是这样的一个吻,我不介意多来几次,你看,我们又间接接吻了。”   “你……你……”夏初见两眼喷火,指着迟文彬说不出话,他真想掐死他!他一步上前扑了过去,整个人隔空跨在迟文彬的身上,用两只手钳住了迟文彬的脖子,微微用力,“你个死变态,信不信我掐死你!”   迟文彬哪会浪费这机会,连忙用两只胳膊紧紧箍住了夏初见的腰用力往下这么一拉,就实打实肉贴肉的将夏初见抱在了怀里,他满意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果然小屁孩儿的腰和想象中的一样细。   “卧槽!卧槽!”夏初见整个人都蒙圈了,“你干嘛?你干嘛?快松开!”他顾忌着迟文彬手上有伤,不敢使劲掰他的胳膊,只能两只手怼着迟文彬的两边肩膀,往外推他。   夏初见往外推,迟文彬往里拉,两个人就这么拧来拧去的僵持了几分钟,突然夏初见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的望着迟文彬,脸上红彤彤烧成了一片,卧槽,耶稣大爷,玛利亚大婶,谁能告诉他下面硬邦邦顶着他屁股的是什么。   “你……你……”夏初见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迟文彬竟然硬了!迟文彬不但硬了还敢顶着他的屁股!   迟文彬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呼吸有点急促,他用力将夏初见拉向自己,随后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对方温热的颈窝,这是他的小屁孩儿,他朝思梦想的,他求而不得的,现在正在他的怀里,紧密的贴合着他,他感受着夏初见的气息,一口口轻轻地啃咬着夏初见的脖子,有汗水的味道,咸涩的他心痒,舔舐,亲吻,吮吸,不够,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夏初见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柱“嗖”地一路冲向大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流向身体百骸,让他全身瘫软。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太恐怖了,他情不自禁的哼唧了一声。   迟文彬像是受到某种鼓励,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和粗哑,他一点点舔着夏初见的脖子,双手开始游走夏初见的上半身,轻轻伸进夏初见的体恤,摸着渴望已久的细腰,一下又一下缓慢而郑重。   夏初见高高的仰起脖子,半张着嘴,他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一种干渴由喉咙深处溢出,他无助的咽了咽口水,他需要空气,更多的空气,他要溺死了。   迟文彬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把拉低了他的头,夏初见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便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嘴巴。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却给了夏初见沉闷的一击,原来吻还能激烈成这样,迟文彬的舌头用力的舔舐他的口腔,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他从未见过这样具有猛烈攻击意味的迟文彬,他承认他怕了,他的舌头无处可躲,始终与迟文彬的纠缠在一起,滑腻又湿热的触感。   夏初见费力的想转头,迟文彬一把攥住他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这样的姿势让他无处可逃,迟文彬的舌头更加长驱直入,舔弄着他的牙床。他无助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迟文彬近在眼前的脸,微微闭着的眼睛,浓重的睫毛,挺直的鼻子,他突然害羞的不能自已,他觉得无法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甚至感到有些晕眩。   迟文彬察觉到他异常的喘息,移开了嘴巴,用额头抵着夏初见的额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夏初见用力的呼吸了几下,终于慢慢的平缓下来,这才注意到他与迟文彬离得有多近。   “松开。”他的眼神冰冷,语气疏离,他很愤怒,愤怒迟文彬的碰触,更愤怒自己的反应,只有他自己知道,下面起了怎么样的反应,这让他惶恐不安。   迟文彬眼睛里奔腾叫嚣着的欲望在这一句“松开”中陡然归于平静,他松开了双手,低下了头,带着一丝落寞的伤感。   夏初见看着迟文彬又染上斑驳血迹的纱布,双手攥紧了又松开,最后转身走向大门,他想去透透气,这间屋子里都是迟文彬的气息,不断提醒他刚才两个人是怎样的缠绵。   手刚握住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开门的手被紧紧拉住了。他有些讶异的回头,迟文彬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低声恳求道:“别走。”   夏初见的心突然有点疼,他认识的迟文彬不该有这样的神色,他总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他习惯高高在上,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为什么偏偏要为屈屈一个夏初见跌进尘埃,他为迟文彬不值,他自私他懦弱,他不配迟文彬对他这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感情,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不懂,他也不想懂,可是这一刻,他想对迟文彬温柔,他不想伤害他。   “我不走,我就是去院子里转转,一会就回来。”   迟文彬缓缓松开了手,“吓到你了是不是?”   “恩。”夏初见不想撒谎,他真的害怕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迟文彬的声音闷的有点发哑。   “恩”,夏初见有点勉强的笑了,“迟哥,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真的,就这样不好吗?”   迟文彬望着夏初见的笑容,一字一句:“也许让你为难,但我没有放弃你的打算。”   “这很艰难,”夏初见的声音满是无奈和委屈,“迟哥,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爱情上我没办法接受你,友情上我又不讨厌你,不如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做你自己就好,不愿意你可以骂我、打我,你不用改变,不用苦恼,做你自己就好,因为从始至终你都没有错,是我任意而为。”   “你对我太纵容了,真的。”夏初见眼眶有点湿,“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我独占着这份好,又不能回应你,卑鄙可耻的只有我,是我错了。”   迟文彬用左手轻轻摸了摸夏初见的脑袋,“喜欢一个人自然想对他好,对你好我心甘情愿。你没骗我你没诳我,你一直坦率的面对我,为什么要说自己错。我们谁都没有错,我希望我的爱能让你幸福而不是平添你的负罪感。所以,小夏,做你自己就好。还有,现在外面正热,会晒到你,不如去楼上洗个澡换件衣服,咱们再简单吃点午饭,你说好吗?”   夏初见听着迟文彬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乖乖的点了点头,拎起自己的行李跟着迟文彬往楼梯走去。   “我去,快缩回去!”邵一晨一把拉住秦文哲,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会不会偷听啊,人家都要上来了你还不躲。”   “不想躲。”秦文哲冷着一张脸。   “老师你可真任性”,邵一晨笑的眯眯眼,“这样的你我也好喜欢。”   秦文哲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自觉忽视他的话。   “怎么样,我就说他俩有戏吧。”小邵同学一脸洋洋得意。   秦文哲好笑的勾了下嘴角,以爱为名的困兽战,不够折腾的。   “老师,”邵一晨突然凑了过来,秦文哲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往后躲了躲。   “干什么?”依旧冷冰冰带着点不耐烦的语气。   “我想吻你。”   秦文哲身子一僵,脸色冷了下来,他站起身子就往门那边走。   邵一晨急了在后面八爪鱼似的抱住了他,秦文哲身子一顿。   “放手!”秦文哲气的脑门疼。   “我不!”邵一晨一步不让,抱的更紧。   “怎么?现学现卖?”秦文哲讽刺的笑了笑,“告诉你,我可不是夏初见,学迟文彬那套对我没用。”   “谁学迟哥了,我告诉你,我厚脸皮是天生的,只要能得到爱,就算不要脸又能怎么样。”邵一晨嘟着嘴一脸的委屈。   “关键我不爱你,你得不到这爱,所以你不要脸也没用。”秦文哲攥住了他的两条胳膊,“别逼我对你动粗。”   邵一晨闻言一愣,顿时觉得委屈悲伤的无以复加,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以来,喜欢过几个人,可每次都不敢说出来每次都无疾而终,这次就算鱼死网破,他也要争一争,不枉他单恋海龟两年了。   “你说的这么难听就不怕我伤心吗?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对我这么残忍吗。”邵一晨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秦文哲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逻辑,你喜欢我难道我就要对你温柔?你不管不顾死缠烂打我就得受着?   “你不觉得你无理取闹?不要让我更烦。”   “呜呜……”邵一晨哭的稀里哗啦,“你烦吧你烦吧。”   “……”秦文哲快崩溃了,明明他没错,为什么搞到最好他像个负心汉一样。   “有话好好说行吗?”   “呜呜……”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呜呜……”   唉,秦文哲认输了,真的服气了,邵一晨绝对是老天派来针对他的。   “我不走了,别哭了。”   “真……真的?”邵一晨抽抽搭搭。   “真的,你先松开我,我们去沙发上坐着聊一聊。”   “恩,”邵一晨松开了秦文哲,改为紧紧的抱着他的左胳膊,一步不离,像个树袋熊一样几乎挂在了秦文哲的身上。   “……”秦文哲黑着脸拖着无尾熊坐在了沙发上。   邵一晨整个人都倚靠在秦文哲的身上,本来他个子就不高,加上体型清瘦,完全一个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形象。   “你自己坐直好不好?”   “不要。”   “……”   邵一晨得寸进尺的将脑袋靠在了秦文哲的肩膀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谈恋爱。”   “这事没商量。”   “老师……”邵一晨哭的发干的嗓子拖着长长的音,听的秦文哲一哆嗦。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说了我们是师生,不可能。”   “那我明天就退学。”   “你……”秦文哲怀疑邵一晨和自己不是同一物种,为什么交流起来就这么困难。   他正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见邵一晨一个翻身跨坐在了他腿上。   秦文哲:“……”谁能告诉他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下去!”秦文哲压抑着怒气,语气生硬。   “不……”邵一晨回想着客厅刚发生的一切,试探着将头凑到了秦文哲的颈窝,忐忑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秦文哲“嗖”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邵一晨撸了下去,没控制好力度,邵一晨像小鸡崽一样被摔在了地上。   秦文哲看着摔得实实在在的小孩,后悔不该用那么大的劲儿,可又不想示软再惹麻烦,想着就这么让他死心也不错,于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饥渴了找别人。”转身就开门出去了。   邵一晨被摔的有点愣,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才回过神。看吧,这就是差距,他将头扣在了膝盖上,默默地流泪,哭的像个傻子。   平时说夏初见一套一套的,可真到自己身上就只会像个白痴一样往前冲,什么计谋什么死缠烂打,无非是他给自己一个体面的借口,他其实早就知道海龟肯定不会喜欢他,可是他看见了迟哥对小夏的心意,他受到了鼓舞,他不想再懦弱,他想争取,他想勇敢,只是他没想到勇敢会这么痛苦。   他扶着沙发慢慢爬了起来,屁股和腰摔得真疼,应该是撞在茶几上了,他得尽快调整一下,不能让小夏看见了担心。   邵一晨拧着身子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拍着脸,这才第一次,不算什么。 第十四章   迟文彬将夏初见安排在了自己卧室旁边,夏初见进了房间按了按床,好软啊。   “你先洗吧,柜子里面有新的毛巾,把水温调好,不要太低,会生病。我去下面准备吃的,洗好了直接下来吃饭。”迟文彬照旧老妈子一样啰嗦了一堆。   “哎,你准备什么啊!你手还受伤呢。”夏初见担忧的指了指迟文彬的右手,“这个可暂时不能碰水。”   “没事,”迟文彬因为夏初见的关心心里熨帖不少,“之前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我热热就好。”   “那让海龟帮你准备,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恩,我去找他,你就别操心了,去洗澡吧。”   迟文彬从夏初见的卧室出来去找秦文哲,他这里有一个房间专门为秦文哲准备的,每次来玩他都会住在那里,衣柜里面也挂了几件秦文哲平时换洗的衣服。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秦文哲一脸郁色的站在阳台上吸烟。   “怎么了?难得你有了别的表情。”   “那小孩儿的事你知道吧。”   “什么小孩儿?”   “少来!我就奇怪了,你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和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一样不靠谱?”   “哟哟哟,这是在哪里受气了找我撒气。”迟文彬抱着双臂靠着另一面墙壁看着他笑。   “你帮我把邵一晨解决掉。”   “我为什么要解决掉小邵啊,小孩儿挺可爱啊。”   “你惹的事你处理。”   “那可不是我惹的事,他看上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你要不跟着起哄,他能有那么大的精神头?”   “真要像你说的那样,他就是因为我一时怂恿,那你怕什么?”迟文彬摊开双手,“你别理他就行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借你吉言,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唉,可怜的小邵,那么单纯的孩子要被无情的伤害了。”   “呵,你就是靠这招哄的小夏被你上下其手?”   “你看见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迟文彬笑的满面春光。   “你可真够厚脸皮,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管我”,迟文彬伸出食指在秦文哲的面前晃了晃,“别管黑猫白猫,捉的到耗子就是好猫。别管阴招损招,抱得美人归就是好招。我劝你啊,现在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可是对小邵同学很有信心啊。”   秦文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对了,”迟文彬边笑边往外走,“我家小夏说了,我手受伤了,不能干活,让你过来帮忙准备午饭,看来我的小宝贝儿真是心疼我。”   夏初见美美的冲了一个澡,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美滋滋的下了楼,收拾干净之后食欲嗖嗖地疯长,不愧是青春正年少啊。   迟文彬和秦文哲已经摆好了一大桌子菜,夏初见深深地闻了一口,好香啊。   “文哲,你去喊小邵下来吃饭。”迟文彬单手摆着碗筷,夏初见见了连忙过去帮忙。   秦文哲懒懒的靠在墙上,对着夏初见笑了笑,“小夏,老师站久了颈椎有点不舒服,不想爬楼梯,你去帮老师喊一下吧。”   “恩,好的。”夏初见放下了碗筷噔噔噔的跑上了楼,留下迟文彬与秦文哲互相瞪着眼。   夏初见上了楼才发现刚才各种兵荒马乱,他早把一晨忘在了脑后,连他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顿时声音无比温柔,心虚的喊着:“一晨一晨,吃饭了。”   邵一晨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听见夏初见喊他,便嚷嚷着:“我在这呢,南面这屋,进来。”   夏初见一进来就看见邵一晨有点红肿的眼皮,连忙扳着他的脸细细的查看:“你这怎么搞的?哭了?”   “呸,能不能说点好的,小爷能和海龟一起玩,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哭,偷偷告诉你,我进了屋子就开始睡,姿势不太对,眼睛控的水肿了。”   “真的假的?”夏初见一脸狐疑。   “我骗你有意思吗,对了,你得给我保密,我可不能让海龟见到我这副模样。”   “那你吃饭怎么办?”   “你傻啊,就说我还想睡,不饿,晚点吃。”邵一晨对着夏初见眨了眨眼睛。   “好吧,一会我给你端上来,就你这吃货,不吃肯定饿得打滚。”   “哎呦,还是雨荷知道心疼人,不枉朕宠幸你多年。不过朕今日真是食欲不佳,你就别送了,晚上我一起吃。”邵一晨懒懒的靠着床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现在就是困的想睡觉。”   “那你先睡,晚上我们吃海鲜,你可以留着肚子一起吃。”夏初见往他身上扯了扯被子,“冷气开的这么足,盖被子睡,会感冒。”   “嗯嗯,我盖的严严实实的,你去吃吧,替我多吃点。”   邵一晨听着夏初见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将脸狠狠地扣进了被子里,他现在不能见海龟,他怕自己无地自容,脸皮再厚也需要缓一缓。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一个人下来,顿时懂了什么,“小邵怎么没下来?”他的话问的是夏初见,却是盯着秦文哲说的。   秦文哲脸色一滞,又冷了几分,那孩子又闹什么。   “啊,没事,一晨不饿,困的要睡觉,之前在学校也是,睡觉睡得经常忘了吃饭。”夏初见边说边拿了一个空碗,拨出了一点邵一晨爱吃的菜,“我给他留点菜,一会睡醒了热给他吃。”   迟文彬点了点头,别有深意的来了句:“只是想睡觉还好。”   三个人落了座,迟文彬挨着夏初见坐在一边,秦文哲自己坐在另一边。迟文彬因为伤的是右手,又包了厚厚的绷带,弯曲起来很费劲,只能用勺子慢慢的吃。   夏初见看他吃的实在是费劲,几次都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可是当迟文彬的勺子第三次掉到桌上时,夏初见自暴自弃的捡了起来,又拿过了迟文彬的碗。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迟文彬愣了,秦文哲也愣了,这是什么发展。   “别多想,你这手是因为我伤的,喂你吃口饭再正常不过,之前一晨高烧,也是我喂他吃的饭。”夏初见一脸不耐烦的解释,两只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那谢谢你了。”迟文彬难得有点局促。   “你想吃哪个菜?”   “都可以。”   夏初见夹了一块排骨,用筷子细细剔掉骨头,放在勺子里递到了迟文彬的嘴边。   迟文彬慢慢的咀嚼着排骨,好吃的他都快哭了。   秦文哲看着对面两人你来我往相敬如宾,又糟心的想起了邵一晨,顿时也没了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上了楼。   他站在邵一晨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刚才小夏的反应,邵一晨应该是什么都没说,要不夏初见下来肯定不会那么平静。唉,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秦文哲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轻轻敲了门。   邵一晨以为夏初见过来送饭,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喊道:“我不吃了,你快去和迟哥腻歪吧,不用管我。”   不劳你费心,人家正腻乎呢。想起刚才楼下的一幕,秦文哲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很不希望夏初见走上他们这条路。   “我进去了。”秦文哲话音刚落就已经推开了门。   邵一晨听见他的声音,猛地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在了里面。   秦文哲看着眼前蠕动的大虫子有点无语,如果没记错,现在的室外温度是32摄氏度。很好,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邵一晨猫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海龟是不是已经走了?怎么这么安静?他试探着叫了一声“老师?”   秦文哲双手抱臂,静静的笑了,看吧,憋不住了。   “海龟?”   “……”依旧一片安静。   真的走了,邵一晨松了一口气,这也太热了,刚才小夏说凉,他就起身关了空调,现在再围着被子,简直就是蒸桑拿,这么一会已经是满身的汗了。   他一把扯开了被子,“啊,热死爹了,热死……”面前这特么的是谁!海龟怎么这么有心机!   秦文哲看戏一样盯着床上折腾的小孩,目睹了邵一晨是怎样由一脸轻松转变成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不藏了?”   “热……”   “为什么不吃饭?”   “不饿……”   “你在躲我?”   “不是……”   “如果不想见我,我明早就走。”秦文哲想着两个人这种状态也是尴尬,不如他回去,让邵一晨好好玩玩,年轻人都很爱玩。   邵一晨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秦文哲以为他这是默认了,转身刚想走,就听见“扑通”一声。   错愕的回头,就看见邵一晨整个人扣在了地上,抬着一张惨兮兮的脸望着他,两管鼻血刷地流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秦文哲有点动怒,这孩子怎么回事,有这么不小心的吗,这整张脸拍在地上该是多疼。   “我……我想去拉你,结果下床没下好。”邵一晨用手抹了一把鼻子,鲜红的血配上他白皙的皮肤,露出一抹妖冶的诱惑。   “你是小孩子?下床都下不好?”秦文哲抱怨着蹲下了身,两只手架着邵一晨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邵一晨光着脚站在地毯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趾,有点局促不安,“腰和屁股有点疼,刚没使上劲。”   “撞到了?”   “……”邵一晨没吭声,吸了吸鼻子。   秦文哲顿时明白了,应该是他刚才给抡到地上的时候摔得。   “滴答”,一滴鼻血滴在了邵一晨的脚上,小孩犯错似得抬眼看了看秦文哲,又用手抹了一下,半张脸上都是血了。   唉,秦文哲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来和他对着干的。他让邵一晨穿上拖鞋,带着小孩儿来到卫生间。   放了温水,浸湿了毛巾,让邵一晨仰着头止血,秦文哲一点点擦着他脸上的血迹。邵一晨长得很白,是那种北方男生少有的白。夏初见也白,但是带着男孩子特有的英气,高中还被戏称玉面小白龙。而邵一晨更偏向于秀气,带着一点中性的美,老被喊假丫头,小娘炮。   尽管秦文哲已经放轻了手劲,但是擦过的皮肤还是微微泛红,真是年轻啊,哪里都透着一股子水嫩,他盯着邵一晨因为仰头而更显得修长秀气的脖子,上面溅上几点血滴,红白分明,激起男人心里关于欲望的暴虐感,这一刻他稍微有点理解喜欢SM人的心理了。   他强迫自己的眼睛离开邵一晨的脖子往下移,却看见了更香艳的画面。邵一晨穿着宽松的工字背心,一边的背心带子滑到了肩膀,露出了小半个胸脯,形状美好的小巧的有些不像男人的锁骨,白皙的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还有那半隐半露的颜色浅淡的乳珠……   秦文哲瞬间就有了反应,他想起了刚才客厅里上演的激情戏码,亏他还嘲笑迟文彬色令智昏,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男人总是下半身的动物,即便不爱,也能硬的起来。   “老师?”邵一晨看秦文哲半天没了动作,有点奇怪,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止住了吗?”   “恩,应该不流了,我能低头吧,脖子仰的有点酸了。”   “可以了,你好好洗洗脸,我记得我背包里有喷剂,你的腰估计有淤青,喷一下消肿快一点。”秦文哲将染了血的毛巾扔进了垃圾桶,“柜子里面还有干净的。”   “恩,”邵一晨点了点头,“谢谢老师了。”   “谢什么啊,”秦文哲一向面瘫的脸上有点不自然,“刚才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度,摔伤你了。”   “没事,”邵一晨想起那尴尬的一幕,脸上的表情有点僵,“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你。”   秦文哲听了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转身出去取药去了。   邵一晨轻轻摸着自己的脸,控制不住的咧开嘴角,海龟给他擦脸了,海龟给他擦脸了。   秦文哲拿了喷剂,让邵一晨趴在床上,他撩起邵一晨的工字背心,发现从腰部到短裤那里青紫一片,肿的挺高,被周围白皙的皮肤映衬的面目可憎。   这得多疼!秦文哲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一个劲骂自己不知道轻重。他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按了按那片青紫,邵一晨疼的“嘶”了一声。   “这不行,看着挺严重的,我们得去医院看看。”秦文哲担心伤到小孩的骨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没事,我可没那么娇气,那阵其实没多大劲,就是撞到了茶几才这样,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下淤了一点血。”邵一晨费劲儿的扭过头对着他咧嘴笑:“要怪就怪迟哥的家具,怎么都是实木的,太结实了。”   秦文哲看着尽力为自己开脱的邵一晨,心里软了几分,他晃了晃喷剂,想着先消肿再说,观察一晚上看看,如果明天不见好说什么也得去医院。   清凉的中药喷在皮肤上很舒服,邵一晨舒爽的长叹了一口气:“好凉快啊。”   “这个要按摩一下促进吸收,我帮你揉一揉,应该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恩,没事,揉吧。”   秦文哲用手掌一下一下转圈揉着受伤的地方,喷一遍揉几下,喷一遍揉几下,他感觉手掌被药灼的火辣辣的,估计小孩儿肯定很难受。   邵一晨确实疼的厉害,他用嘴咬了棉被死撑着,海龟帮他上药,还帮他按摩,他觉得自己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秦文哲按摩完了腰部有点犯难,青紫延伸到了邵一晨的短裤下面,他要想喷药,肯定得扒一下小孩的裤子。这在直男之间无所谓,偏偏他和邵一晨都是弯的,而且邵一晨还对他有意思。   “喷好了是吗?”邵一晨扭着上半身回头问他,“那我起来了。”   “没,”秦文哲面露难色,“你屁股上面也有淤青,要不我喊小夏上来帮你涂。”   “快别让他知道,他肯定担心的问东问西,”邵一晨咬着嘴唇,偷偷的瞄了几眼秦文哲,突然豁出去一般“嗖”地拉下了自己的短裤,半个屁股蛋就露在了秦文哲的面前。   “老师,还是你帮我涂吧。”邵一晨从脸到脖子早已是一片绯红。   秦文哲被邵一晨的举动惊得一愣,这孩子怎么总能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也不禁有点不自在。他在邵一晨的屁股蛋上喷了喷药,从腰部到屁股,大概20厘米长的一片青紫让他更自责内疚。他将手覆在了邵一晨的屁股上,柔软充盈的肉感,摸起来手感不错。   秦文哲强迫自己心无旁骛,认真的帮着邵一晨按摩吸收喷剂,等到全部上药完事,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涂好了,”他将药放在床边柜上,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这药劲儿还挺大,“晚上再涂一次,要是明天不见消肿,我们就得去医院了。”   “恩。”邵一晨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小声哼唧了一声。   “怎么?疼的厉害?”秦文哲一脸担忧。   “不是……”邵一晨将脸又扣进了棉被里。   “到底怎么了?起不来了?我扶你?”秦文哲有点摸不到头脑。   “千万不要!”邵一晨着急的喊了一嗓子,“那个……我硬了……”说到最后已是带着哭音,他太羞耻了,不过是上个药,不过是被摸了下屁股,他就这样了。   “……”秦文一脸面瘫的表情出现裂痕,他真的对邵一晨束手无策。   “这样吧,晚上我把药帮你喷好,告诉你在什么位置,你自己按摩。”   “不要!”邵一晨激动地一下子爬了起来,扯到了腰和屁股,疼的龇牙咧嘴,“不要,我想老师帮我涂。”   “……”这么积极主动让别人占自己便宜的,秦文哲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还有……”邵一晨两手撑着床转移屁股的承重,小声哀求:“老师,我不是不想见你,你不要走。”   秦文哲瞄了一下邵一晨下面撑起的小帐篷,再配上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突然很想笑,仅仅半天,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以后得是什么样啊,他不敢想,他怕了邵一晨,真的怕了。 第十五章   夏初见给迟文彬喂完了饭,想到迟文彬的手伤,非常自觉的收拾了碗筷开始刷碗。其实他没刷过几次碗,之前吃饭主要是餐盘,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学校,只有在家吃饭才会用的碗,可是他没有家。   他有点笨拙的将碗泡在了盆子里,一不小心清洁剂倒多了,泡沫堆了半盆高,还溅到了体恤上,他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有点犯难,刚换好的衣服啊。   迟文彬看着自己的小屁孩儿一脸苦恼,忙着翻出围裙递了过去。   夏初见看着田园碎花的小围裙,一脸的嫌弃,“我不穿,跟个小娘们儿似得。”   “穿围裙和洗衣服,你选一个。”   “……”夏初见想了几秒,认命的伸了头过去,迟文彬暗暗欣喜,这是让自己给他穿?他发现夏初见最近对自己越来越不排斥,有的时候还会无意间流露出依赖和亲昵感,他在欢喜之余却不由得有些担忧,他怕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小夏把自己成了哥们儿。   迟文彬用一只手抖开了围裙,轻轻的套在了夏初见的脖子上,又转到了身后帮他系带子,无奈右手有点不太灵活,系了几次都没系好。   “哎呀,你行不行啊,怎么手比脚还笨啊。”夏初见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对,还有语气!他刚追求小夏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怕他还是怎么,小夏对他说话一向很客气,可最近会偶尔消遣他一下,难道真的把我当成哥们儿了?迟文彬的心一沉,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让小夏把他当朋友,不要有负担,但傻子都知道他那是骗人的啊,那只是权宜之计啊,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啊,他真想把小孩儿摁住一顿打屁股。   夏初见瞄了一眼杵在自己身边的迟文彬,有点纳闷儿,难道因为伤口太疼,怎么总感觉迟变态的神情有点郁闷。   “迟哥?”夏初见歪着头轻轻的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啊,”迟文彬回过了神,“没事,我在想晚上的海鲜要怎么做,过一会厨师就过来了。”   “还有专业的厨师做?”夏初见的两眼放光。   “对啊,要不要带你去看看食材,挑你喜欢的种类?”   “好啊好啊,我知道小邵喜欢吃什么,替他也点几样。”夏初见忙着擦了擦手,一脸期待的看着迟文彬。   “……”自从开始羡慕狗之后,迟文彬连海鲜都嫉妒了,什么时候小夏能对自己有这样的热情啊。   下午大厨来的挺早,捞起各种生猛海鲜按照夏初见的意思开始了清洗料理工作。夏初见留给邵一晨的午饭也惨遭无情的嫌弃,小邵同学摸了摸肚子,“我要晚上一起吃大餐。”   夏初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下床?你是来度假玩的,不是来坐月子的,自从到了这里,你就没离开过床。”   “你懂什么,我这是养精蓄锐,我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知道了,邵大鸟,快鸣吧。”   “哼,”邵一晨一脸的坏笑,“你就和我耍嘴皮子的时候厉害,刚才被人亲的差点都没气了。”   “卧槽!你看见了!”夏初见满脸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全程现场直播啊,从迟哥给你解鞋带开始,啧啧,好一个英雄救美,多么情真意切,多么缠绵悱恻,多么惊天动地。”   “得了得了,显摆你成语会的多?”夏初见真想撕了他的嘴。   “哎,问你件事,”邵一晨神秘兮兮的对着夏初见招了招手,“接吻舒服不?”   “滚!”夏初见拎起枕头就开始砸邵一晨,邵一晨一躲,腰和屁股疼的他直咧嘴。   “亏得小爷怕撞上你们,怕你们尴尬,拉着海龟躲了起来,你就这么对我!”   “什么??”夏初见的嗓门高了八度,“海龟也看见了?”   “对啊,嘿嘿,我们两个一起看的好戏,想想还有点小激动。”邵一晨一脸的贱笑。   夏初见的脑袋已经放空了,这叫什么事啊!被老师撞见自己和男人接吻!   邵一晨推了推夏初见,“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和迟哥亲在一起。”   “你也看见了,我是被袭击的。”夏初见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挺陶醉的。”   “……”   “你是不是有点动心了?”   “不是……”夏初见不知道该怎么向邵一晨解释,因为他自己的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就是一开始我真的没防备,可是那个……”夏初见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就是被亲的有点舒服,我之前不知道啃个脖子还能全身发软……我是被吓傻了好不好,太突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真的那么舒服?”邵一晨自动忽视一切,关注点只有舒服两个字,一脸憧憬,“海龟什么时候才能啃我脖子啊。”   “我教你个招,你往脖子上撒点花椒辣椒五香粉,再盖个戳——邵黑鸭,没准海龟喜欢啃鸭脖子。”   “唉,未必啊……”邵一晨惨兮兮的,“我觉得我脱光了钻他被窝里他都不会碰我一下。”   “那倒是,你钻我被窝我肯定也不碰你。”   “你钻迟哥被窝迟哥肯定碰你,从上摸到下,再舔一遍脖子。”   “……”   夏初见有点心虚,他觉得邵一晨没准还真的说对了,毕竟迟变态刚才都硬了……   两个人就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午就过去了,吃晚饭的时候,邵一晨跟着夏初见一起下的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海鲜,两个小孩儿不自觉的双双咽了咽口水。   “小夏,来,坐这里。”迟文彬对着夏初见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对面的秦文哲,“小邵,你去和文哲坐在一起。”   “恩,”邵一晨低着头偷偷的抿着嘴乐了,可当他真正坐在秦文哲身边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屁股太疼了……   他试着换了换姿势,可是实木的椅面就像和他作对一样,哪一种坐姿屁股都火烧火燎。   秦文哲看他像个泥鳅似的扭着,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   “文彬,有没有软一点的垫子,类似鸭绒那种的。”   “有吧,怎么了?”迟文彬有点好奇,大夏天的要什么鸭绒垫子。   “给我多找几个,小邵屁股疼。”   “当啷”一声,迟文彬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文哲,一脸你是个禽兽的表情。   秦文哲和邵一晨也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只有夏初见一脸担忧的问道:“小邵你怎么了?屁股为什么会疼啊?撞到了?”   “对、对!”邵一晨连忙点头如捣蒜,“我不小心摔了一个屁股墩儿,特别疼。”   “哈哈哈,”夏初见指着邵一晨笑了,“我就说你手脚不协调吧,承认了吧,从小到大,你摔过的屁股墩儿无数!”   迟文彬依旧盯着秦文哲,挑了挑眉毛,“真的?”   秦文哲也很无奈,“真的。”   “真的是真的!”邵一晨看秦文哲被误会,连忙帮着解释。   “好吧。”迟文彬捡起了勺子,转身去找抱枕去了。   秦文哲和邵一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有点哭笑不得。夏小呆还像个傻子一样嘿嘿的笑,秦文哲突然觉得这孩子傻的有点可怜,被吞吃入腹指日可待。   迟文彬抱了三个抱枕递给了秦文哲,秦文哲往凳子上放了两个,又塞了一个在邵一晨的腰后面,“有点热,你忍忍,要不腰疼。”   “原来还能摔倒腰。”迟文彬不咸不淡来了一句,对着秦文哲竖起了大拇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文哲面无表情的扒着虾,事已至此,解释也没用了。   夏初见吸着虾头里的黄,忍不住眯着眼睛陶醉的晃了晃头,太鲜美啦。   “好吃吗?”迟文彬费劲的扒着虾肉放在他的盘子里。   “你快别扒啦。”夏初见连忙看了看迟文彬的右手,还好没被汤汤水水弄湿。   “坐在那等着,我给你扒。”夏初见连忙拿了一只皮皮虾,小心翼翼的扒着皮,剥出了一个完整的虾肉放在了迟文彬的勺子里。   邵一晨都快惊呆了,这是什么节奏?他用眼神询问着秦文哲,秦文哲老神在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中午已经喂过饭了。”   夏初见一听红了耳朵,连忙解释,“你们别瞎想,真的是迟哥受伤了,不能沾水。”   秦文哲微微一笑,马上又恢复了一成不变的表情,“那他怎么洗澡?”   “……”夏初见被问的一愣,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事,我右手用塑料袋绑紧就好。”   “塑料袋绑不严的,天气这么热,很容易发炎。”秦文哲慢条斯理拆着一只海蟹,对着迟文彬挑了下眉。   “我有个朋友,就是手受伤了没当回事,结果感染的很严重,最后留下了后遗症,整只手都握不紧。”   夏初见一听小脸发白,这还能有后遗症啊,他担心的看了看迟文彬的右手。   迟文彬有点想笑,这孩子怎么这么耿直,他拍了拍夏初见的胳膊,安慰道:“别听他胡说,他逗你玩呢,我这伤口不严重不会感染的。再说了,浴缸里面放满水,只要把手放在外面再泡着根本不会湿。”   夏初见想了想,轻轻的碰了碰迟文彬右手上的纱布,“澡你可以自己洗,我帮你洗头发吧,你一只手没办法洗。”   邵一晨与秦文哲互看了一眼,闷头吃饭,事情总有意想不到的进展。   迟文彬的心软的像什么似得,小夏怎么这么招人喜欢,他抑制不住这股子高兴劲儿,眼角漾出温柔的纹路,配合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夏初见这才笑眯眯拿起了筷子,继续他的喂饭大业。   “迟哥,这个是什么鱼,特别鲜,给你夹一块吧。”   “这个蟹黄蒸蛋也好吃,我帮你盛一点。”   “迟哥,你吃海螺吗?”   邵一晨偷偷捅了捅秦文哲,小声道:“老师,我也给你扒个虾吧,他一个劲放闪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用。”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面容。   “那你给我扒一个?”邵一晨满眼的期待。   “自己扒。”   “可是我屁股疼。”   秦文哲无语的放下了螃蟹,扒虾用的到屁股?他斜了一眼邵一晨,一脸的祈求与期待。   唉,他真的想明天回去了。   “想吃哪个?”   “皮皮虾!”邵一晨顿时两眼放光,盯着秦文哲笑的特别甜。   迟文彬瞄了一眼对面的互动,暗自好笑,一物降一物,他可是对小邵同学信心满满。   晚饭过后,夏初见揉了揉撑得发胀的肚子,他很想出去走一走,消消食。他对着邵一晨勾了勾手指,“要不要出去走走,吃撑了。”   “不去不去,”邵一晨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屁股疼。”   “你摔成什么样啊?我看看。”夏初见话音刚落就过去想扒邵一晨的裤子。   “我去,你干嘛啊?”邵一晨又惊又羞,他怎么能当着海龟的面被扒裤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又不是没见过。”夏初见扯着邵一晨拽着裤子的两只手,“我看看摔得严重不。”   迟文彬自是不想让他和别的男人再有什么亲密接触,好朋友也不行,之前就算了,以后小夏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连忙走上前去,对着夏初见耳语道:“文哲在这呢,小邵肯定不好意思,不如我陪你去散步,让文哲照顾他,也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   夏初见闻言停了手,仔细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于是对着秦文哲笑了笑,“老师,小邵不让我看,我还挺担心,你帮我照顾照顾他吧。”   秦文哲瞥了一眼笑的贱兮兮的迟文彬,没说话。   夏初见掐了一把邵一晨的脸,“我和迟哥出去走走,你一会让老师给你看看。”   “恩,”邵一晨有点娇羞的点了点头,期待的上药时间终于到了。   卧槽,夏初见看着他那含羞带臊的样子,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嘴巴紧紧的贴在了小邵同学的耳朵上,“你矜持点,别一副发春的模样。”   迟文彬看的心里直突突,怎么离得这么近,他连忙扯着夏初见的胳膊,“快走吧,再晚海风就大了。”   夏初见点了点头,跟着迟文彬走到了院子里,因为安了观景灯,院子倒是不黑,一草一木看的清清楚楚,比起白天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许是这里灯光不那么密集的原因,星星都比城市中的亮。晚风中带着些许海的腥气,吹在脸上很舒服,凉爽却不黏腻,正如他现在的心情,惬意又轻松。   “喜欢这里吗?”   “喜欢。”   “那以后我们有时间就过来。”迟文彬的声音依旧无比温柔。   夏初见笑笑没说话,有些东西一次就满足了。   “喜欢爬山吗?我在南山上也有个小房子,周末挑个凉快的天我们去爬爬山。”   “啧啧,万恶的有钱人。”夏初见对着迟文彬撇了撇嘴。   “我还真庆幸自己有点钱,要不你更不待见我了。”   “喂!”夏初见拍了一下迟文彬,“我那是故意说的,钱虽是好东西,可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譬如你,”迟文彬笑着挑起了夏初见额前的碎发,“多少钱都换不来你。”   “我发现了,对于甜言蜜语你是信手拈来。”夏初见挡开他的手,“不愧是身经百战。”   “哈哈,身经百战有点夸张,不过,我确实所向披靡。”   “哎,要点脸成吗,话说你还记得曾经的那些小情人吗?”夏初见坐在了蔷薇花架的秋千上,仰着头看着迟文彬。   “大多数不记得了,”迟文彬也坐在了旁边,舒展开了两条大长腿,“时间都不长,印象不是很深。”   夏初见觉得他有点荒唐有点渣,“合着之前都是玩的一夜情?你就没正经八百的谈过恋爱?”   “没有,”迟文彬笑容里带着惋惜,“从小被人捧到大,真真假假早看腻味了,就怕我真了别人闹着玩,又怕别人真了我给不起,钱也好东西也好,身外之物给了就给了,但唯独感情啊,给了就收不回来了。我跟你说,我爷是个老混账,教出了我这么个小混账,从小他就告诉我,动什么别动感情,你说我还是个小奶娃儿,他就一直想着把我带跑偏,久而久之真的连心都懒得动了,直到遇见了你。”   “快算了吧,你前科累累,压根不值得相信。”   “没事,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考验我,不急。”迟文彬歪着头对着他笑,“你和我耗一辈子我才开心。”   “想得美!”夏初见白了他一眼,轻轻地晃着秋千,“我问你,海龟也和你一样处处留情吗?”   “他不会,他就是有点冷,之前发生点事,他一直没走出来,你这是担心小邵?”   “恩,特别担心,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这么多年,他念叨过几个人,但是时间都不长,海龟是不一样的,别看小邵整天笑嘻嘻没个正经,但我就是知道他真真把老师放在了心里,你想啊,惦记一个人两年多,该有多认真多执着。”   “你们认识很久了?”迟文彬想起刚才餐桌旁的一幕,心里有点冒酸泡泡。   “恩,我想想,大概四五年吧,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你很在乎他?”   “很在乎,他是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夏初见又想起了因为自己和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邵一晨,“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迟文彬的心一抽,岂止是冒酸泡泡,已经变成了硫酸池了。他有点忐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啊?”夏初见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我发现你们这些基佬真是怪,看谁都像GAY,我怎么可能对小邵有那种感情,我把他当家人看。”   “原来你是想要个兄弟,”迟文彬的心放了一半,“去和你爸妈提议,再生一个陪着你。”   夏初见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晚了,他们都不在了,说了也听不到了。”   迟文彬愣住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夏初见无所谓的笑了笑,“走了十几年了,我都忘了他们的长相了,我妈还好,模糊的有个印象,是个爱笑的喜欢穿花裙子的温柔的女人。至于我爸,只在照片里见过,后来遗物都被亲戚烧了,什么都没了,不过也好,牵挂越少越轻松。”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故作洒脱的脸,再想到小邵之前对他说过的话,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伸过去左手,轻轻握住了夏初见攀着秋千的手,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怎么?又想占便宜?”夏初见斜睨了他一眼。   他有点艰难的开了口,声音发涩,“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孤儿院,亲戚们没人愿意养我。”夏初见坦然的诉说,仿佛那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毕竟养一个孩子挺费钱的。”   迟文彬的心揪成了一团,他知道孤儿院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那里的生活是怎么样,之前为了企业文化宣传,他不止一次去孤儿院捐款走过形式。破旧的床铺,不见油水的饭菜,漫不经心的老师,一群双眼无光的孩子。   被抛弃、被责骂、被鞭打,在那里是家常便饭,他没想到,他的小夏就是在那样的地方长大的,小夏的胃病,小夏熟练地包扎技术,小夏有些卑怯的执拗……他不愿再去想象夏初见在那里遭受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在医院哭到不能自已的孩子让他的心都碎了。   “小夏。”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却发现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那些过去他不曾经历,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无用。   夏初见看着迟文彬满眼的痛苦与支离破碎,顿时心里一沉,他低下了头,有点失望:“迟哥,不要同情我不要可怜我。”   迟文彬起了身半跪在他的面前,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同情你,而是心疼。我很难过,难过我太晚遇见你,难过我没办法让那十几年不留遗憾。”   “都过去了,”夏初见莞尔一笑,“总以为熬不住的也都熬过去了,再疼再难受的也都忘记了,这就是命,承认自己命贱比不甘心来的容易多了。”   “别说了。”迟文彬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来回轻轻抚摸着。   “你现在要是动手动脚我会踢你的,真的。”夏初见嫌弃的歪了歪脑袋。   迟文彬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夏初见张开了双臂。   “干什么?没病吧你,让我投怀送抱啊。”夏初见好笑的望着他,“虽然是晚上了可还没到做梦的时候呢。”   迟文彬没说话,只是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一贯的温柔如水的眼神。   “不是,你这是闹哪出啊?”夏初见站了起来,低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我手特别疼。”   “所以呢?”夏初见挑了挑眉毛。   “我想让你抱抱我,安慰安慰我。”迟文彬垂下眸子,看着有点像被遗弃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的。   “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脸皮特别厚?”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唉,没办法,那就赏你块糖吧。”夏初见话音刚落便扑了过去,迟文彬稳稳的接住了他,随后便紧紧的箍进了怀里。   “当心你的手。”   迟文彬将下巴抵在夏初见的头顶,内心无比的踏实满足,爱,真的是个美好的东西。   夏初见窝在迟文彬的怀里,让人安心的温暖的体温,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些不愿提起的陈年往事,那点努力维持的可笑自尊。也许是因为风很轻,也许是因为花太香,也许是因为时机刚刚好,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   他细细的听着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蓬勃有力,曾经的颠沛流离,曾经的世态炎凉,在这相拥的一刻仿佛渐渐离他远去,他感受到了慰藉,感受到了依靠,不可思议的夜晚,不可思议的迟文彬。   “你真是我的糖豆儿,舔一口都能甜到心里去。”迟文彬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从他头顶传来。   切,花言巧语。夏初见偷偷勾起了嘴角,明明自己是黄连片儿,日子苦的一塌糊涂,迟变态肯定是味觉出了问题。   海风吹的蔷薇枝叶刷刷作响,浓郁的花香四散开来,夏初见的小卷毛被吹的铺了迟文彬一脸。   迟文彬低头嗅了嗅,忍不住笑了,“小夏,你的头发都馊了。”   夏初见故意晃了晃头,“天然发酵的酸气,迷人吧。”   “迷人。”迟文彬低头“吧唧”亲了一口他的头发,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   “卧槽,”夏初见嫌弃的推开了他,“你口味怎么这么重,都是汗脏不脏啊。”   “不脏,我每天都在好好刷牙。”   夏初见白了他一眼,“回去,洗头发。”   迟文彬看着夏初见被灯光拉的长长的背影,一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盈满胸怀,佳人如斯,正当年华,他幸福的似乎有些过分。 第十六章   夏初见进了自己的卧室,迟文彬刚想跟进去,被一把推了出来。   “怎么个意思?”夏初见歪着头堵在门口。   “不是洗头发吗。”迟文彬一脸无辜。   “你回去,我先洗,洗完过去找你。”   “好吧,”迟文彬指了指左边的房间,“我就在你旁边。”   夏初见嫌弃了看了他一眼,怎么离得这么近。   迟文彬回去脱下了衣服,想了想,拿出来一件宽松的睡袍穿上了,他现在的手系扣子太费劲,睡袍最方便,一根带子就搞定。   他打算在夏初见来之前洗个澡,折腾一天了也出了汗,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才好往小屁孩儿身边凑。   先放洗澡水,然后再去找塑料袋子,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皱巴巴的,他抖了抖便乱七八糟的包在了右手上。   水也放的差不多了,他脱了衣服慢慢躺了下去。温度刚好,全身的毛孔舒服的张开,疲倦与燥热一扫而空。   微微闭上了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平心而论,他很满意目前与夏初见之间的距离,比起之前几个月实在是强太多,看来那一茶壶真是没白挨,具有纪念价值与战略意义。   “迟哥?”夏初见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过来看见门没关,推开又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迟哥,你在哪?”他提高了嗓门,玩捉迷藏?   迟文彬泡的正舒服,昏昏欲睡,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忙着站起身来,用浴袍裹住了身子,“卫生间呢,你进来吧。”   “洗澡呢?”夏初见站在门口问着。   “没,洗完了,进来吧。”迟文彬有点好笑,这还是之前那个堵他洗澡又上厕所的小屁孩儿吗,怎么还扭捏上了。   夏初见闻言开了一个门缝,瞄了一眼迟文彬确实穿着衣服,才放心的整个推开了门。   “哟,你这洗澡不擦身子啊?”夏初见看着他露着的胸口满是水珠。   “不用,天气热,一会就干了。”迟文彬指了指脑袋问道:“怎么洗?”   “我看你还是先擦干吧,”夏初见拎出一条毛巾递给了他,“别在这跟我玩湿身诱惑啊,没用,一会你就感冒了,我出去你擦擦。”   “不用。”迟文彬笑着接了过来,背过身去解开了浴衣的带子擦着身上的水。   “……”夏初见有点蒙,还有这操作?   “湿身诱惑,”迟文彬边擦边笑,“你还知道这个?”   “这有什么啊,好歹正值青春年少,也算是阅片无数。”夏初见嘚瑟的甩了甩头发。   “哟,还挺专业。”迟文彬估计是擦完了前面,将浴袍脱到了腰部,一只手有点费劲的擦着后背。   小夏同学见他划了几下压根没擦到水,看不过去,一步上前抢过了毛巾,“别动,我给你擦。”   “我发现你挺会照顾人。”迟文彬想起了夏初见喂他吃饭时候的样子,蔬菜肉类全给他夹了一个遍。   “练出来了,孤儿院有小孩子,护工照顾不过来,我们这些大的就帮着喂饭洗澡什么的。”   迟文彬一听见“孤儿院”三个字就难受,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小屁孩儿多想,只能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么能干,我越来越想娶你当媳妇儿了。”   “谁是你媳妇儿啊!”夏初见竖着眼睛拍了他一巴掌,啧啧,真是结实,还有背阔肌,拍的手掌疼,于是用指甲狠狠的挠了一下,“我这么爷们,就算搞基,那也是你当媳妇儿。”   “老公!”迟文彬从谏如流,叫的特别浪。   “……”夏初见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他发现迟变态真的很没下限。将后背彻底擦干之后,他将浴袍提了上去,又过瘾似得拍了几巴掌,“擦完了。”   “还没呢。”迟文彬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   “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不举。”夏初见抬了抬脚。   “老公,我错了。”   “卧槽,别叫了。”   两个人在浴室比划了半天,最后让迟文彬坐了一个小木凳,头往前伸。夏初见在迟文彬的额头那里围了一条毛巾,防止泡沫流进眼睛里。他拿着花洒,用手试着温度,感觉差不多了轻轻地喷着迟文彬的头,边打湿边用手抓。   “水温我试了,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热点?”   “挺好,不用了。”迟文彬低着头,暗搓搓的笑着,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等头发全部都湿了,夏初见挤了洗发水,两只手掌揉了揉,开始在迟文彬的脑袋上搓着泡沫。洗发水还挺好闻,带着点清凉的薄荷味道,他细细的揉搓着头发,看着一朵朵的泡沫在迟文彬的脑袋上盛开,有点可笑。   迟文彬的发质有点硬,倒是挺符合他的气质和形象,夏初见边搓边想,要是他老了成了地中海发型,该是什么样。揉的差不多了,夏初见回想着理发店洗头小妹的动作,用手抓了抓迟文彬的头皮,帮他放松放松。   “啧啧,服务真全面,不知道以为你是专业的,就是手劲有点大,阁下练得是九阴白骨爪吧。”迟文彬还咧着嘴,这次不是高兴,是疼的。   “毛病,不给你洗了。”夏初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开始冲水,“捂好毛巾,进了眼睛里有你受的。”   泡沫冲干净了,他又抽了一条毛巾,铺在迟文彬的脑袋上帮着擦头发,“以后你的小狗送我家来,我就这么帮他洗澡擦毛。”   “不是,你擦着我头发说给狗洗澡的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小狗多可爱啊,我最喜欢狗了。”   “汪!我也可爱,你还是喜欢我吧。”   “……”夏初见觉得迟变态脑子真的有问题,他将毛巾扔进洗衣筐,站了起来,“洗完了,回去了啊。”   迟文彬也忙着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再聊一会,现在估计还没到九点。”   “有什么可聊的啊,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喜欢腻乎啊。”夏初见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要去看看小邵,不知道他屁股怎么样了。”   迟文彬一听他要去看小邵的屁股,更不能放他走了,他神秘兮兮的将夏初见拽到了沙发上,语气有点严肃:“你坐下,哥跟你说点事”   “怎么了?”夏初见也被他弄得正经起来,有点紧张的问。   “你不能再和小邵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了。”   “为什么啊?”夏初见一脸的不解。   “你想啊,小邵喜欢男人,现在他又在追求文哲,你要避嫌知不知道。”   “可我和小邵是哥们儿啊。”   “这么说吧,”迟文彬边在心里鄙视自己无耻边旁征博引,“这种情况好比你有一个红颜知己,现在那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当着人家心上人的面和姑娘搂搂抱抱,这说不过去吧。”   “可是小邵不是姑娘,是男人啊。”夏初见有点蒙。   “姑娘喜欢男人,小邵也喜欢男人,你是男人,这关系本质上是一样的。”   夏初见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也对啊,邵一晨喜欢男人,自己又是男人,确实应该避避嫌,别说,迟变态说的还有几分道理,看来以后要注意一点。   “谢谢迟哥了,你要不提,我真没想到这些。”夏小呆满是感激说的特别诚恳。   迟文彬的心一哆嗦,他家傻孩子怎么这么好骗,以后可得看牢一点,千万别被拐跑了。   “没事,哥也是希望小邵的感情能顺利一点。”迟文彬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摸了摸夏初见还有点湿的头发,屁股和腰一起疼,他该不该把自己怀疑的事告诉小夏?还是算了,肯定会吓到小屁孩儿。   夏初见站起身来,打量着迟文彬的卧室,比他住的那间大了许多,布局很简单,设施倒是很齐全,居然还有家庭影院。他有点惊喜的摸了摸音箱,对于娱乐生活比较贫瘠的他来说,电影算是第一爱好了,屏幕上演绎的悲欢离合也许离他有些遥远,但却总能给他心灵上的抚慰。   刚进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在小礼堂中看电影,他至今都记得影片的名字,那成了他最喜欢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看了能有十几遍。他喜欢安迪面对困境时那种斗兽般的挣扎与突破,那让他感动让他震撼。他也一直羡慕安迪和瑞德之间的友情,那个叫做摩根·弗里曼的黑人大叔一度成为了他的男神。   后来有一次在小邵家过夜,他们一起又看了一遍这部电影,当他满怀期待想着与邵一晨聊聊观后感的时候,小邵同学一脸迷茫的挠了挠脑袋,特别认真地问他:“你说,安迪在监狱里到底被上了没?”   卧槽,现在回想起来夏初见仍旧愤愤不平,老子心潮澎湃,老子百感交集,结果你的关注点只有这个?只有这个?   “想看电影吗?”迟文彬看着夏初见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趁机问道,也算是不遗余力的能多呆一会算一会了。   “有点晚了。”夏初见掏出时间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估计一个电影下来都快十一点了。   “我以为你习惯晚睡了,寂夜跟完夜场基本上每天都十二点多了吧。”   夏初见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习惯晚睡了,可是我不习惯大晚上还和你凑一起,老子担心我的菊花行不行啊。   “喜欢什么类型的?”迟文彬按了投影幕的开关,又打开了设备,弄好一切之后,将遥控器递给了夏初见,“自己挑,这套音响设备效果挺好,估计你会喜欢。”   夏初见内心各种挣扎,工作性质的原因他确实早了睡不着,但是又真的不想和迟变态在卧室里独处,这厮趁他不防备就占他便宜,每每他都招架不住。他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家庭影院啊,好的视频和音频设备加一起能上十万甚至上百万,凭着迟变态这种壕的尿性,这套设备肯定很贵效果很好,怎么办,他好想体验一下。   迟文彬在旁边看着夏初见皱着眉头一脸纠结,有点好笑的用指头怼了他一下,“我说就看个电影,又不是让你以身相许,你这愁的什么似得。放心看吧,我又不能吃了你。”   夏初见歪着头望着他,一脸怀疑。   啧,看来他在小屁孩儿那里一点信用都没有。“我保证,今晚不骚扰你。”迟文彬投降认输了。   夏初见咧嘴笑了,转身几步扑到了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大屏幕,一排排的筛选着电影。   傻孩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迟文彬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了衣帽间,刚才直接套了浴袍,下面连个内裤都没穿,为了让小屁孩儿安心点,还是换身家居服吧。   迟文彬换完了衣服,夏初见也选好了电影,他看了看名字,《V字仇杀队》,挺老的片子了,貌似还不错。   “你坐那边去。”夏初见用腿挡住了刚想坐在他身边的迟文彬,“我还想躺着呢,你在这碍事。”   迟文彬一声没吭,乖乖的坐在了离夏初见最远的位置,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了这孩子多少。   整个影片的感情基调有点沉重,故事紧凑,环环相扣,让人看了热血沸腾想大声嘶吼,男主角V一贯的冷硬与神秘,他博学他绅士他彬彬有礼,他有着侠骨柔肠的情怀,他有着悲天悯人的博爱,在复仇道路上,他走的坚定,步步为营,直到最后与死亡共舞。当那辆满载着玫瑰与炸药的地铁驶向议会大厦时,夏初见感觉自己的心在猛烈的跳动,对于自由的渴望,对于压迫的反抗,他在瞬间就爱上了V。   “太精彩了。”他扭着头,一脸的兴奋,目光灼灼,“我还想再看一遍。”   迟文彬点了点头,“主题立意不错,演员演技也在线,挺有思想的一部片子。我记得这女主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小萝莉吧。”   “就是她,娜塔莉.波特曼,”夏初见抱着靠枕,平躺在沙发上,头用力向后仰着看着迟文彬,“我觉得她长得特别有味道,带着一股倔强的性感。”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废话,是男的都喜欢,身材好,长得美,最主要的是演技好啊。”夏初见化身小迷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个身,“我之前还买过她的巨幅海报,啧啧,省吃俭用攒下的钱。”   “没想到你还追星,不靠谱。”迟文彬厚着脸皮凑了过来,坐在了夏初见的旁边,“我比较靠谱,随叫随到,不如换成喜欢我。”   “神经病。”夏初见白了他一眼,撑着胳膊爬了起来,“看完了,到点睡觉了,我走了啊,晚安。”   “……”迟文彬有点无语,看完就想溜,他抓心挠肺的硬扛了一个电影的时间实在是太亏了。“你这就走了啊?”迟文彬努力挤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不走干嘛,等着被你动手动脚?当我傻啊!拜拜啦!”夏初见几步蹿到了门口,开了门就跑了。   迟文彬感觉气有点短,发泄似得捶了一下沙发,天天欲求不满,这正值壮年,真怕把自己憋坏了。 第十七章   邵一晨吃完晚饭就跟着秦文哲上了楼。进了房间,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股子海鲜的腥味,于是扭着屁股去了卫生间,刷牙洗澡洗头发,光是浴液就打了三遍,等到全身香喷喷之后,又喷了几下迟哥给的香水,不过他有点纳闷儿,这一天下来,根本没闻到海龟身上有香味。   他翻出自己带来的衣服,嘿嘿一笑,此番献身计划,可是事先做过功课的。前几天他就开始在混迹多年的GAY吧发帖子,询问小受穿什么最能引起小攻的性致,引来众多热情GAY的踊跃回帖,邵一晨整整看了一天,挑出一个自己能够游刃有余驾驭的套路——邻家小弟弟的隐形诱惑,道具只需要一件男友力爆棚的T恤和一张清纯的脸。   这招听着简单,操作起来很有难度,体恤尺码要大,颜色要素,材质要透,肤色要白,骨架要小,个子不能太高,两条腿要直,腿毛不能太重。邵一晨逐条看下来,觉得简直为自己打造,立马去商场买了一件185的有点透的白体恤。   此刻,他抖了抖体恤,套在了身上,站在镜子前转了转,完美!潮湿的滴着水珠的凌乱碎发,泛着雾气的迷蒙双眼,咬的殷红欲滴的双唇,大大的衣领让半边肩膀半遮半掩,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刚好盖住屁股的衣服下面是两条又白又直的腿,清纯与妖冶兼有,羞怯与妩媚并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喷剂轻轻的敲了敲海龟的门,这是他的战场,能不能登堂入室,在此一搏,啊,永别了,我的处男之身,此番一定要一战成名!   “老师,你在不在?我来找你上药了。”   秦文哲才洗完澡,正擦着头发,随手就给他开了门,刚想打发邵一晨回去再等一会,抬头瞄了那么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找他上药还是找他上自己!秦文哲内心翻江倒海,为什么这孩子会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还能穿的这么到位这么深得他意?又是迟文彬搞的鬼?   “老师,我进去了。”   邵一晨看着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秦文哲心如擂鼓,摸不清海龟的心思,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撵出去,于是赶紧挤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秦文哲盯着邵一晨,邵一晨盯着秦文哲,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几分钟,各自思绪翻转。   这孩子是故意的,秦文哲隐隐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儿,看来功课做的很足,他要不要顺势吓一吓他,让他知道勾引男人的下场是什么。   “老师……”邵一晨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发抖,他很紧张,他不知道秦文哲长长的沉默意味着什么,难道弄巧成拙了?海龟最烦这一型?   邵一晨简直想哭,当他听说海龟一起来玩的时候,就一直策划着先勾搭上床再说,上了床再装可怜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海龟对自己负责任,然后慢慢培养感情。他实在没有别的招数,海龟的课一周一节,平时又没交集,就这次同行还是借了迟哥追求小夏的光。   秦文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拍在门上,将邵一晨圈在了自己和门中间。   邵一晨被不算小的拍门声吓得一哆嗦,抬着头迷茫的望着他,眼神楚楚可怜。   砰!秦文哲牵着理性的那根弦断了,原始的欲望来的蓬勃又汹涌,他用手抬起了邵一晨小巧的下巴,表情冷漠,语气却带着几分凶狠:“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知道……”邵一晨仰着头,眼眶有点湿润,发梢的水顺着脖颈滑进了领口。   “你这是自己找死。”秦文哲加重了手劲儿,邵一晨疼得皱了皱眉,这更激发了他骨子里男人的征服欲望。   他低下头,在邵一晨的耳边一字一句,声音早已没了往日的清冷,低哑又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我只是想上你,却不会给你爱,就算这样,你也愿意?我会玩腻了你,然后换人,你也无所谓?”   邵一晨听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很怕很怕,但是他不能退缩,他决定押上一切,去换一个秦文哲爱上他的机会。   他踮起脚尖,两条胳膊环住了秦文哲的脖子,声音带着娇羞与不可撼动的坚定:“我愿意。”   你自找的!秦文哲简直愤怒的想发狂!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无知的冲动与义无反顾,自以为可以承受一切,最后仍旧丢盔弃甲的逃跑!既然你那么想毁灭,我成全你!   他低下了头吻住了邵一晨,邵一晨惊的一抖随后紧紧闭上了双眼,他轻轻张开嘴巴,生涩的伸出了舌头,感受到一片湿滑,海龟的气息盈满了他的口腔,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夏初见说的话,接吻真的很舒服。   秦文哲看着邵一晨闭着的双眼与微微抖动的睫毛,从他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不习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明明都不了解自己谈什么喜欢!   他松开了邵一晨,用指腹摸着被他碾磨的通红的嘴唇,戏谑的问道:“第一次?”   邵一晨害羞的不行,根本不敢看秦文哲的脸,也就错过对方眼神里的一丝犹疑与挣扎,他低着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恩。”   秦文哲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邵一晨很美好,他不想染指。他用手托起邵一晨的脸,逼着小孩儿与他对视,“最后问你一遍,真的不后悔?”   邵一晨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满脸通红,声音带着哭腔:“老师,我想要你。”   “你真的该死!”秦文哲轻叹了一声,再一次吻住了邵一晨,却不再来势汹汹,带着缱绻的温柔。   邵一晨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吻里,他用力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回应着海龟的吻,两个人的舌头相互纠缠、触碰、分离、复又吸引到一起。   秦文哲避着他的伤,托着他的屁股将整个人抱了起来。邵一晨吃了一惊连忙搂住秦文哲的脖子,两条腿也紧紧的盘在了对方的腰上。   即便这样,两个人的嘴也没有分开过,秦文哲抱着他慢慢走向床边,吻的如胶似漆,水声啧啧。   当被轻轻放倒在床上时,邵一晨终于多了几分惶恐,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既期待又恐惧,尽管过程已经在钙片里看了无数次,可一旦亲身上阵,尤其对方是自己爱了几年的海龟,却紧张到窘迫,这种带着甜蜜意味的未知感让邵一晨无法自拔。   “怕吗?”秦文哲摸着他的脸,一向冷硬的目光多了一丝温柔,他摘下了眼镜,关掉了房间的灯,只留了一盏壁灯,暖黄的光晕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东西不全,估计会有点疼。”秦文哲的声音似是安慰。   邵一晨已经无法理解这个有点疼指的是什么,他连忙摇了摇头,乖的不能在乖,“我不怕疼。”   秦文哲心里一动,即便没爱,第一次,他还是想对这个孩子温柔点。眼前的身体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而今晚,他要恣意的在上面挥墨书写,他无法忽视内心升腾起来的小小的满足感,原来,即便受再重的伤,被人需求被人爱,依然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他一点点压低身子,最终整个人轻轻的覆在邵一晨的身上,他舔舐着那段白净的脖颈,一点点往下。   邵一晨的全身都已麻痹,一阵阵微小的电流感让他禁不住发出甜腻的呻吟,他将手指插入了秦文哲的头发,像是水中的浮萍,荡漾荡漾,他需要支撑点。   秦文哲一路吻了下来,他推高了邵一晨宽大的体恤,将颜色浅淡的乳头含进了嘴里,用舌尖挑逗,用牙齿轻咬,百般玩弄爱抚。   “唔……”邵一晨瞪大了双眼,陌生的快感让他有些迷失,他用双腿紧紧的盘住了秦文哲的腰,整个人紧紧的依附着自己爱恋的人。   秦文哲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他要一点点开发这具身体,让邵一晨食其髓知其味。他抬起了上半身,亲了亲邵一晨的嘴巴,“没有润滑剂,我拿了柜子里的精油,你忍一忍。”   邵一晨将头埋进了秦文哲的颈窝,点了点头,他喜欢的人,马上就要与他合为一体了。   秦文哲耐心的帮着邵一晨做了扩张,当他缓缓进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滚烫的的包容与接纳,他睡过很多人,却从没有过这样的充实感,没想到他们的身体竟然意外的很搭。   邵一晨在秦文哲整个埋入他身体的时候流下了眼泪,他告别了童真,他迈过了与海龟之间的那道沟壑,他充满了迷茫与无助,却又幸福满足的无可替代。他感受着秦文哲缓慢又试探的抽动,他紧紧攀住了秦文哲的后背,用力咬了上去,含糊不清的呜咽道:“老师,我爱你。”   秦文哲一愣,随后紧紧搂住了邵一晨的腰,加快了抽动的频率,他忘记了最初想要温柔对待的心,忘记了邵一晨的伤,他沉浸在这种崇拜与厚爱的快感之中,他尽情的享受着小孩儿的身体,从里到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邵一晨感觉自己被撞的支离破碎,他忍不住低声哀叫:“老师,老师。”   回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抽动和撞击,秦文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完全占有一切的欲望,他的内心不停的叫嚣:染黑他!毁了他!   他一把将邵一晨抱起让他坐到自己的怀里,这个动作能让他插的更深更用力。   邵一晨被顶的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用两只手无力的推着秦文哲,“老师,太深了,不要不要。”   秦文哲充耳不闻,掐住邵一晨的细腰,大开大合的抽动起来,每一下都顶到最深。   邵一晨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叫,他感觉自己要坏了,他的身体被硬生生劈开了两半,他的挣扎在秦文哲的强硬面前无济于事。突然,他觉得一阵酸软,呻吟变得淫邪,一种奇异的快感由体内升腾,他害怕的想起来,却不料秦文哲死命的按住他,不停的撞击那里。   “是这里,对不对?”秦文哲舔了舔他的耳朵,笑的有些邪恶。   “不要,不要,老师,求你了。”邵一晨晃着脑袋,他害怕这样的感觉,这种舒服到失去理智的快感。   “乖,更舒服的在后面呢。”秦文哲一把将他推到,扛起他的一条腿,让他的身体最大角度的舒展,然后猛地齐根插入,对着那一点凶猛的进攻。   邵一晨沉浸在无边的快感中,早就忘了这件屋子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哭泣着呻吟,他用力抓着秦文哲的后背,无助的喊着“老师老师!”当攀上高峰时候,他发出痛苦又爽利的呼喊,他没想到第一次上床就被操到射出来。   然而秦文哲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将他翻了个身从背后又插了进去,邵一晨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只能随着秦文哲的律动呻吟哀叫。   当秦文哲终于释放的时候,邵一晨费劲的抬起脚软绵绵的踢了他一下,声音哑的吓人,撒娇般埋怨道:“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秦文哲笑笑没说话,将他楼进了怀里,夜色中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了一起。   等到怀里的人发出轻轻的鼾声,秦文哲才将他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浴室,清理着后面。因为没有TT,他射在了里面。借着灯光,他仔细看了看小邵同学的菊花,只是有点红肿,没有伤口或血迹,他调好了水温,一点点清理着。邵一晨估计是太累了,只在秦文哲手指伸进去的时候皱着眉头哼了一下,全程都睡得很熟。   将人清理完,又仔细的擦干,秦文哲犹豫了一下,他的床上现在一片狼籍,不收拾根本没办法睡,他用睡袍将邵一晨裹好,抱回了隔壁的房间,又折回来取了喷剂,放轻了力道仔细涂好了药。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秦文哲却躺在床上失眠了,他有点迷茫以后的事情了,小邵是他平静生活的一个意外,他因一时冲动接纳了这个意外,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残忍。   他苦恼的翻了一个身,却又想起了刚才和邵一晨的性事,一向冰冷的双眼染上了浓重的欲望,这孩子还真是合他的胃口,尤其是哭着求饶的时候,简直让他兴奋的欲罢不能。 第十八章   夏初见心满意足的看了一部精彩电影,睡得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被鸟叫声吵醒的时候,不仅没有起床气,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啊,万恶的资本主义生活真是舒坦啊!”他打着哈欠,提了提短裤,晃晃悠悠的去卫生间洗漱,一切收拾干净后,对着镜子呲了呲牙,不错,一个肤白貌美的大好青年。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时间还早,可以去海边散散步。他几下脱光了衣服,拎出了干净的内裤,又随便扯了一件T恤,卧槽,骚粉色!带错衣服了!   他撇了撇嘴,套上了衣服,粉嫩的颜色配着稍显稚嫩的英气的脸,青春又有朝气。   夏初见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啊!早上的温度太舒服啦!他张开双臂一溜小跑,没几分钟就到了海边。   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虽然错过了日出的美景,不过海天相接之处一片瑰丽的绚烂,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真美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名不虚传!夏初见在晨光中做着放松动作,他很想沿着海边跑一跑。   压腿摆臂,许久不动的紧绷身体得到放松的展开,“啊,舒坦!”他刚要摆出起跑的姿势,就听见后面有人问他:“什么舒坦?”   夏初见扁着嘴回了头,迟文彬正站在他的身后,穿着宽松的运动T恤和短裤,下面是专业的慢跑鞋,脸上的汗滴闪闪发亮。   “迟哥,你起的好早啊。”他看着迟文彬被汗水打湿的衣领,肯定跑了有一会了。   “还行,每天晨跑,习惯早起了。”迟文彬撩起衣服下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被汗水润泽的腹肌整个呈现在夏初见的面前,说实话,真的很漂亮,他有点羡慕。   “迟哥你身材真好,”夏初见指了指他的腹部,满是称赞,“肌肉的形状特别好看。”   “练练就有了,”迟文彬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夏初见的肚子,软绵绵的手感很好,“其实你这样清瘦的身材也挺好,显小。”   “切,那是我本身就正值青春年少好不好。”夏初见有点得意地扬了扬头,“这要放在你身上,就是中年男人皮肤松弛身材发福的标准特征,怎么都和年轻扯不上边。”   “你来摸摸我年轻不。”迟文彬笑着一把抓起了夏初见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肌上,贱兮兮的问道:“怎么样,硬不硬?”   “卧槽,你松开!”夏初见火燎似得往回使劲缩手,“臭流氓,哪有你这样逼着别人袭胸的。”   “那你先告诉我,硬不硬。”迟文彬笑的特贱特浪。   “这可是你逼我的!”夏初见咧着嘴笑了,随后狠狠地抓了一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疼的迟文彬一哆嗦,连忙松开了按着夏初见的手,夏初见缩回了手扭头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不过没跑几步呢就被追上摁倒了,“卧槽,沙子都进我嘴里了,你松开!”夏初见小鸡崽儿似得在沙滩上扭着,完全没有挣脱出来的迹象。   “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迟文彬挑了挑眉,将手移到了夏初见的屁股上,“是不是该打你屁股?”   “卧槽,别啊!哥,我错了!真错了!”夏初见挣扎的像条泥里打滚的鲶鱼,扑腾的沙子翻飞。   “哦,错了啊?”迟文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又热又痒。   “错了,错了。”夏初见点头如捣蒜。   “告诉你,晚了。”迟文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夏初见整个人愣住了,随后挣扎的更厉害,迟变态太可怕了,不但舔他,竟然还上下其手。他能感觉到迟文彬的手在他的屁股上游移,然后不轻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揉捏着,手法及其色情,让他瞬间就想起了岛国大片被揉的像面包团一样的AV女优的屁股,难道,他的屁股现在也是这样?   “哥!我真的错了!”夏初见一个劲儿的认怂,刚想扭头再求饶,就看见迟文彬按住自己包着纱布的手,怎么把这事忘了,他顿时泄了气,一动不动宛如死尸,算了,看你受伤的份儿上让让你。   “小夏,怎么了?”迟文彬看他不动了,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将夏初见翻了过来,按按这又摸摸那,满脸的担忧,“到底哪疼,跟哥说啊。”   “没事,我怕碰着你手。”夏初见坐了起来,托起了迟文彬的右手,纱布全是沙子,他皱了眉,“回去重新包一下,进了沙子感染怎么办。”   迟文彬心里一阵暗爽,合着是担心我啊。真要感谢文哲,没他忽悠,自己怎么能享受这种如沐春风般的待遇。可是,这伤口总有好的一天,到时候喂饭洗头发的待遇肯定也一并取消了,不行,他得想点办法,让这伤口晚两天好。想到这里,迟文彬趁着夏初见不注意,试探性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手掌,啧,还真挺疼的。   夏初见在门口小狗甩毛一样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沙子,进了门直奔医药箱,迟文彬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纱布,没有血迹,看来伤口结痂了,只能换另一种方式了。   夏初见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发现恢复得还不错,用棉签碰了碰结痂的地方,有点硬,看来不会轻易裂开了。   “真好,这样的话估计明天你就能自己吃饭了。”夏初见笑得一脸开心,听了海龟说的那些话,他其实特别担心伤口会感染,迟变态有钱有背景有能力,人也挺好,万一留个后遗症太可惜了。   迟文彬勉强的笑了笑,不断在心里咒骂,为什么自己的细胞修复能力这么强!就不能多拖几天!   夏初见给迟文彬包扎好了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困,看来还是起的有点早了,他看了看时间,七点过一点,还能睡一会。   “迟哥,我想上去再睡一会,你去吗?”   迟文彬满脑子都是怎么让伤口恶化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连忙站了起来,“走吧,我正好去泡个澡,刚才跑步出了一身汗。”   “小心你的手,千万不能沾水。”   “恩,我套好塑料袋。”笑话,怎么可能不沾水,不沾水好了怎么办。   迟文彬进了房间直奔浴室,他早就盘算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多享受几天特权,肉体上受点痛苦算什么。草草的冲了一个澡,纱布湿了一大半,很好。接着拎了一桶的矿泉水一股脑的倒进盥洗池里,然后拆开了纱布将手泡了进去。   他琢磨着早上泡一次晚上泡一次,结痂肯定都脱落了,伤口应该没什么大事,纯净水感染的几率不大,只是伤口泡的肿胀看着吓人而已。   唉,自己这也算是拼了,他这种行为旁人看来八成以为他有病,他也确实有病,中了夏初见的毒,药石无医,后遗症就是变得越发寡廉鲜耻、不择手段,连自残的烂招数都用上了。   泡了大概半个小时,迟文彬忍着疼将有点软的结痂都撕了下去,几个创口比较深的伤口马上溢出了一点血。他偷偷下了楼,用纱布缠了几圈,接着装着没事人一样去敲夏初见的门。   “进来……”估计是被他吵醒了,夏初见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满和慵懒,听得他的心直痒痒。   他开了门往床上瞄了瞄,小屁孩儿睡眼惺忪的靠着床头,撩起眼皮看了他两眼又垂了下去,一头柔软的自来卷睡得乱七八糟,看着更显稚气。迟文彬突然有点心虚,他觉得自己这妥妥的老牛吃嫩草,而且吃相还有点难看。   “还没睡醒?”他将右手揣进了裤子的口袋,站在夏初见的面前,伸出左手居高临下的揉着夏初见的头发,“手感真好,摸不够。”   夏初见懒懒的白了他一眼:“早晚给我摸秃了。”   “没事,秃了我也喜欢。”迟文彬笑着坐在了他的身边,由头发摸到脸颊,眼神柔的出了水。   “……”夏初见现在真的觉得一刻都不能松懈,迟变态总是花式撩他,他面无表情的将迟文彬的手抓了下去,“几点了?我有点饿了。”   迟文彬看了看表,“九点,想吃什么?我们自己做。”   夏初见想了想:“随便做点粥吧,你手受伤了也不方便,我还什么都不会做,也就能帮你洗洗菜。”   “那行,起来吧,我做一点爽口的小菜,你昨天螃蟹吃多了,今天给你熬碗姜汤驱驱胃寒。”   “我不爱吃姜!”夏初见仰着头一脸的不情愿,“我不寒我不喝。”   “乖,听话,喝完之后我带你去开摩托艇。”   “你手都受伤了怎么开。”   “戴上防水手套,应该没事。”   “快算了,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别折腾了。”夏初见爬下了床,“我去看看小邵醒了没,喊他一起吃饭,昨天光想着给他创造机会了,也不知道屁股还疼不疼了。”   “走吧,我也陪你看看他去。”   “小邵,我进来啦。”夏初见推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一个小小的凸起,看来邵一晨还在睡,难道身体更不舒服了?   他轻轻的走了过去,掀开了被角,邵一晨带着两个红肿的眼泡睡得正香。这是怎么了?夏初见吃了一惊,海鲜过敏了?怎么眼睛肿成这样。   “小邵,醒醒。”他轻轻拍了拍邵一晨的脸。   “恩?”邵一晨哼了一声,费力的睁开了眼,看着夏初见放大的脸,“怎么了?”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这是怎么了?”夏初见被他的声音吓到了,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冒了是吗?不热啊,到底怎么回事啊,迟哥,你快过来看看他。”   迟文彬看了看邵一晨的脸,也有点搞不准情况,“小邵,你的眼睛肿的很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邵一晨心虚的眼神乱飘,他确实有点不舒服,眼睛疼,嗓子疼,腰疼,屁股疼,可是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滚床单滚过了头。   “我没事,你们不要管我,我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你的眼睛,听听你的嗓子,还说没事。”夏初见根本不信他的话,撩起被子就要拽他下床,结果被子一掀开,三个人都傻眼了。只见邵一晨露在睡袍外的脖子上、胸脯上、胳膊上,到处都是青紫的印子,饶是夏小呆,也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连忙一抡胳膊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屋子里三个人,除了迟文彬,剩下的两个人全都脸红的像猴屁股。夏初见板着脸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担心一下。   “那个,”他有点为难的开了口,“你是自愿的吗?海龟没有强迫你吧。”   “他怎么可能会强迫我,当然是我自愿的。”邵一晨为秦文哲正名,忙着起了身,下一秒一个侧歪又趴在了床上,他感觉自己的腰软的像面条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那……怎么会这么……惨烈。”夏初见尴尬的盯着地面,询问别人的床事也真是醉了。   邵一晨红着小脸半天没吭声,最后哀嚎一声将脸猫进了被子里,“就是太投入了呗,你别问了行不行。”   夏初见沉默的和迟文彬走出了房间,一脸纠结,难以释怀。   迟文彬见他这样,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用担心了,小邵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小邵的眼睛一看就是哭的,嗓子都哭哑了,海龟真是个禽兽,这样他也下得去手。”夏初见声音闷闷的,他真的挺气秦文哲没有对小邵温柔点。   迟文彬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办,他家小孩儿这方面没开窍儿,迟文彬俯下身子,双手按住夏初见的肩膀,与他对视:“小夏,正常来讲,小邵会哭是因为生理上的刺激,他嗓子会哑是因为呻吟过度,种种迹象表明他和文哲在床上应该是很享受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夏初见张了张嘴,一脸震惊:“上床能把嗓子喊哑?把眼睛哭肿?”   “真的可以,不信我们试试。”   “试什么试,吃饭。”   半个小时后,夏初见坐在桌边捧着饭碗发呆,他总觉得这次出来玩简直磨难重重。第一天迟文彬负伤了,第二天邵一晨纵欲过度下不来床,害的他只能坐在桌边和迟变态大眼瞪小眼,还玩什么摩托艇。   过了一会秦文哲闲庭信步的下了楼,看着他们喝粥,也去厨房盛了一碗,拿着勺子搅了几下。   “秦老师,你不觉得那碗粥应该给小邵吃吗?他到现在还没爬起来,这都怪你!”夏初见桌子拍的啪啪响。   秦文哲扫了他一眼,不停的搅着勺子上了楼。   夏初见愣住了,回过头来一脸疑惑,“他这是去喂小邵了?”   迟文彬没搭茬,反倒委屈兮兮的把自己的碗推了过来,“你都不喂我了。”   “你手都快好了,喂什么喂,自己吃。”   “还没好呢,你看看。”迟文彬几下扯开了纱布,将皮肉翻出的手掌递了过去。   “卧槽,怎么会这样?”夏小呆一脸的担忧与不解,早上看明明恢复的很好了啊,这怎么又恶化了……   他连忙拿过药箱,撒上消炎的药末,细致的包了好几层,“记住,千万别碰水,你这有发炎的迹象了,碰水更容易溃烂。”   迟文彬没出声,用左手蹩脚的拿着勺子,第一口整个洒到了桌子上。   “快别浪费粮食了,我喂你。”夏初见抢过勺子,舀了一口轻轻的吹了吹。迟文彬的心里乐开了花,这种投喂简直不要太恩爱。   磨磨蹭蹭的吃完饭,夏初见窝在沙发里玩手游,最近有个抽卡类游戏,完全拼人气,奈何他脸黑,一直在非洲苦苦挣扎。他攒了两个礼拜,凑了十张符,正思考画什么图案来偷渡到欧洲,就看见迟文彬长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屏幕,于是十张符接连开始召唤,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十个最垃圾的R式神。   “……”夏初见愣住了,这是什么套路!他的SSR呢?他的大天狗呢?他的女装大佬呢?他偷渡欧洲的美梦呢?他怒气冲冲的瞪着迟文彬,复仇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你怎么欠儿欠儿的呢!”夏小呆愤怒的将手机撇在了一边,“小爷我攒符容易吗!”   迟文彬笑得特贱,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了夏初见。   “卧槽!你个非酋公敌!”夏初见看着满图鉴的头像框气的直咬牙。   “这号送你,给你玩。”   “滚!ios的号你让我安卓系统玩!”   “那我给你买个手机,或者给你买个号?”   “玩什玩,我又不是网瘾少年!还不是这里太无聊了!”   “其实有挺多打发时间的地方,要不我们去唱歌?这里有K歌房。”   夏初见眼睛一亮,“走起走起,让你见识见识我小蒋大为的风采。”   迟文彬开了设备调好了灯光效果,夏初见环顾一周,真专业。   “去点歌吧,给我来场小蒋大为的首秀演唱会。”   夏初见对着他飞了一个眼儿,“客官你瞧好吧。”随后坐在了点歌器旁聚精会神,十指翻飞。   其实迟文彬对K歌没什么兴趣,原因很简单,他五音不全,不,应该不是不全,是完全没有,所以对歌也就没什么概念,但至少蒋大为他是知道的,只怪他爷爷是骨灰级脑残粉。   第一首歌前奏响起,迟文彬挑了挑眉,不是蒋大爷的调调。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Oh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夏初见的声音干净中带着空灵,听起来特别舒服,让他瞬间想起了之前在山中听雨的画面,春雨落在琉璃的瓦台,叮咚作响却又韵味悠长,可以沉淀浮华、涤荡心灵。   他有些痴的望着灯光下的夏初见,小屁孩儿微微眯起双眼,唱的特别投入,偶尔与他眼神相撞,笑的狡黠又灿烂。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Oh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我想做你的那颗星,让你不再迷茫与恐慌,不为璀璨夺目,只为你而存在。迟文彬沉浸在夏初见的歌声中,内心柔肠百转,自从爱上了这个人,他竟平添了许多伤春悲秋的矫情,爱情使人盲目,爱情也使人文艺。   夏初见一个人嚎了快三个小时,终于熬不住了扯着迟文彬去吃午饭。迟文彬考虑小邵的原因,让阿姨也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素菜。   夏初见望着满满的一桌子菜无比满足,有可口的饭菜,有人陪伴,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吃吧,小邵的饭留出来了,一会让文哲端上去,咱们先吃。”迟文彬把夏初见喜欢的菜一盘盘挪到他面前。   “好吃,做饭的阿姨手艺真好。不过她人呢,两天了我一次都没碰见过。”夏初见叼着糖醋排骨,嘴巴吃的油汪汪。   “阿姨家就在附近,平时没人的时候就定期过来打扫,来了客人做完三餐也就回去了。”   夏初见点了点头,一道道的尝着感兴趣的菜色,每吃一口都会满足的眯了眯眼,随后拿着勺子往迟文彬的嘴巴里塞。因为孤儿院伙食一直不好,除了生姜,其他食物他基本都挺爱吃,平时邵一晨饭里的胡萝卜粒香菜段什么的总是往他的盘子里招呼。   秦文哲瘫着一张脸下了楼,迟文彬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厨房。他点了点头,端起了一托盘碧绿碧绿的菜叶子。   “我去,等会!”夏初见起了身,盯着托盘眼睛发直,“我说能不能给我们小邵吃点肉,你看看这个,一共五个菜,全是绿的,小邵又不是兔子!”   秦文哲瞥了他一眼,依旧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现在不能吃油腻辛辣。”   “为什么?”夏小呆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迷瞪。   秦文哲回头扫了迟文彬一眼,“你该给他普及一下同志性知识。”   迟文彬微微一笑,挥了两下手,催他赶紧上去。   “莫名其妙!”夏初见一脸愤愤不平,坐下来若有所思的模样。   “吃饭吧,别想了,以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说,他们两这事算是成了?”   迟文彬脸色有点凝重,他觉得秦文哲或许还没考虑这些,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夏初见,有的时候性和爱是分开的。   “啧啧,没想到我家小邵居然有男朋友了”,夏初见一脸的感慨,“怎么感觉我这心情像嫁姑娘一样啊,好不容易养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迟文彬笑了笑,没敢再接话,他想让他的小男孩儿看见爱情最美的样子,他希望他始终一如初见,尽享岁月静好。   两个人磨蹭着吃完饭又坐了一会消了消食,迟文彬看着夏初见打了几个哈欠,便拎着他上楼去午睡。迟文彬坐在沙发上,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右手发呆,出来玩的日子还剩下两天,之后便再也不能朝夕相处,无论如何,他都想好好的利用好这几天,虽然干的事有点蠢,但是为了片刻的缱绻温柔也值了。   他轻轻地掀开夏初见给他包扎的纱布,回想着小屁孩儿认真的眼神,竟生出一种壮士扼腕的豪情,呵呵,他自嘲的笑了笑,自虐还虐出了情怀。将手缓缓浸入水里,估计是创口直接暴露的原因,有些灼痛。他用手划着水,想加剧水流对伤口的冲击,看着所有结痂几乎都已经泡软,他有点嫌弃的一层层撕了下去,血水迅速的蔓延了整个手掌。   夏初见静静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屏住了呼吸,他躺了一会觉得棉被有点厚,想着问问迟文彬有没有薄点的小毯子,又见房门没关,想着迟变态大白天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擅自进来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面。   迟文彬专注的蹂躏自己的伤口,将整只手全部浸泡在了泛红的水里,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站了许久的夏初见。   “你在做什么?”夏初见的声音微微颤抖。   迟文彬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望向了门口,当他看见夏初见苍白的脸色时,心陡地一沉,他知道,他惹祸了。   “我……”迟文彬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想起了受伤时夏初见的紧张与担心,小心翼翼的上药包扎,千叮万嘱的交代,喂饭时的细致入微,洗头发时温柔的揉搓,他突然心里发苦,强烈的自责压得他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蛋,就这样生生糟蹋了小夏的一片心意。   “你为什么这么做?”夏初见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手指用力的抓住门框直至指尖发白。   “对不起。”迟文彬一脸的内疚,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算脸皮再厚,这种情况下他也说不出我只是想让你再多照顾我两天的话。   “你知不知道感染是会死人的?”夏初见的身子随着声音一起发着抖,“万一得了破伤风怎么办?”他的声音陡地拔高,迟文彬被镇住了,这样的夏初见他第一次看见,怒不可遏到脸微微的扭曲,即便是扔茶壶那会也没这样。他担心的向前走了一步,刚伸出手,就见小孩儿一脸憎恶的盯着他,半空中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垂了下去。   “小夏,没有那么严重,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放低声音,试图安慰情绪有些激动的夏初见。   “你懂什么?”夏初见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气炸了,医院的那片惨白再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沉重的让他无法呼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不明白。”他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疲惫不堪,“破伤风是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夏初见一脸受伤的转了身,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他听见了身后迟文彬的脚步声,可他现在真的不想和他说话,“别过来!”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排斥与拒绝。   迟文彬停住了脚步,夏初见的冷硬让他惶恐又心痛,但他明白,今天这事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他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右手,气愤、内疚、自责……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压抑的想大喊想发泄,但他只能选择沉默,沉默的消化掉这一切,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报复一样狠狠砸在了墙上,淡雅的浮雕墙纸上顿时血迹斑斑。   夏初见其实并未走远,他有些脱力的靠在了走廊的墙上,幼时的恐惧再一次袭来,关于离别、关于失去、关于死亡,迟文彬什么都不懂,不懂他多在乎这个伤口,不懂他多希望能快点痊愈。他缓缓滑坐了下来,却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从迟变态的房间传来。   他连忙起身几步冲了过去,只看见迟文彬垂头丧气的背影,右手成拳,鲜血一滴滴落下,晕染了地毯。   “你他妈的!”夏初见怒不可遏,一把拽住迟文彬的头发将他推搡着怼到了沙发上,随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迟文彬跌在沙发上愣了愣,随后是一阵狂喜,为了夏初见的去而复返,他连忙抱住了踹在自己肚子上的大腿,仰着头与夏初见对视,一脸的讨好与可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被家暴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夏初见俯下身子,用力向后扯着迟文彬的头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迟文彬被扯得费力的与他对视,幽深的眸子里有一丝痛苦,“我知道错了,真的。”   “你知道个屁!”夏初见的脸一点点的逼近迟文彬,直到鼻尖相触,“你就是个自私鬼,从来只顾着自己痛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我没……”   “闭嘴!”夏初见另一手狠狠地扭住了他的脸,拧的那张帅脸变了形。   迟文彬小媳妇儿状的望着他,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呵,”夏初见气笑了,“你还敢委屈!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只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的手出了问题,你该怎么面对你家人?我又该怎么面对你?”   迟文彬不敢再说话,只是拼了命的盯着夏初见,入了魔一样。尽管他现在头疼、脸疼、手疼,肚子疼,但他却很痛快,做了错事就该被惩罚,尤其是夏初见的惩罚,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甜蜜的凌迟。   夏初见看着迟文彬渐渐沉溺的眼神,突然展颜一笑,媚眼如丝,直接看呆了对方。“你说,我离的这么近,你又那么色,是不是很想吻我?”夏初见的手指由掐改为抚摸,缓慢摩挲着迟文彬的脸,似羽毛般骚动,满满的都是诱惑。   轰……气血冲上了头,迟文彬忘记了疼,他不懂小夏是怎么了,但是他的贪念蠢蠢欲动,他很想凑近那么几厘米,只需要几厘米,就能一亲芳泽,尽情的舔舐面前微微轻启的嫣红的唇,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在分辨,他不能再惹怒他的小心肝儿。   “怎么?你不敢?”夏初见挑衅的看着迟文彬,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还是说在等我主动?”   迟文彬盯着那半截粉嫩的舌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奈何他进一寸夏初见退一寸,当他终于不管不顾想扑上去的时候,夏初见干净利落的松了手,一个转身闪到了旁边。   “好玩吗?”小屁孩儿对他笑的得意洋洋,“就知道你这色胚子把持不住。”   迟文彬愣在了原地,这还是他那纯洁善良又可爱的小宝贝吗?   夏初见带着嘲讽的笑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翘起了嘴角,眼神里却怒意横生,哪有半点笑意,“伤口养好之前,别来见我。还有,明早我要回去,没得商量,懂?”   迟文彬苦逼的坐在沙发上,认怂的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夏初见出了门越想越气,转身去了邵一晨的房间。海龟估计是喂完饭回去了,只有邵一晨一个人靠着床头玩着手机。   他气呼呼地趴在了邵一晨的腿上,用力的捶了两下。   “哎呀,疼!”邵一晨的小脸揪在了一起,“迟哥又惹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废话,你们两天天眉来眼去的,不是他难道是我?”   夏初见一脸郁猝的爬上了床,并排和邵一晨靠在了一起,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学了一遍。   邵一晨听得长大了嘴,说实话,他其实特理解迟文彬为什么这么做,要放他身上,没准也一样,毕竟他一开始就是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苦肉计来拿下秦文哲,所以,说起卑鄙,他和迟文彬,真的是大哥不笑二哥了。   他同情的摸了摸夏初见的头,被一个狂热分子看上其实也挺辛苦的,“所以你明天真的要回?”   “怎么可能不回!”夏初见哀怨的不行,“你没见他的手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刚才还在流血呢,也不知道包扎没有。我就想着赶紧回去让他去医院好好看看。”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夏初见吹胡子瞪眼,“还不是因为他为我受的伤,万一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你怕他像你妈妈一样?”邵一晨问的小心翼翼。   夏初见一下子被问住了,眼神乱飘,最后才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   唉,傻孩子,你这明明就是动了情,邵一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真是旁观者清。   “别说我了,你和海龟这算是在一起了?”夏初见歪着头靠在了邵一晨的肩膀上。   “怎么可能那么顺利……”邵一晨苦笑了一下,“他又不爱我,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不爱你还和你上床!”夏初见一脸严肃的盯着邵一晨,“我可不准他轻贱你!”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邵一晨安抚的摸了摸夏初见的小卷毛。   “小邵,我和文哲找你说点事,能进来吗?”迟文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夏初见一听连忙缩进了被子里。   “进来吧,门没锁。”   迟文彬进了房间就开始寻找夏初见的身影,刚才去了小屁孩儿的房间,发现没人,八成在这里呢。果不其然这里,迟文彬盯着床上黑了脸。   “小夏,大热的天不要猫在被子里。再说,小邵身体不舒服,你别挤着他,快下来。”迟文彬努力压抑自己想一把把他拽下来的冲动,耐着性子劝说。   “呵呵。”旁边的秦文哲挑着眉冷笑了两声,脸皮厚果然说什么都冠冕堂皇。   夏初见充耳不闻,反倒更往里缩了缩,牢牢的抱住了邵一晨的腰,一条大腿也盘了过去,就连脑袋都凑到了人家的怀里,你让我保持距离,小爷偏和你作对。   邵一晨一脸尴尬的看了看迟文彬,说实话,他不怕秦文哲吃味儿,因为对方压根儿没把他放心上,但他是真怕迟文彬醋劲儿大发,毕竟那是个丧心病狂的主。   迟文彬不停的告诉自己忍,忍,一定要忍,于是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邵,小夏和你说了没,我们明早回去。”   “恩恩,说了。”   “是这样,要是你还想再玩一玩,可以和文哲多留几天,我和小夏先回去。刚才问了问文哲,他说没意见,所以我们过来听听你的想法。”   邵一晨自然是想多和秦文哲接触,但是,男人都是贱骨头,不能一次喂饱,要饿着他才行,他和秦文哲两个人在这,难免还会滚床单,他是打算用身体做资本,但他可没打算贱卖自己。   “不了,谢谢迟哥的好意,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况且秦老师也很忙,应该还有别的事,让他一直耽误正事也不怎么好。”邵一晨说完还善解人意般的对着秦文哲笑了笑。   秦文哲本以为他会一口答应,却没料到他会拒绝,微微一愣之后,勾了勾嘴角,按着这孩子之前的表现,这招欲擒故纵玩的不错,但是,算计错人了。他连忙从谏如流的点了点头,“确实我过两天还有事,我妈安排了几个相亲,不去肯定老太太闹翻了天。”   听他这么一说,上一秒还微笑的邵一晨立马收起了笑容,手指微微发颤,低下了头。   “卧槽!你个渣男!”夏初见嗷的一声就跳下了床,“你个衣冠禽兽,刚和小邵这样那样,马上就要去相亲,不负责任的渣男!”   秦文哲推了推眼镜,一贯冰冷的眼神,“我想你是误会我和小邵之前的关系了,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吗?”   “文哲,”迟文彬转头看着他,“怄气的话别乱说,说多了伤人伤己。”   秦文哲闻言不明含义的笑了,越过两个人走到了邵一晨的面前,俯下身子,双手捧起了邵一晨的脸,看着那双稚气红了眼眶的大眼睛,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刚逗你呢,怎么这么爱哭?”说完轻轻地亲了亲邵一晨的嘴。邵一晨红着脸搂住了他的腰,将对方拉向了自己。   迟文彬面色有点沉,这种轻佻的相处方式怎么看都不正常,上一秒伤的你体无完肤,下一秒又把你捧上天,明显秦文哲走肾不走心,嘴硬心软,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让你头破血流。   夏初见看着两个人互动,想说又开不了口,愤愤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迟文彬见了马上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过去,不出意外的又被堵在了门外,“怎么还想被揍?”夏初见拉着脸瞪着迟文彬。   “不是,我想和你说一下明天几点走。”   “迟哥,我是认真的。”夏初见指了指他的手,“不养好了别来找我,还是你想彻底闹崩了朋友也做不成?”说完不待迟文彬反应,“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迟文彬立在门外,看了看自己的手,认命的掏出了手机,“小张,帮我预约明天的医院,我要去……”   夏初见紧紧地贴在门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迟文彬打电话,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这么一来,伤口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第二天刚过七点,迟文彬派来接夏初见的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了。夏初见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去敲邵一晨的门。小邵同学打着哈欠,睡眼朦胧。   “和我一起走吗?”   “不了,我和老师说好了再呆两天。”邵一晨有点不好意思,昨天刚答应走的,今天就变卦。   “你……好好的。”夏初见有点担心的拍了拍邵一晨的肩膀,“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联系我。”   “恩,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怎么可能放心!就你和海龟这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明明就是炮友!夏初见一脸郁猝转了身,走到迟文彬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他在犹豫要不要说一声。   “小夏,哥就不出去送你了。”迟文彬的声音清晰顺着门缝传了出来,吓了夏初见一跳,“不过你别着急,哥回去好好治疗,没几天就能去找你了。”   谁着急了!夏初见翻了一个白眼,拎着行李走的飞快,却在下楼梯的时候没忍住回了头,正好与伸出脑袋的迟文彬的视线对上了,还是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深邃……夏初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狂跳,连忙冲了下去。   “迟哥,我想跟你说件事。”邵一晨揉着眼睛走了过来,“也许小夏知道了会不高兴,但是我怕你们有误会。”   “我觉得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怪你,那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你是他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迟文彬笑的有点羡慕,“看来你才是我最强劲的对手。”   卧槽,怎么就冲着我来了,一定是昨天床上那事。邵一晨心里啪啪打着小算盘,赶紧表明态度,争取立功的机会。   “迟哥你可快别逗了,那是小夏开玩笑呢,我俩就是认识久了感情比较好,但是你放心,我对他绝对没想法。而且,要说重要,你也很重要啊,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对你的手反应那么大?”邵一晨故弄玄虚的眨了眨眼。   “拿一个文哲的小秘密和你换。”   “成交,”邵一晨高兴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认真,“其实迟哥,就算没有海龟的事,我也想告诉你。小夏跟你说了他爸妈都不在了吗?”   “恩。”想起这件事,迟文彬就难受,他不能想象小夏受过的任何一点委屈。   “唉,小夏真的挺苦的,他刚出生没多久,爸爸就出了事故,遗体都没找到,最后立的衣冠冢。是夏妈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小夏说他依稀记得妈妈特别的温柔,但是太多的事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因为夏妈妈在他不大的时候就去世了,”说到这里,邵一晨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好像就是因为破伤风,所以小夏对这个特别敏感。”   迟文彬听了沉默了许久,一贯的从容与嚣张也都消失不见了,他用力的回想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小夏颤抖的身体、愤怒的眼神与慌张的声音……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该死,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做了这样的事。   “就因为这,小夏看你虐待自己的右手,受了很大的刺激,他怕你会感染破伤风,他怕你会像他妈妈一样丢了命,话都说到这了,迟哥你还不懂吗,你在小夏的心里一定有着很重的分量,重到他不想失去你。”邵一晨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迟文彬的心上。   他对小夏来说很重要……他对小夏来说很重要……人生真的是起伏涨落,上一秒他百般自责痛苦,下一秒竟能如此欣喜若狂。他拉住了邵一晨的胳膊,一脸的期待与忐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对小夏很重要?”   邵一晨感受着迟文彬微微发抖的胳膊,突然很想哭,他为夏初见高兴,一个人为你患得患失到这种地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迟哥,你是个聪明人,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你的伤口?甚至说出伤口不好不许见面的话?”   迟文彬笑了,一种踏实感盈满他的心,就像颠簸流离的种子,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最适合生长的土壤。他要牢牢的扎根在夏初见的心中,用尽一生的心力努力长成参天大树,用根系包裹住爱人的心,用枝叶为他遮风挡雨。   “这真的是意外的惊喜,”迟文彬的眼神温柔的溺死人,“我本以为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在他的心上留下浮光掠影。”   “岂止是浮光掠影,我看已经是刻骨铭心了,加油,迟哥!”   “我会的,你也是。”迟文彬拍了拍邵一晨的肩膀,突然有点内疚,“现在很难受吧。”   邵一晨摇了摇头,“不难受,能够接近已是恩赐了,竭尽全力,与君共勉。”   “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说。”迟文彬一脸的真挚,“我要谢谢你,为好多事,我不说,你也懂,所以,我真的很想帮你。”   “哈哈,你只要对小夏好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赶快回去吧,早点把手治好。”   迟文彬点了点头,回屋拎了行李转身下了楼,步履轻快,归心似箭。   邵一晨望着他的背影,双手握成拳,加油!你们是,我也是,大家都要幸福!   “人都走了你还傻站着。”秦文哲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邵一晨吃惊的刚回过头,便被吻住了嘴唇。   “唔,老师……”   秦文哲松开了他,说实话,刚才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他没想到这个单纯的小孩竟会看的那么透彻,若是这样,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愚笨该怎么对待?或许,他该温柔一点。   “时间还早,再陪我睡一会。”秦文哲摸了摸邵一晨的脸,“或者,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   邵一晨的脸烧的通红,他轻轻握住了秦文哲的手,“老师,两个我都要。”   秦文哲笑了笑,搂过他的脖子,“只有第一个,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第二个暂且搁置。” 第二十章   夏初见回来的当晚就去了寂夜上班,刚进去就被一群小伙子们围的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快艇好玩吗?”“开没开水上摩托啊?”“迟哥的观景别墅大不大啊?”   夏初见头疼的向马云迪投去求助的目光,马老板拿着策划书,挨个脑袋拍过去,每人一个毛栗子,绝不偏心。   “消停点,说正事。”他将材料分发下去,“上次咱们提到的那个主题活动,这两天就着手准备一下,一个礼拜之后正好是周末,我们先试试水。”   “耶!”一群年轻的毛头小子开始欢呼,换装游戏,听着挺刺激的,一成不变的服务模式早就有点厌烦了,此时,他们正需要一些新鲜的理念和方式。   “那个,老板,我们到底穿什么啊?”夏初见一脸担忧,千万别是那个GAY里GAY气的黑猫装。   “黑猫啊。”领班赵哥一脸自豪,“样品装前两天都送过来了,老板看了特满意,明天就过来给你们量尺寸,哈哈,我的点子,保证让你们满意。”   满意个屁!夏初见搓火的不行,穿什么不好,非得搞那个不伦不类的耳朵和尾巴,这要让迟文彬看见指不定怎么戏弄他呢。想起迟文彬,他更气了,也不知道手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感染,真是有病,没事闲的折腾自己玩,疼死他活该。   晚上八九点,店里的客人开始变多,几个服务生手忙脚乱,夏初见在自己的片区忙的焦头烂额,连喘气的功夫都是浪费时间。虽说是国庆黄金周,大多数人都出去玩了,可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闲到无聊泡夜店啊!你们不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吗!你们不去和恋人恩恩爱爱吗!   他这一晚上简直跑到小腿抽筋,白衬衫湿了一半,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高峰期一过,送完手里的最后一个酒单,夏初见靠着柱子歇着劲儿,望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灯光,竟有些许的落寞和孤独。这座城市,万家灯火,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圈子,只有他,没根一样在这里漂泊。很小的时候,他不懂活着的意义,只知道吃饱了才会不饿,所以,拼命的填肚子;再大了一些,他开始渴望孤儿院外面的天空,踮起脚尖,翘首期盼,想着终有一天和那些衣着光鲜的少年一样,笑的恣意张扬;然而,当他终于走出那里,却发现自己始终是别人眼中的异类,他贫穷,他自闭,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没关系,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后来,邵一晨拼命地将他拉了出来,让他感受到了温暖,让他有了正常交际,但是,他依旧孤独,就像午夜梦回,他会不知归路,候鸟无巢可归,却只能悲凉的振翅一直飞。那一天,有个人说要给他一个家,他真的很开心,甚至后来一直在偷偷地想,为什么迟文彬不是女人,或者为什么自己不是女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牵绊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夏,发什么呆,张助理找你半天了。”赵哥一声狼吼吓得夏初见一哆嗦。   “啊?张助理找我?”   “那边等着你呢,估计给你送汤来了。”   夏初见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迟变态也真是对他的胃上心,这两天在海边,每天好吃好喝的喂他,晚上的汤也就免了。刚一回来,又开始大补,不过,这汤来的还真是时候。夏初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晚上又没吃饭,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麻辣烫……外卖吃的他有点反胃,他皱了皱眉头,可千万不能被迟变态的糖衣炮弹把嘴喂叼了。   “张助理,辛苦你啦!”夏初见端了一杯水笑着递了过去。   小助理一脑门的汗,笑着接过了水:“不辛苦不辛苦,你快赶紧喝汤,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你,一会凉了口感不好了。”   “恩。”夏初见端起胖胖的骚粉色保温杯,闭着眼睛陶醉的闻了一下,浓浓的肉香。“真香,这什么汤啊?”   “陈皮灵芝排骨汤,前两天迟老爷子送过来几味不错的药材,老板吩咐厨师给你配一些暖胃的菜谱。”小助理慢慢悠悠的喝了半杯水,刚才折腾上来的汗消了一半。   “迟老爷子?”   “恩,老板的爷爷。”   夏初见啃着喷香软烂的排骨,脑子里想着迟文彬的样子,不知道他变成老爷爷之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这么色,啧啧,现实版本的龟仙人。   小助理拿了空的保温杯对着夏初见点了点头,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该回去和老板汇报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夏初见,“那个,小夏,你能让我拍张照片吗?”   “啊?”夏初见有点蒙,这什么情况?上次也是,难道这算是喝汤的报酬?   “那个……老板说他想看看你的样子,他说他有点……想你。”小助理说着说着脸就红了,他真的佩服自己的老板,能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自然的交代他办这事。   对面的夏初见听了之后也臊红了脸,他发现迟文彬头顶上永远顶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寡廉鲜耻。   “非要拍吗?”   “额,不拍我不好交差。”小助理一脸的歉意。   “唉,算了,拍吧拍吧,等我摆个姿势。”夏初见侧脸对着镜头,微微仰着脖子,然后伸出右手,竖起了中指。   “……”小助理苦逼的拍完照片,拎起了保温杯,内心十分的复杂,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家老板竟是个抖M。   “哎,张哥,你等等!”夏初见见他要走急忙喊住他,随后有点别扭的问了句“他好点没?”   小助理推了推眼镜,明知故问:“谁啊?”   夏初见眼神乱飞,支支吾吾:“就……就是迟哥的手,今天去看医生了吗?”   看来抖M的老板今晚心情会非常好,小助理愉悦的笑了笑,“老板非常配合治疗,消了炎,涂了药,没什么问题了。”   夏初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笑的眉眼弯弯:“那就好那就好,没有发炎最好。”   “咔擦!”小助理瞧准时机拍了一张特写,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老板会更喜欢这张。”   “……”   回到车上,张助理划开手机,噼里啪啦的敲了几行字,随后又把照片发了过去,今天出色完成任务,看来多休几天年假指日可待。   迟文彬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盯着张助理发过来的信息忍不住的笑,他的小屁孩儿果然是担心他、惦记他的。他用手轻轻的摸着手机屏幕,无论是嚣张跋扈还是明眸善睐,怎么都看不够,这真是他的劫难,喜怒哀乐全凭一人掌控,又惊慌又甜蜜。   换装活动想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真的挺琐碎,首先宣传得到位,马云迪先是做了宣传板,放在了店门口,随后又做了一批宣传册发给来玩的客人,光是忙着这一摊子事,就要把寂夜的人折腾到半死不活。   “唉,我看我们都要成病猫了,还什么黑猫诱惑啊……”小刘趴在桌上直哼唧。   “什么病猫!”赵哥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这么禁不住操练,平时别老顾着玩游戏,多去跑跑步。”   “谁玩游戏了啊!都累成这样了我还哪儿有力气玩啊。”小刘哭丧着脸拍了拍夏初见的肩膀,“小夏,你快评评理,就说你累不累?”   “累!”夏初见的声音格外的坚定嘹亮,“老板,我们要补偿我们要奖金!”   “好啊,”马云迪叼着香烟笑了,“这次活动要是效果好,每个人都有奖金拿,大家受点累,我们一起再加把劲儿!”   “好!”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阵狼嚎,毛爷爷就是他们前进的动力。   到了活动的前一天,夏初见想着邵一晨喜欢凑热闹,便发了信息问他来不来,老板给了他一个免费的名额,能带小邵免费进来。   邵一晨自然一口答应,还说要拖着秦文哲一起过来。   提起秦文哲,夏初见就想到了迟文彬,这次迟变态也真是守承诺,回来五六天了都没露面,就是每天发个信息蹦跶一下,神神秘秘的。夏初见一方面享受着不被骚扰的自由空气,另一方面心里有点发慌,不知道他的手怎么样了,每次问张哥,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外加“还行”两个字,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迟文彬,总觉得有点尴尬和别扭,尤其最近一想起迟文彬就心慌,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反应很不妙。   第二天下午,寂夜的全体人员就早早的集合了,大家布置好场地,又走了几遍活动流程,折腾下来也到了开店的时间。   年轻的服务生们都被撵着去换了黑猫装,老板马云迪则是比较内敛的穿了一身深色西服,简简单单的化妆成执事,倒也符合他本人的气质。   夏初见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又揪了揪屁股后面长长的卷曲的尾巴,莫名的羞耻。他心想还好迟变态的手还没好,要不他哪儿还有脸见人。   或许是宣传效果比较好,今天参加活动的人还真的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赵哥在门口收门票收的手软,大家也都精神振奋,人多票子多,那奖金肯定也是非常可观的。   夏初见端着托盘边送酒边偷偷观察来的客人,还真是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一个美女化了像鬼一样的妆,穿了一身破旧的护士服,挤的胸都要爆出来了,这莫非是寂静岭?   鬼护士对着夏初见招了招手,夏初见连忙走了过去,礼貌的弯了弯腰,递过去酒单,等待客人点单。   “诶呀,这家伙东西整的挺全啊。”一口纯正的东北大渣子味儿扑面而来,夏初见愣了一下之后偷偷的笑了,原来寂静岭还从东北外聘了小护士。   看着左边的葫芦娃大哥,右边的超级玛丽大叔,夏初见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迟文彬要是在这,应该会是什么打扮?他有点后悔,昨晚犹豫到最后都没有告诉迟变态活动的事,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好,自己连这点事都没想到他,他越想越内疚,几次掏出手机,却始终按不下去发送键。   “小夏,8号包间送酒。”对讲机里传来老板断断续续的声音。   夏初见小跑到吧台,看了看托盘上的酒,“卧槽,路易十三,老板,你还存着这么高档的酒?”   “哪儿能啊,这是客人交待留得,提成照拿,咱们就是帮着存个货。”马云迪在托盘里加了一个精致的小果盘,催促着:“你快去送吧,一会客人着急了。”   夏初见连忙端着酒上了楼,点的起这酒的人一般脾气都大,不好惹。   到了包间门口,门是开着的,他礼貌的敲了敲,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开玩笑,摔了一瓶他至少大半年的工资都没了。   “您好,先生,这是您点的酒。”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包间,只有沙发上坐了一个人,带着暗黑风格的只露出下巴的半脸面具,复杂的镂空图案配上低调的蓝宝石,整个人散放着神秘的气息。男人的面部棱角有些凌厉,露在外面的只有看似凉薄的嘴唇,有些健硕的上半身穿着巴洛克风格的装饰奢华的白衬衫,坦露着大片蜜色的胸膛,下身是紧包住大腿的深色马裤,配着一双泛着柔和光泽的皮质马靴,活脱脱英国宫廷画中走出来的绅士。   换装游戏都能玩的这么高雅,夏初见是真心服了,果然身材好气质好穿什么都像那么一回事。话说回来,这么想的话迟变态穿这套肯定也好看,毕竟他不发情的时候看着挺有内涵的。   夏初见边倒酒边偷偷的打量沙发上的绅士,却不料与那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量客人是件挺不礼貌的事。   绅士似是一愣,随后也勾起了薄唇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卧槽,笑的真好看,妖孽!夏初见愤愤不平,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完美,好比迟变态,家世好长的好又有能力,身材也不错,他回想起了迟文彬的八块腹肌,脸上顿时有点热,想着赶紧出去透透气。   夏初见摆好酒水,将托盘夹在了腋下,起身对着绅士弯了弯腰,“您慢用,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绅士对他点了点头,随后站起来向他走了过来,夏初见这才发现对方个子很高,自己矮了小半头。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夏初见微笑着询问,以为对方还有什么要求,摆出了职业微笑。   对方径直走向包厢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关了门上了锁。   夏初见彻底蒙逼了,这什么情况?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直接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卧槽,性骚扰!夏初见狠狠的一把推开他就往门口跑,手刚触到门锁就听见“砰”的一声,一条大长腿死死地踹在了门上,绅士又搂上了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   夏初见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特么什么情况!他冷着一张脸,语气满是警告:“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这里不是那样的店,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请你放手,我不想让客人太难堪。”   绅士轻笑了一声,压低身子缓缓靠近他。陌生男人的气息靠近自己,夏初见感到一阵阵恶心,他一拳挥过去,对方却比他反应更快,侧了侧头躲过去之后,反手就拧住了夏初见的胳膊,将他整个翻了个面,怼在了门上。   卧槽,这尼玛肯定练过,夏初见的脸贴在木门上,胳膊被扭在身后动弹不得,完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绅士浅笑出声,一点点欺上夏初见的后背,直到两个人前胸贴后背,没有一丝缝隙。   夏初见感觉对方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一个湿滑是东西舔了舔他的耳朵,是那个男人的舌头!   “我草你大爷!”夏初见彻底爆发,疯狂的挣扎,这样的触碰不同于迟文彬,让他无法忍受,“滚!别碰我!”   然而对方不为所动,舌头在他的脖颈处逡巡,暧昧的不轻不重的一下下的啃着。   “别碰我!恶心!别碰!”一道霹雳在夏初见的脑子里炸开,仿佛又回到了孤儿院的那一夜。   “别碰我!别碰!有没有人!”他扯着嗓子喊,希望别的客人或服务生可以听到,可是他的希望破灭了,他的声音被湮没在重金属的狂潮中,回应他的只有耳边男人粗喘的声音。他感到了一丝的绝望,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他毫无反抗之力,他感觉到男人的手在他的身上到处游走,最后轻轻的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   “不要!不要!”夏初见的嗓音里开始出现惊恐,绅士的手微微一顿,十几秒后终是解开了第二颗、第三颗……一只微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胸口。   夏初见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今晚他就在这里要被强上了……他无助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满是迟文彬,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想起迟变态,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要是迟变态在,一定把这个人的手全部剁掉;要是迟变态在,肯定没有人敢碰他;要是迟变态在,肯定把他抱在怀里搂的紧紧的。他终于哽咽出声,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滴在了胸前的那只手上。   “迟哥……迟哥……救我……”夏初见像是陷入了梦魇,不停的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这句话。   绅士听到这几句话,像是僵住了,随后身子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他松开了束缚夏初见的手,从背后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声音沙哑又轻柔:“小夏,别哭,是我,是我,哥错了,哥这玩笑开过分了。”   夏初见听见了迟文彬的声音,整个人愣住了,他慢慢的转过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泪水,水光潋滟。他缓缓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摘下了面具,迟文彬熟悉的总是充满柔情的深邃眸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夏初见的眼泪“唰”地一下滑了下来,他有点不知所措,惊慌的眼神瞬间变成了踏实,之后慢慢的转为疑惑,最后是实实在在的愤怒。   他伸出手,做了一件他刚才就想做的事,狠狠地甩在了迟文彬的脸上,特别清脆响亮的一声。   迟文彬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他拉过夏初见的手,心疼的揉了揉,轻声问道:“还气吗?”   夏初见委屈的扁了扁嘴,别扭的转过了头抽搭了几下,随后猛地扑进了迟文彬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边呜咽边告状。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我错了我错了。”迟文彬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笑着摸着夏初见的脑袋,小屁孩儿最后的那句话不停的在他脑子里旋转,他的小夏,终于想着依赖他了。他的小夏,终于把他放在了心里,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角落,他也满足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一开始就想逗逗你,可是你的反应让我上了瘾,一不小心玩过头了。”迟文彬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他真的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小夏,但演着演着就偏离了轨道,他想知道小夏对陌生男人的触碰是什么反应;他想知道他在小夏的心里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他想知道这种事情,小夏是不是非他不可。还好,是这个结果,只是,他把小屁孩儿弄哭了……   迟文彬心疼的皱了皱眉,他半抱着把夏初见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半蹲在小夏的面前,双手握着小夏的手,眼神发亮,灼灼的盯着对方。   “还气吗?再打几下消消气。”他把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   夏初见看着他肿得老高的半边脸,有点心疼的摸了摸。随后又抓起他的右手,上面有几道深深的痕迹,伤口却是真的愈合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夏初见放松的笑了。   “我这么乖,这么听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迟文彬顶着巴掌印讨好卖萌耍无赖,看着有点可笑。   夏初见想了想,最后低头轻轻的在迟文彬右手的伤痕处印了一个吻。   迟文彬心里一热,微刺的酥麻感唤醒了兽性。“我要你亲在这里。”话刚说完就堵住了夏初见的嘴。   夏初见吃惊的睁大了眼,随后又慢慢闭上了,微微张开了牙齿,让迟文彬放肆的攻城掠地。   小屁孩儿的配合让迟文彬兴奋的全身发抖,他一只手紧扣住小夏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腰间摩挲着。他用力品尝着夏初见的甘美,内心强烈的渴望混合着肉体的欲望,遇见小夏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找过别人,此刻的迟文彬正如饥饿了许久的野兽碰见肥美的羔羊肉,什么礼仪教养通通抛在了脑后,他是只凭着本能行动的两脚兽,茹毛饮血,任性而为。   夏初见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后退,奈何身后是沙发背,早已无路可退,他发了出几声求饶似得呻吟,传进迟文彬的耳朵里,变成了鼓舞将士前进的击鼓鸣钟。他停在小夏腰上的手用力向上一提,将人整个扔倒在沙发上,随后压了上去。   他用唇舌在夏初见的身体上流浪,由耳朵到颈子,一口口重重的吮吸,印下一枚枚深深浅浅的印子。夏初见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伴随着强烈的渴望汹涌而来,他微微扬起脖颈,配合着迟文彬的步调,上半身几乎赤裸,像一朵洁白的花,绽放在深色的软皮沙发上。   迟文彬埋头开垦着专属于自己的领地,他用手玩弄着小夏胸前的两点,挑逗似得含在嘴里,用舌尖打着滑的触碰,若即若离,隔靴搔痒。   “恩……”夏初见无助的呻吟,莫名的快感袭来,他眯着眼睛看着专注于自己身体的迟文彬,竟生出了些许的欣慰与满足,他用手轻轻摸了摸迟文彬的头发,却被对方下一个动作惊得僵住了身子,迟文彬解开了他的裤子,扯下了他的内裤……   “不要!”他惶恐的往后缩,想用两只手捂住下面,动作却慢了迟文彬一步,迟变态低下了头,一口含住了他的……夏初见死死地瞪着眼睛,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当然知道迟文彬在做什么,同样的情景他在岛国大片里见过无数次,但他真的没想到,迟文彬会做到这一步。   “迟……迟哥,你不……用这样。”他拼命用理智与快感做着斗争,努力的想把迟文彬的头推开,奈何下半身已经软成了一滩水,随着迟文彬起伏的的动作不停的荡漾,原来,性真的会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迟文彬卖力的舔弄着,他想竭尽全力的讨好夏初见,让他对自己上瘾,哪怕只是身体上的,他要像病毒一样一点点的侵袭对方,直到小夏同他一样,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快感如云朵一样软绵绵轻飘飘的包裹住了夏初见,这和他自己DIY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放心地将自己交付给了迟文彬,沉溺在这欢愉的欲望之谭,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他在欲海中苦苦的挣扎,寻求着一个释放的通道。当天门打开时,他舒服的忘乎所以,拼了命的向前冲着,一股股暖流汇聚在身下,他终于难耐的求饶:“迟哥……快……”   迟文彬顿了顿,随即更卖力地帮着夏初见服务,当一股股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体液充满了他口腔的时候,他才极具现实意义的认清了现实,他,迟文彬,被一个男人口射了。   夏初见沉浸在登入极乐的余韵中,迷茫的坐了起来,看见迟文彬嘴角边发黏的白色液体才被拉回了现世,顿时又惊恐又害羞,连忙将手掌放在迟文彬的嘴巴下面,“吐出来,快吐出来。”   “咕噜”迟文彬的喉咙动了动,然后笑着舔了舔嘴唇,“咽下去了。”   卧槽!夏初见的脸熊熊燃烧,刚才的瞬间,他竟然觉得迟文彬莫名的性感,他害羞的别过了头,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射……射的。”   “第一次尝试就被口爆,我还挺荣幸。小夏,你可是拿走了哥的第一次,要对我负责。”迟文彬挑逗着夏初见,用手指一下下摩挲着小屁孩儿已经软趴趴的东西,形状颜色都深得他意,估计是攒的都点多,味道挺浓郁。   夏初见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屁股,连忙又羞又臊的挣扎着提上了裤子,怒视着迟文彬:“什么第一次!你睡过的人怕是自己都记不住有多少了,小爷我才是第一次好不好!”   “我会对你负责的,负责一辈子。”迟文彬涎着脸笑着又抱了上去,撒娇的用脑袋蹭着夏初见的肩膀,活像一只要肉吃的大型犬,“所以给我点甜头吧。”   夏初见被他蹭的痒的不行,边笑边躲,“要什么甜头?你快别蹭了,痒!”   “我要吃糖!”迟文彬抬起了头,目光直接又放肆。   夏初见猛地想起迟变态说过自己是他的糖豆儿的话,要吃糖不就意味着……“别别!”他连忙摇了摇头,为难的看着迟文彬。   “哦……”迟文彬一脸委屈,低下了头嘟囔着,“你只顾着自己爽,不管我……”说完拉着夏初见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下面。   夏初见碰触到了坚硬的一团,火烧的似得缩回了手,又想起了刚才迟文彬卖力的样子,有点艰难的开了口:“要……要不你换一个要求。”   “那今晚我要在你那过夜,”迟文彬狡黠的笑了,轻轻用自己额头碰了碰夏初见的,“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乱来,就只是单纯的抱着你睡一晚,好不好?”话到最后,带着一些忐忑和乞求。   夏初见思来想去,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低低的“恩”了一声。   迟文彬将人紧紧的搂进怀里,内心万分雀跃,登堂入室成功。他揉了揉了夏初见的猫耳朵,眼神添了一抹不悦,看来有必要交代一下马云迪,以后这种带着诱惑性的衣服不要让小夏穿,他受不了任何男人带着性意味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小屁孩儿。想到这里,他解开了绑在夏初见头上的猫耳朵发带。   夏初见摸了摸脑袋,瞪了迟文彬一眼,“你干嘛啊,我一会还得工作呢。”   迟文彬没说话,将人翻了过来扣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副打犯错小孩子屁股的姿势。   “卧槽,你别乱来!”夏初见挣扎着虚张声势。   迟文彬笑着扯住了他的尾巴,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夏初见听见了布料撕裂的声音。迟文彬嫌弃的将那条尾巴扔的老远,把小孩翻了过来面对自己放在了腿上,“以后不要穿这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就好好的穿你的工作制服,乖。”   “那是我的工作!”夏初见有点不高兴,他一向敬业,老板对他又好,他不想搞特殊化。   “又不是不让你工作,”迟文彬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马老板也是想赚钱,我多拉几个人捧场就是了。”   夏初见瞟了他一眼没吭声,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想穿这衣服,感觉真的特羞耻。   迟文彬捧起了他的脸,轻轻地亲了亲,“你先去忙,我等你下班。”说完一颗颗帮着夏初见系上了衬衫的扣子,将自己蹂躏出来的点点青紫掩盖的不留痕迹。   夏初见从他的腿上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裤子后面的口子,生气的捶了迟文彬一下,“这是店里的衣服,你给我找老板赔钱去。”   迟文彬也伸手过去摸了摸,顺带捏了一下,夏初见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跳的老远,哈哈,他笑着摸了摸鼻子,“赔,马上就赔。”   夏小呆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夹着托盘,火速的冲向换衣间,他突然特后悔答应了迟文彬过夜的要求,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同情,譬如迟变态,这一秒可怜巴巴垂死挣扎,下一刻就能龙精虎猛扒你的裤子,啧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迟文彬端起了酒杯,惬意的靠在了沙发上,今夜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夜晚,他奸计得逞般的笑了,掏出了手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善后。   “前段时间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老板,都搞定了,这两天就可以了。”小助理的声音干脆利落。   “恩,”迟文彬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会过来办张寂夜20万的黑金卡,名字写文哲的,改天给他送过去。顺便告诉马老板,以后活动,小夏穿制服就好。”   “好的,老板。”   “没事,你忙吧。”   “老板,再见。”小助理泪流满面,盯着面前的相亲对象,疯狂的吐槽,你还知道我忙啊!招人啊!招人啊! 第二十一章   夏初见换上了平时的制服,找到了马云迪,一脸歉意:“老板,刚才衣服刮坏了,费用就从我工资里扣吧。”   马云迪脸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没事,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衣服,穿了一次也就打算塞仓库了。”笑话,他敢让小夏赔吗,这衣服能是自己刮的吗,8号包厢里面是谁他早就知道了,只有这傻孩子不知道那位爷自从瞧上了他,整整付了一年的钱,大方的马云迪都不敢看金额。   忙忙碌碌的狂欢夜总算结束了,夏初见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胃,饿的有点疼,多亏了那阵张哥送来的猪脚汤,要不自己够呛能坚持下来。   因为是活动日,策划的时候大家就商量了要缩短营业时间,由平时的凌晨4点改为2点,像夏初见这样的兼职员工也都留到了最后。马云迪将大家都喊到了休息室,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又粗略的算了算今天晚上的流水账,赵哥一脸兴奋地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小伙子们也都紧张的等待着结果的公布。   “出来啦!”赵哥惊喜的叫了一声,将盈利金额递给了马云迪,马云迪低头看了一眼,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多,刨去那张20万的黑金卡,还剩下很多,抵得上平时一个礼拜的了。他笑着点了点头,“恭喜大家,奖金有着落了。”   “耶!”一群黑猫欢欣鼓舞,毛爷爷!毛爷爷!   “什么事,这么开心。”迟文彬笑着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没找到小夏,听着声音就过来了,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哪能啊,”马云迪笑着迎了上去,想应酬两句,看见了迟文彬的脸,顿时就没了声。   迟文彬的左脸在休息间白炽灯的照射下快闪瞎了众人的眼,红肿的有点发紫,明显的五个指印就算撒谎说撞墙了也是没人相信。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大家都在暗暗猜测,是谁这么牛逼,一巴掌呼的这么狠。夏初见也有点吃惊,他记得自己没使这么大劲儿啊。   马云迪想随便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就听见上厕所才回来的的小刘大着嗓门一脸震惊的问道:“迟哥,你这脸是怎么了啊?”   卧槽,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给小刘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简单直接的戳迟文彬痛处,也是厉害了。   “这个?”迟文彬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笑的还挺开心,“被家暴了,没事。”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聚在了夏初见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佩服,连眼神都在诉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卧槽!特么还敢恶人先告状,夏初见一下子蹿了起来,两个手指怼着迟文彬的肩膀,“你说,是谁没事找事?你干那事不该打?恩?不该打?”   迟文彬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我的错,该打该打,还多长时间,估计你该饿了,快点完事,回去我给煮蟹黄小馄饨。”   “蟹黄小馄饨?”夏初见抿了抿嘴巴,他真的是饿了。   “恩,家里阿姨包的,味道挺好。”迟文彬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又对着马云迪抱歉的笑了笑,“马老板你们忙,我出去等。”   “迟哥,带着小夏一块儿走吧,该说的都说完了。”马云迪自是没有忽略“快点完事”四个字,忙着对夏初见挥了挥手,“小夏,和迟哥回去吧,今晚辛苦了。”   夏初见想了想,吃货的嘴脸露出来了,于是转过头对迟文彬说:“我去换个衣服,去车里等我。”   迟文彬点了点头,轻轻地揽了揽夏初见的肩膀,两个人并排走了出去。   休息间的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小夏这是从了?马云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笑了笑,又想起今天晚上那个小助理办卡时候说的话,看这样子,那位爷八成是认真的了。   迟文彬开着车带着夏初见回了家,打开房门,夏小呆习惯性的喊了句:“我回来了。”“欢迎回来。”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迟文彬笑的平淡又温暖。夏初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点尴尬的搔了搔脑袋:“习惯了。”   “没事,以后咱回家了天天说。”迟文彬拍了拍他的后背,“快进去,小心进蚊子。”夏初见连忙趿拉上拖鞋,又找了一双递给了迟文彬,“这是小邵的拖鞋,有点小,你先凑合一下。”   迟文彬点了点头,看了看那双带着兔子的粉色拖鞋,不禁感慨以后文哲的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夏初见看迟文彬换好了鞋,忙着往厨房推他,“快煮,我饿了。”   “别急,张助理马上送过来,这个要冷冻。”迟文彬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这么饿?晚饭没吃饱?”   “没怎么吃,”夏初见怏怏的扁了扁嘴,“外卖吃腻味儿了。”   机会来了,迟文彬暗自欢呼,“要不我给送饭?家里的阿姨从北京请过来的,八大菜系都挺擅长的,怎么样?”   夏初见眼睛亮了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算了吧,太麻烦你了,而且,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老欠着你的不好。”   “别这么说,这饭就当是你帮我照顾狗的回礼,怎么样?”迟文彬的手指绕着他的头发,一圈两圈,“你要是这么见外,那我还怎么好意思让你照顾狗。”   夏初见低头想了想,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虽说现在这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再扭捏也没什么意思了,便点了点头。   “咚咚”,门响了两声,“到了!”夏初见两眼放光,几步蹿过去开了门,开心的笑眯了眼,“张哥你来啦。”   小助理吓了一跳,这迎接有点热情,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得到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和肿着的半张脸,这两个人搞什么鬼!他有点蒙的递过去几个袋子,夏初见高兴的接过来拎去了厨房。迟文彬对他摆了摆手,小助理识相的关上门走了。   “咦,他怎么走的这么着急?”夏初见放好东西刚想叫张助理进来喝杯水,谁知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半夜两点多了,时间不早了。”迟文彬边说边进了厨房,撸起了袖子开始给小祖宗做饭。   听迟变态这么一说,夏初见才注意到时间,突然有点同情张哥,不但要每天工作,还得给自己送汤,大半夜了都不得消停,难怪张哥看起来身子骨那么单薄,绝对是累的。他抠着厨房的门框,犹豫不决,他很想跟迟文彬说说,但又怕对方嫌自己多事,毕竟工作上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话。   “怎么,猫妖附身了?别抠了,一会小木刺扎破手。”迟文彬将事先熬好的清鸡汤倒进了锅里,开了火。   “那个……迟哥,你以后别让张哥给我送汤了。”   “怎么?要我亲自送,也行啊。”迟文彬笑着看了他一眼,打开另一个灶台,开始给小油菜焯水。   “不是,我是怕他太累,下了班也没时间休息,还要准时准点给我送汤。”   “原来我们小夏会心疼人啊,怎么不多心疼心疼我。”迟文彬举起了手里蔬菜,“吃西蓝花还是莴笋?”   “我这和你说正经事呢,吃什么吃!”夏初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迟文彬放下了手里蔬菜,走过来捏住了他的脸,两只手往两边那么一扯,夏初见咧开了嘴。   “……”   “张助理就是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公司的事他不用管,所以,他没你想的那么累,真的。”迟文彬松开了手,揉面团一样揉着,“不许担心别人,我吃醋。”   夏初见刚想反驳,突然闻见一股子鲜美的味道,原来是鸡汤开了,他赶紧拍了拍迟文彬的手,“快快,开了开了,赶紧放馄饨。”   十分钟左右,馄饨煮好了,迟文彬盛了一小碗出来,放了几根翠绿的小油菜,又端起刚才拌好蒜蓉西蓝花,刚出厨房,就看见小屁孩儿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旁,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的手,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养儿子的感觉。   “慢点吃,烫。”   “嘶……”夏初见捞了一个吸进嘴里,哇,烫!烫!边吸着气边咬破了面皮,蟹黄的鲜美充斥了口腔,他陶醉的眯了眯眼睛,对着迟文彬比了比大拇指。   迟文彬把青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全部吃光,馄饨就那么就一小碗,留出肚子吃青菜。”   “……”,看了看那碟子西蓝花,夏初见嫌弃了皱了皱眉,绿色的菜叶子在孤儿院的时候快吃吐了……   吃完小馄饨,夏初见边喝着汤边看着迟文彬在厨房里收拾忙活,突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再这么下去,自己陷落是迟早的事,做饭做家务,脾气好又温柔,每天嘘寒问暖,还帮他解决生理问题……夏初见想起了包厢里的事,微微红了脸,没想到迟文彬的技术那么好。   “喝完了就去洗澡,挺晚了该上床睡了,我先收拾收拾。”迟文彬收走了桌上的碗碟,拍了两下的他的后背。   卧槽!洗澡!上床!夏初见突然间就怂了,他要和迟变态同床共枕……顿时他的脑袋里充斥了大量需要打马赛克的镜头,虽然不知道同志之间上床具体是怎么个流程,但至少还是懂得要用到那里……回想起小邵红肿的眼睛、嘶哑的嗓子和满身的青紫,夏初见神经质的捂住了屁股冲进了浴室,快洗快洗,洗完赶紧上床装睡。   进了浴室他几下子就扒光了自己,正要冲水却整个人都僵住了,卧槽!谁能告诉他胸脯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什么?难道是在包厢的时候印上去的?他攥紧了拳头,迟变态,你给我等着!   等到迟文彬收拾好了洗完澡了想换干净内裤的时候,才发现他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让助理送换洗的衣服。吹干了头发,他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一条浴巾,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的小阳台上点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夏初见头下枕着衣服卷成的临时枕头,静静的躺在床的一边,给迟文彬留出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和唯一的一只枕头。   “小夏,睡了吗?”   回答是长长的安静,他轻轻的爬上床,床的震动让装睡的小屁孩儿身子一紧,迟文彬偷偷地笑了,一个饿虎扑食就压了过去。   “卧槽!重!重!”夏初见转头狠狠的瞪着他,“我都睡着了,你干嘛吵醒我。”   “醒都醒了,咱们做点有益身心的运动。”迟文彬在他耳边吹着气,两只爪子也糊在了他的身上。   “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不勉强我!”夏小呆紧张的捂住了胸口,悲愤的控诉。   “我说的是不勉强你和我上床,又没说不和你亲热一会。”迟文彬把脸凑了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的下流模样。   “啊!”夏初见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迟文彬推了下去,随后一个翻身坐在了迟文彬的身上,两只手紧紧地压住了迟文彬的胳膊,语气带着点威胁:“好歹我还是个大男人,别逼我对你动手。我要是真反抗,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只能是两败俱伤。所以,乖乖睡觉。”   迟文彬对他挑了挑眉,一脸的浪荡,还色眯眯的向上拱了拱腰。   “卧槽!你干嘛!”夏初见被顶的动了两下,低头一看,“啊!!你怎么什么都没穿???变态!!”   “我穿了,被你扒光了。”迟文彬委屈的用下巴指了指掉在一边的浴巾。   “那是浴巾!你的内裤呢?”夏初见欲哭无泪,他一想到自己和迟文彬的那个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就胆儿颤,挣扎着想起身却一把被迟文彬拽了下去,两只爪子钢铸的一样焊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特么的,这变态吃了大力丸是吧。   “我忘带换洗的衣服了,你的尺码太小我又穿不上,可怜兮兮的围着一条浴巾也被你扯掉了,所以我只能光着。”迟文彬一脸坦然义正言辞。妈的,你这是在裸奔耍流氓不是在读爱国演讲稿啊,你能不能羞耻一点!夏初见的内心十万只神兽奔腾而过,留下一个小小的他瑟瑟发抖。   “迟哥,你先让我起来,我胃疼。”夏小呆哭丧着脸,企图采用苦肉计脱身。   迟文彬微微一笑,又动了几下腰,夏初见感觉到屁股下的物件儿明显的变大变硬了。   “迟哥……”夏初见羞的满脸通红,整个趴在了迟文彬的身上,将自己的脸扣住了,“不带你这么玩的。”   “我没玩,”迟文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情动的嘶哑,“我忍了那么久了,你都不心疼哥吗?”他松开了抓着夏初见的手,抬起了对方的脸,逼着满脸通红的夏初见和自己对视,“真的,遇见你就没别人了,这辈子都没别人了,你知道我多想要你吗,想的快发狂了。”   夏初见怔怔的望着迟文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他没法说出让迟文彬找别人的话,毕竟人家捧着一颗心可怜巴巴的要给他,不要就算了再踩个稀巴烂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但他也真的没办法张开大腿让别人上,他其实挺想有个家的,生个可爱的娃,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就过去了。   此刻,望着对方真挚又露骨的眼神,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对迟文彬的那份在乎与紧张到底是源于什么,他真的很害怕只是因为迟文彬对他好而生出的单纯的占有欲和感恩之情。   迟文彬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夏初见的嘴唇,眼中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欲望,“今天我不做到最后,让我碰碰你就好。”   夏初见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会,最后将头埋在了迟文彬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放纵一次吧,就当是回报。   迟文彬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在夏初见的背上一寸寸的抚摸,慢慢往下,最后停在了屁股上。他先是用力的抓了抓,怀里的小孩儿吃痛哼唧了一声,这更激发了他的凌虐的欲望。他将手伸进了夏初见的短裤,一手把住一个臀瓣儿,尽情的揉捏爱抚,同时用下半身慢慢的磨蹭着夏初见的下面,直到自己的欲望膨胀到了极限。   夏初见感觉屁股被揉捏的火辣辣的肿胀,一种奇异的快感随着迟文彬的磨蹭慢慢升腾放大,他情不自禁的硬了,他又怕又羞,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被别人摸屁股摸出感觉。   “宝贝儿,你硬了。”迟文彬沙哑的声音随着热热的气流霸道的钻进了他的耳朵,他难耐的呻吟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下面莫名的空虚。   “想要吗?”迟文彬加快了磨蹭的动作,夏初见感觉自己的棉布四角裤慢慢的由胯骨滑落,他的下面碰见了一根粗壮又火热的东西,他终于和迟变态赤裸相见了。   两根野心勃勃的欲望相互摩擦着,一些滑腻的液体胶着在两人之间,让摩擦变的更为爽利。   “恩……恩……”夏初见随着迟文彬的动作似有似无的呻吟着,他的双手用力的按住了迟文彬的肩膀,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晃动起来。   迟文彬震惊的睁大了眼,他的小屁孩儿陶醉的闭着双眼,嫣红的嘴唇微张,纤细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前后摆动,就连那根也俏生生溢出了许多液体,紧紧的磨蹭着自己。   他再也无法忍耐,胯下仿佛有一团火,只烧的他又胀大了几分。他一把将夏初见翻到床上,正沉迷于欲望的小屁孩儿被吓得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又被扯回了淫欲之中。   迟文彬一口含住了夏初见的分身,已经食髓知味的小夏立刻进入了状态,呻吟声逐渐变大,连屁股也配合着迟文彬的动作抽动起来,没过一会就全数交待在了迟文彬的嘴里。   迟文彬眼里的欲火更盛,他一把扯下了夏初见的短裤,将小孩儿两条又长又白的腿紧紧的并在了一起,然后将口中的体液吐在了夏初见的大腿根儿。   夏初见有点惊恐的看着他,他不知道接下里会发生什么,他更不懂为什么要吐在自己的身上。他看见迟文彬的额头沁出了豆大汗珠,一向温柔的迟变态全身充满了侵略性。   迟文彬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将自己的肿胀插进了夏初见的两腿之间,夏初见也第一次看见了迟文彬的下面,紫红的颜色,粗长又坚硬。他有点怕的缩了缩腿,却马上被拽了回去,之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抽插。   迟文彬用力钳住他的大腿,夏初见只觉得那里的嫩肉被磨得着了火一般的滚烫。又长又粗壮的柱体不停的冲击着他的下面,酸麻的感觉再次袭来,夏初见又硬了……   迟文彬看着毛丛中慢慢挺起的柱身勾着嘴角笑了,他一边快速的抽插,一边握住了夏初见的分身开始慢慢的套弄。   “唔……”夏初见陷入了双重快感之中,会阴穴和分身同时被袭击,他舒爽的眼眶发红,迟文彬脸上的汗珠滴在了他的身上,雄性的气息完全将他笼罩其中,他却不觉得恶心,有的只是满满的欲念。   “宝贝儿,我们换个姿势。”迟文彬话音刚落就将夏初见拽了起来,让他背对自己跪在床上,双手撑在床头。   “迟哥……”夏初见羞耻的回头,一脸的哀求,眸里子水光浮动。   太棒了!迟文彬舔了舔嘴唇,热汗顺着脸庞缓缓滚落。他扶住夏初见的腰,对准两腿之间的缝隙插了进去。   “唔……”夏初见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让迟文彬插的更深,他甚至感觉的迟变态的两颗蛋随着动作拍打着他的大腿……   “慢点……”他费力的扭过头哀求,却不料一根手指趁机伸进了他的嘴里肆意的搅动。   “迟……哥,唔……”夏初见泪光闪烁,口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滴下,淫靡又充满了亵渎感。   迟文彬更加卖力,小夏被他顶撞的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顺势抱住两个人侧卧在一起。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夏初见的背,边抽插边爱抚着小孩儿的分身,另一只手也抚上了胸前的凸起,揉捏着爱抚。   “啊……别碰……”小夏的呻吟更加的动听。   “原来在这里。”迟文彬发现宝藏一样眼睛一亮,两只手都袭向夏初见的胸,变着花样的玩弄和折磨。   夏初见的身体一阵阵战栗,他在自己DIY的时候从来没摸过那里,也没想到自己的胸部竟这么敏感。   “迟……哥……”夏初见无助的喊着,他舒服的想哭,想大喊,他有点理解了小邵哭到红肿的眼睛,“好……爽……恩……”   迟文彬呼吸一滞,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咬住了夏初见的肩膀,喘着粗气做着最后的冲刺。怀里的小孩被他撞的目光迷离,两个人相拥到达了峰顶。   卧室依旧笼罩在橘黄的灯光里,汗味与麝香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空间,这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夜晚,命运的齿轮不停歇的转动,一切缓缓向前,开始变得与众不同。夏初见微微的轻喘,汗水浸湿了额发,一晚上被搞出来三次,真正印证了那句话:仿佛身体被掏空。   迟文彬扳住他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累吗?”还是平时温柔的语调与含情脉脉的眼神,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夏初见的梦。   他无力的瞪了迟文彬一眼,垂着头,一脸的疲惫,他很渴很累还很……饿……   迟文彬一点点梳理着他汗湿的头发,亲昵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去洗个澡,你躺着别动。”   夏初见连话都懒得说,他真的太累了,看着迟文彬赤裸的完美的倒三角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完了,都完了,他先是被美食套拢,现在又被欲望征服,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成了电视剧里注定结局凄惨的的炮灰坏女人,贪图男人的钱权却唯独不想谈感情。   迟文彬草草的冲了一个澡之后将毛巾用热水打湿又拧的半干,进了卧室看见夏初见紧紧的闭着眼睛,顿时有点心虚,今天玩的有点过分,小夏才刚知情事。   将毛巾轻轻的覆在夏初见的身上,小孩儿似是一惊,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了。迟文彬烫了三次毛巾终于把夏初见擦的清清爽爽,看着光着屁股只穿着一件T恤的小孩,他突然特别想笑,“小夏,你可没穿内裤,不害羞了?”   夏初见睁眼瞥了他一下,不为所动。   “我可都看光了。”   哼,岂止是看光,舔都舔两遍了,小爷又累又饿懒得跟你耍嘴皮子。夏初见干脆转了身,随手扯了薄毯盖在了屁股上,只露出形状姣好的腰线。   “……”迟文彬投降了,“你总得告诉我床单在哪吧,这个都脏了。”   夏老佛爷头都没回,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指一个柜子。   迟小太监连忙过去抽出了干净的床单,先把人抱在了一边,然后卷起半边脏的铺上半边干净的,再把人抱到干净的一边,整个撤下脏的,将干净的抻开铺好,艰难的换好了床单。   看了看小屁孩儿汗湿的T恤,迟文彬转身打开了衣柜翻翻捡捡,拎出两件衣服。先是给夏初见套上了纯棉的四角裤衩,又扒下已经汗湿的T恤换上干净的,一套流程下来,迟文彬唯一的感触就是:养个儿子确实累。   他轻轻的爬上了床,将小屁孩儿搂进了怀里,刚想说话,就听见“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迟文彬震惊的看着夏初见,如果没记错,这小孩儿一个多小时前刚吃了满满一碗馄饨。   “咕噜”又是一声,夏小呆惭愧的红了脸,两只耳朵也成了红烧的。   迟文彬挑了挑眉,随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真够可以得,光着屁股遛鸟儿都面不改色,肚子饿了反倒脸红了。   夏初见听见他的笑声睁开了眼睛怒目而视,都怪你折腾我,要不我会饿?   迟文彬接受了无声的眼神谴责,笑着下了床,“得得,我错了,我现在就给你做夜宵去。”   “不要青菜。”闷闷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迟文彬特满足的笑了,他的小屁孩儿是真的可爱,总能戳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夏初见如愿以偿坐在床上又吃了一碗小馄饨,十分钟没到就睡的直打鼾,迟文彬轻轻给他盖上了薄毯,搂住了细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卧室,楼下传来大爷大妈们锻炼的声音,这在迟文彬看来很新鲜,他住的小区基本上永远是一片宁静,碰见最多的就是来回巡逻的保安。   他有点困的揉了揉眼睛,九点半,平时都是六点多自然醒,看来昨天真的睡晚了,连生物钟都被打乱了。   他盯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夏初见,两道英气的眉毛,长长的眼睫毛,颜色艳丽的嘴唇,没有多出彩,但组合一起就成了他最爱的人。伸手嘟了嘟小孩软绵绵的脸,突然很想一口咬下去,再做一遍昨晚上的事,耗一整天在床上,看来,古代君王不早朝确实是有道理的啊。   迟文彬轻轻抽出自己被夏初见抱着的胳膊,看了看自己全裸的身子和高高举旗的小兄弟,无奈的笑了笑,去衣柜掏出了一件老汉风的宽松棉布蓝格大裤衩套了进去,啧,还不错,就是一下子成紧身的了。   简单的洗漱完毕,他裸着上半身进了厨房,想着某人昨天连吃了两碗馄饨,今早还是熬个粥吧。从冰箱拎出昨天助理送过来的菜,他记得有一些不错的虾,想着熬个鲜虾粥。   迟文彬细心的处理着食材,回想着自己是因为什么学会了做饭,思前想后才发现或许是无聊,当时稍稍感兴趣,没事就自己研究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一些天赋,也多亏了这点天赋,让他有了如今追求夏初见的资本之一。   早餐准备的差不多了,他让助理送衣服过来,小助理接到信息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敲开门后就被自家老板的英姿给镇住了……昨天是肿着半张脸,今天是蓝格棉布大裤衩,他越来越不懂自己BOSS了。   迟文彬接过衣服,指了指卧室。小助理会意的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老板,东西都搬进去了,事先检测好了,没问题了。还有,这几份文件是公司捎过来的,得要您敲定一下。”   “恩。”迟文彬接过文件,细致的看了看内容,没问题的都签了字,有问题的那份他单独标记了一下,“把这份文件连着那张黑金卡一并给文哲送过去,这事他比较擅长。”   小助理接了文件刚想转身,又被迟文彬喊住了,“小张,回去告诉财务,你的工资每月提30%,让财务找我核定。”   张助理被巨大的馅儿饼砸蒙了头,当即愣在了原地,缓过神儿来连忙道谢。   “不用谢,小夏说你干的不错,这你应得的。”迟文彬对他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先回吧。”   小助理激动地下了楼,在心里算着工资涨了30%后实发多少,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老板娘万岁!   迟文彬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进厨房搅了搅稀粥,又凉拌了一个莴笋丝,将牛奶放进微波炉热好,起身走向了卧室。   夏初见睡得正香,一头卷发乱蓬蓬的散在枕头上,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着棕色的光泽,胸脯随着平静的呼吸一起一伏,瘦白的四肢放松的舒展开来。迟文彬沉醉其中,他轻轻的上了床,探过身子一下下轻轻的琢着小夏的嘴唇,似蜻蜓掠水,涟漪初见便已分开。   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骚扰,夏初见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挥了两下,无意识的就扫在了迟文彬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迟文彬微微一愣,随后就翻身压过去吻住了夏初见。   小夏同学突然感觉一阵胸闷气短,“唔……唔……”他皱着眉晃了晃头,迟文彬如影随形,嘴唇像黏上了一样,边舔边啃,啧啧作响。   “唔……”夏初见终于难受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便是迟文彬深邃带着些霸道的眸子,嘴唇上又麻又痒,还有个滑溜溜的东西一个劲儿往里钻。   大早上就发情!夏初见简直忍无可忍,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了对方,他用手擦了擦湿漉漉的嘴唇,“你搞什么?觉也不让睡!”   “饭做好了,喊你吃饭。”迟文彬舔了舔嘴唇,一脸的理所当然。   “……”夏初见真的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无视迟文彬贱兮兮的笑容,他掀开了薄毯,想着去洗漱,谁知道刚踏到地面脚就一软,又跌回了床上。   迟文彬连忙扶住了他,笑容里带着几分调笑:“腿软吧,慢点。”   夏初见一脸郁色的揉了揉自己的腰,为什么迟变态爽了还能活蹦乱跳,自己爽了就得一脸肾虚,真他奶奶的不公平。他挥开了迟文彬的手,吭哧吭哧的一步步挪到了卫生间,“唰”地一下拉上了门,将某人幸灾乐祸的脸关在了外面。   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双目无神,浅浅的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行了不行了,没脸看了。夏初见在盥洗池里放满了水,赶紧将头扎了进去,小鸭子一样的扑棱着水,许是水分滋润的原因,他擦完脸又看了看,清爽了许多。   唉,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毛巾扔进了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最近一定要和迟变态保持距离,修身养性,继续过着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生活。   一切收拾妥当,夏初见突然觉得短裤蹭的大腿有点疼,拉下低头一看,卧槽!大腿根那里红肿一片,轻轻一碰就针扎似得疼!迟文彬,你个败类!你个禽兽!夏初见气的咬牙切齿,恨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和他滚床上去了。   “咚咚,”迟文彬轻轻地敲了敲门,“粥好了,快点洗,凉了胃会疼。”   “哦。”夏初见蔫儿了吧唧的应了一声,又悲愤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迟变态的那里是锉刀吗?怎么就能成这样!   迟文彬把饭菜摆好,就看见夏初见神色恹恹的撇着腿磨蹭过来,以为真的是累坏了,想着晚上补一补吧,便随口问道:“晚上要不要给你炖点鳖汤补一下?”   “补毛线啊!我又不虚!”男人的能力被怀疑,夏初见很是恼火。   “我看你走路有点不太对劲儿,怕你昨天太累了。”   提起昨天夏初见就生气,他坐在凳子上拍着桌子,一脸的悲愤:“到底是怪谁啊,你把我腿都蹭破了,走路磨到裤子特别疼。”   迟文彬一听脸上没了笑,连忙过去就要扒裤子看看什么情况。这大白天的夏初见哪能让他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迟文彬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折腾下去粥和牛奶都凉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夏初见警惕的看了他两眼,见对方确实没什么动作,松开了紧攥着裤腰的手,端起碗闻了一下,“真香。”   迟文彬笑笑没说话,拿着勺子慢条斯理一口口喝着粥。迟文彬跟着爷爷长大,别看许老爷子军人出身大大咧咧,饭桌上管的可严厉,不许剩饭不许掉饭粒不许边吃边说话……所以迟文彬吃东西特别文雅,就是所谓的路边喝碗豆腐脑都有高级餐厅吃西餐的气质。   夏初见喝光了粥和牛奶,特别乖的把那盘子莴笋丝也皱着眉头吃了下去,连个蒜末都没剩。   迟文彬打量着他,觉得有点好笑,嚷着不吃青菜,可每次什么都不会剩下,“小夏,我发现你真是个好孩子,”迟文彬指了指干干净净的碗和杯子,“不浪费粮食,什么都会吃光,好养活。”   夏初见挠了挠脑袋,脸上有点不自然,“小的时候吃不饱,肯定剩不下。还有也不是不爱吃青菜,就是以前吃多了,现在看着有点反胃。”   迟文彬脸上的笑僵住了,长长的胳膊伸了过来,揉了揉夏初见的脑袋,“以后不想吃了就不吃,不爱吃了就剩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前提是必须保证每天的营养要全面,不能偏食。”   夏初见躲开了他的手,一脸嫌弃:“你还真是个老妈子。”却又在低头的时候抿着嘴笑了。   迟文彬站起来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指着客厅的沙发对着夏初见说:“去那,拿出纸笔,把你爱吃的不爱吃的都给我写下来。”   夏初见瞪大了眼,“干嘛啊?多麻烦啊,再说了,我也没什么不吃的。”   “那就写你爱吃的。”   “肉!”   “……”迟文彬拍了拍脑门,这孩子真让人头疼。他猛地一步上前,看着夏初见吃惊的眼神坏笑着勾起了嘴角,随后抱住某人的腿,一把将人举了起来。   “卧槽!放我下来!”夏初见吓得搂住了他的脖子,“别别,我恐高!”   “离地不到两米你告诉我恐高?”   “你管我,小爷就是恐高!”   “你看我能不能管你。”迟文彬咧开了嘴,直接将人抱进了卧室,脸朝下的扣在了床上,“唰”地一下就扒下了某人的裤子,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夏初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进了油锅的鱼,牟着劲儿的扑腾,“变态!你放开我!”   “别动!”迟文彬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却是着实惊呆了小夏同学。他一脸震惊的扭头,“你居然打我屁股?”   迟文彬对着他眨了眨眼,“啪”的又是一下,“老实点,让我看看你的腿。”说完轻轻的分开了夏初见的两条腿,果然大腿根那里红了一片,有的地方还冒了一点血丝,他自责的皱了皱眉,小孩儿细皮嫩肉的,他昨天折腾过分了。   夏初见脸烫的快要爆血管了,这是什么剧情发展,他真是没脸见人了,不带这样的。他用两只爪子捂住了脸,闷声问道:“看完没?”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天让我给你穿裤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迟文彬笑着逗他,轻轻的拉上了小孩儿的短裤。   夏初见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个身,抬脚就踹迟文彬,结果又慢了半拍,被人家一把扯住脚踝,失了先机。迟文彬拉住他的脚往下那么一拉,夏初见跟小鸡儿一样被拽的在床上滑了半米,随后被压住了上半身。   “……”夏小呆欲哭无泪,他推了推迟文彬厚实的胸脯,“你起开。”   “你先动手的。”迟文彬慢慢的往前凑,笑的特别贱。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练过?”夏初见一脸怀疑,怎么每次都能被躲开。   “小时候军区大院里长大的,没事就跟着练练。”迟文彬舔了舔嘴唇,“我想亲你。”   “不行!”夏初见心里跳的跟敲鼓似得,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的亲热了,那跟炮友有什么区别,他希望即便两个人真的发生关系,那也一定是因为爱而不是感动或者占有欲什么的。他承认,他心里有迟文彬,但他现在不能确认这份感情能否让他决绝的放弃自己一直定义的幸福去走上一条更为崎岖的道路。他的爱情审慎而执拗,选择了就要死磕一辈子。   “为什么?”迟文彬的眼神变得幽深。   “我们又不是恋人,做这样的事不太好。”夏初见艰难的解释着。   “那昨晚呢?为什么没拒绝我?”迟文彬受伤的看着他,声音竟然有点抖,“是想报答我?”   “不是!”夏初见看着这样的迟文彬心里发疼,尽管他昨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就当是回报,但两个人相拥时的那份喜悦与悸动却是他无视不了的,他喜欢迟文彬的温暖,喜欢迟文彬给他带来的无数个第一次,迟文彬是那样的好,他一定要想清楚,爱与不爱,绝不能含糊不清。   “那是什么?”迟文彬固执的追问,心一阵阵抽痛,他只怕夏初见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将所有的可能性彻底的抹杀,他不能输,他输不起。   “是情不自禁,是情难自已。”夏初见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他摸了摸迟文彬的脸,决定把话全部说开,他不要伤害爱上自己的人,“迟哥,我不说你也应该懂,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有你,但是我不知道有多少,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这样才对得起你,才配得上你对我的那份儿好。”   迟文彬彻底愣住了,夏初见说的这番话他做梦都没想到,大悲大喜之间,心脏真的会停止跳动,他早就说过,他的小屁孩儿总是能带给他惊喜。这份坦率,这份真挚,这份善良,值得他不惜一切的去守候。   “怎么?傻了?”夏初见笑着掐了掐迟文彬的脸,“你的脸都瘫了,千万别学海龟,我可不擅长读心术。”   迟文彬回了魂儿,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夏初见的颈窝里,“让我冷静一下,我高兴的要疯了。”   夏初见没说话,抱孩子一样的搂住了迟文彬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下缓慢的摸着对方的脑袋,三十几岁的迟变态也会有像孩子一样的时候啊,夏初见的心暖如春阳。   过了几分钟,夏初见痛苦的皱了皱眉,“迟哥,虽然我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但是,你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噗嗤……迟文彬笑了,低沉的笑声震得夏初见耳朵发麻,他推开了迟文彬,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迟文彬扯了扯自己弄皱了的衬衫,看了看手腕,“出去买点东西吧,你别穿牛仔裤,尽量穿的宽松点。”   夏初见的脸有点烫,别扭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开车先是去了药店,迟文彬怕夏初见腿疼,自己进去买了一堆治疗擦伤的药膏和家中常备药,搞得售货小姐姐一个劲儿的追问:“帅哥真的不办张会员卡吗?买了这么多有优惠的啊。”   迟文彬礼貌的笑了笑,“不了,谢谢。”   车上的夏初见看了看后座上的药山,一脸震惊,“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顽疾?”   “能不能盼着点我好?”迟文彬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你买的,家里备上一点,应付个头疼脑热。”   “那也买太多了啊!”夏初见扭过身子扒拉了两下,每样药都买了好几盒,“同样的药你买这么多干嘛?药也有保质期的啊,多浪费啊。”   “怕你吃完一顿丢三落四找不着,多买几盒备用。”   人家都为你考虑的这么周到了,还能说什么啊,夏初见缩回了头,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迟文彬随后带着夏初见去了商场,停好车后,他指了指上面,“我上去买点东西,你腿还疼吗?”   “没事,好多了,我和你一起去。”   迟文彬拽着他直奔男装区,是个英文牌子,夏初见也不认识,他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因为看不懂也买不起。   “坐这里等我。”迟文彬将他轻轻的按在了店中间的沙发上,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很快就选好。”   “不急,买衣服要慢慢看,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夏初见好奇的张望了一下,款式简单大方,是迟文彬一贯穿衣服的风格。   迟文彬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初见,转身去选衣服了。   “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吗?”导购小姐笑的特甜,对他弯了弯腰。   “那个男孩儿大概穿什么尺码?”迟文彬指了指夏初见。   导购小姐顺着他的手看了看,马上有了答案,“如果是宽松休闲的款式,M码就可以了。”   迟文彬点了点头,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一排上衣,考虑了一下,随后开口道:“这边的四件,白色的那三件,灰色的那两件,亚麻的那个,还有后面那五件,帮我包起来。”   “……”导购小姐一愣,随即笑开了花,“好的,先生,下装您还有需要嘛?”   “恩。”夏初见用手摸了摸,回头对着导购小姐说:“布料柔软的全部都要。”   导购小姐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微微一笑,内心不断的咆哮,这个月的提成赚翻啦!   迟文彬用了十几分钟扫荡完毕,付了款拎着袋子去找夏初见,沙发上的夏初见再一次震惊了,有钱人都是这么买衣服的?   “你买了这么多?”他粗略的数了数,三十几个袋子……“你这么缺衣服的吗?”   “恩,好久没买了,一次买齐。等下我想再去看看鞋,你在这等等我,我先把这些放到车里。”   “这么多你拎着太费劲儿了,我帮你一起送。”夏初见说着就要拿袋子,迟文彬躲了躲,“你别走了,越磨越疼,晚上不想跑场了?”   夏初见听他这么一说,就收回了手,他的大腿是真的有点疼,出门前翻了半天的衣柜,也没找出什么柔软料子的裤子,没办法,几十块的衣服,质量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导致他现在的大腿根火辣辣的。   之后在鞋店迟文彬再次上演买衣服时的戏码,两只手都拎不住了后面还有个小伙子帮着拎。夏初见回到车上时,还在感慨,有钱人的生活他不懂,也懂不了。   到家时夏初见被推着先上了楼换了宽松的短裤,迟文彬一个人折腾了三趟,算是把东西搬完了,袋子在客厅堆了一大摊。   夏初见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像上次买小家电一样。顿时想到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他将腿放在了茶几上,尽量减少大腿和布料摩擦的机会,试探着问道:“迟哥,你买衣服为什么还要搬上来,一会你走还得搬下去,这不是折腾吗。”   迟文彬一件件往外拿着衣服,头都没抬,“给你买的。”   夏初见张嘴刚喊了“我不”两个字就被迟文彬打断了。   “别说你不要,不要也晚了,这些衣服退不了,我又穿不上,只能浪费。”   “你骗谁呢啊,那店一看就特贵,怎么可能不能退。”   “就是因为贵,傻子才会买,好不容易碰见我这傻子,被忽悠着买了这么多,是你你给我退?”   “……”歪理,都是歪理,夏初见被噎的哑口无言。   “别有负担,喜欢一个人就想做点什么,这是一种最基本的表达方式,就像小时候拽女同学辫子,写情书一样。不过你没辫子,我也不会写情书,我只能做点自己擅长的事,譬如花钱。你不让我碰,又不许表达感情,那真是要把我憋死。”迟文彬说的特一本正经,将拆了商标的衣服抖了抖,“你看,退不了了。”   “这太贵了,我不能要!”夏初见做着最后的挣扎。   “贵是相对的,在我这就像买了根冰棍儿,还是两毛钱一根的那种,所以放轻松。”   “……”夏初见磨着牙,不要逼他更仇富。   “衣服差不多应该都能穿,鞋子你得试试。”迟文彬拎了一双浅棕色的软皮的休闲鞋,半蹲在了夏初见的面前,特自然的握住了他的脚,慢慢的套了进去。“站起来看看合脚不、舒服不。”   夏初见有点缓不过神,上一次有人给他穿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的心里酸涩和甜蜜混合搅拌在一起,就像喝了一杯味道奇特的果汁,虽然解渴但是胃会酸。   他慢慢的站起来,脚踏实的踩在了地面上,鞋型很好,皮质柔软,穿着很舒服,大小也刚刚好,果然贵的鞋子就是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   “鞋柜就在那里,自己看的呗。”迟文彬将一双双新鞋子都摆在了夏初见的脚下,每一双都看起来时尚、漂亮,价格不菲。   “挨个试一下,不舒服的就不要了。”   夏初见站着没动,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穿着皮鞋,看着有点滑稽,但是他却笑不出来。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发涩:“你知道吗,这是我妈去世之后第一次有人给我买新衣服。”   迟文彬摆鞋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着捏了捏夏初见的脚踝,“这才哪到哪儿,你还有六七十年的路要走呢,以后哥一直给你买,直到走不动了为止。”   “我怎么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父爱。”夏初见努力压抑着不断上涌的酸涩,边开着玩笑边扶着迟文彬的肩膀配合的抬了抬脚,让迟变态帮他穿上了另一双。   “你可以喊我干爹啊,”迟文彬恶作剧般的抬头对着他笑,“那样我会更疼你。”   “干爹!”夏初见立马甜甜的喊了一声,吓了迟文彬一跳,“我没感受过父爱,有个有钱的干爹,想想也应该挺不赖的。”   “我更希望你床上这么喊我。”   “滚!”   两个人试了快半个小时的鞋,除了一双其他的都挺合适。夏初见坐在沙发上看着地上摆地摊一样的各种款式的鞋子,嘀咕着:“可以穿好几年了。”   迟文彬坐在他身边笑了笑,“咱们不用艰苦朴素,干爹有钱,可以随便给你买买买。”   夏初见白了他一眼,“干爹,我饿了,要吃肉。”   “好勒!”迟文彬撸起了袖子,“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蒜蓉粉丝娃娃菜,脊骨莲藕汤,怎么样?”   吃货夏的眼睛亮了亮,“好啊好啊,那蒜蓉多一点,我喜欢吃蒜。”   “没看出来,长着一张小清新的脸,却有着一颗重口味的心。”迟文彬打开冰箱拿出食材,指了指卧室,“现在,向后转,齐步走,睡觉去。” 第二十三章   晚上夏初见去上班的时候,大腿好了很多,不是因为皮肤修复能力强,而是迟文彬给他涂了药,准确来说是强制性加压倒性的非涂不可,之后薄薄的包裹了一层柔软透气的纱布,可以说保护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了。又逼他换上了新买的裤子,柔柔的布料又舒服又凉爽。最后某人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不但提前准备好了晚饭,还把他的衣柜收拾了一遍,美中不足的是把旧衣服塞进袋子里全扔了,好多都还能穿呢!夏初见试着抗议,被无情驳回,迟文彬的理由是:衣柜那么小,不扔怎么放新衣服?那要不再买个衣柜?不过整体风格就不搭了,还是应该重新装修。吓得小夏同学马上投降,扔吧扔吧。   夏初见换上了工作服,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还可以,自己本身腿细再加上裤子肥,还真是一点都磨不到。   估计是昨天的活动余热未消,今天客人还是挺多的,夏初见忙过了高峰期,正想着歇一会就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悄悄的接近,一把拍在那个人的后背上,吓得邵一晨一哆嗦。   “你在这干嘛呢?”夏初见疑惑的看了看他,“就你一个人?”   邵一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还在怦怦的跳,“对啊,就我一个。”   “怎么了?”夏初见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轻轻的分开两条腿,避免摩擦。   “什么怎么了,昨天来了之后觉得气氛不错,我挺喜欢,所以今天再来看看。”   “也不事先联系我。”   “反正来了也能见到。”   “我昨晚没看见你,藏哪儿了?”   “……”邵一晨顿了顿,“一会就走了,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海龟昨天和你一起?”   “没,我先走的。”邵一晨有点落寞的转了转杯子,“你不用陪我,去忙吧,别被看见了扣钱,那不是挖你的肉。”   “你俩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夏初见皱着眉头盯着他,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能发生什么啊,还不是萧师兄,昨晚突然给我打电话要他之前放我那里的材料,我把柜子钥匙带在了身上,别人取不出来,没办法只能提前回去,老师就自己多呆了一会。”邵一晨弯了弯嘴角,拍着夏初见的肩膀,笑的没心没肺。   “萧楚见?就是那个长得特阳光的那个?他把资料放你那干嘛?”夏初见怀疑的看着他,正想追问什么,就听见耳机里老板喊他去送酒,于是连忙起了身,“你赶紧回去,晚了不安全。”   “恩,喝完这杯就走。”邵一晨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等到夏初见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邵一晨才收起了笑容,看来今天来这里也是一个错误。他起身结了帐,走出了寂夜。晚上九点多,街上车水马龙,灯光璀璨,偏偏自己的心就那么凉。   其实他挺期待昨晚的,也兴致勃勃的准备好了服装,和秦文哲两个人都装扮成了吸血鬼,一个俊秀一个冷冽,看着真的很般配,可是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特别漂亮又清纯的小男孩突然扑进了秦文哲的怀里,简单的白体恤,露出精致的锁骨。   “阿哲,你怎么在这里?最近都没去北吧玩,是不是又勾搭到别的伴儿了?”说完一双大眼睛不住的打量邵一晨,“没想到你的口味真是始终如一啊。”   “误会了,最近有点忙。”秦文哲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你厌烦了,找到别的小鲜肉了,还好你记得人家。”男孩又一步上前,勾住了秦文哲的脖子,踮起脚缓缓的送上自己的嘴唇。   邵一晨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秦文哲,他希望海龟一把推开那个男孩儿,他希望海龟能牵住自己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男朋友。但是,秦文哲什么都没做,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和男孩吻在了一起。   周围传来了口哨声和起哄声,但是邵一晨的世界突然一片寂静。他看着男孩子的脸,对比着自己的脸,同样的白体恤,同样的风格,他一下子就懂了,在海边秦文哲疯狂的要他,不是因为他是他,而是因为他只是那个类型中的一个。   他笑了,一个巴巴求着自己上的男学生,一个恰好符合自己口味的男学生。秦文哲骗他了吗,当然没有。第一次的时候,人家已经明确的告诉了自己,上你可以,但是抱歉,爱没有。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很豁达,但当现实摆在面前,居然还是这么难受。他非秦文哲不可,可是秦文哲的身边的位置却不是他的专属。   海边两个人疯狂的几天真的只是没有爱的性,亏他还以为海龟迷恋自己的身体而沾沾自喜。然而最让他痛苦的不是这些,而是即便这么痛了,他还想犯贱的呆在海龟身边。要做个懂事的小情人,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忍耐,成年人不都是喜欢乖孩子吗。   他抬起头,对着秦文哲笑了笑,“老师,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玩的开心点。”   秦文哲依旧平淡无波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垂下了眸子专注的吻着怀里的男孩子。   邵一晨咬住了嘴唇,慢慢的转过了身,一步一步穿过狂欢的人群,他没有看见目眩神迷的灯光,也没有看见背后秦文哲直直盯着他的视线,他的心有千万种质问,却终成一声叹息。推开寂夜木门的时候,微凉的夜风徐徐拂过,邵一晨早已泪流满面。   而今晚,他又落荒而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寂夜,或许是缅怀昨天错过的那场狂欢,或许是想看看小夏,或许只是随便逛逛。   邵一晨沿着长长的步行街慢慢的走着,街角的一个店面引起了他的兴趣。门口放着一面大大的镜子,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秀干净的脸庞,与昨天那个少年的气质如出一辙。既然这样,毁掉吧,他有些残忍的笑了,推开了店铺的旋转玻璃门。   周一夏初见刚一进教室,就被女生们哀嚎着拽了过去,“啊啊,夏小攻,快去看看你的受受怎么了。”他正一脸懵逼的时候,就见邵一晨顶着奶奶灰的发色冲着自己笑的特别灿烂。   “卧槽!你这是怎么了?”他一脸震惊的摸了摸邵一晨毛茸茸的头发,怎么剪的这么短,还弄了个这么显眼的颜色。   “你就说好看吗?”邵一晨对他眨了眨眼。   “挺好看的。”这是实话,毕竟颜值在那呢,估计剃成秃子也挺顺眼。   这节课是海龟的课,邵一晨有点紧张的看了几次手机,算着秦文哲到教室的时间,他特别紧张海龟的反应,他希望对方能够感觉到他的用意和决心。   秦文哲踩着铃声准点走进了教室,依旧高知范儿的打扮,面瘫着脸,冷冰冰的眼神。他放下讲义,习惯性的环视一圈教室,在看到邵一晨时不可察觉的顿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课件开始讲课。   越是难过就越应该笑,所以邵一晨笑了,果然无论自己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在乎。   “哎,我发现海龟对你的改变反应特别淡定。”夏初见真心服了秦文哲,果然面瘫就是面瘫。   “那肯定啊,毕竟他那么喜欢我,我什么造型在他心里都是最美的。”邵一晨笑的一脸嘚瑟。   “切,德行!”夏初见抓了他一把,疼得他咧了咧嘴。   下课时邵一晨几步窜到了讲台上,递上了课本,“老师,帮我划下这个文论的重点。”   秦文哲微微一愣,刚要拿起笔,就见书里面夹了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今天去你那过夜。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邵一晨一眼。   邵一晨见目的达到了,假模假样的到了谢,拽着夏初见出了教室。   晚上八点,邵一晨去了教师宿舍,为了掩人耳目,还带着课本。   “老师,我明天可以睡懒觉吗。”他凑到秦文哲的身边,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明早没课?”秦文哲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感依旧。   “没有,所以我们今晚可以睡得很晚很晚。”邵一晨的脑子里回想着那晚的情形,也踮起脚尖吻住了秦文哲。   秦文哲搂着他的腰,回应着他的吻,总觉得今天的小孩儿很热情。他以为经过那晚的事,邵一晨会很受打击,聪明的放弃,没想到结果让他意外。   邵一晨将秦文哲推坐在沙发上,随后骑在了他身上,卖力的撩动着海龟的情欲。从海边回来后,秦文哲也一直没做,所以没一会就有了感觉,开始热情的回应邵一晨。   看吧,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的视线在我身上。邵一晨乖巧的配合秦文哲脱光了衣服,当海龟缓缓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难耐的闭上了眼睛,充实感与空虚感交叉袭来,他的心一下下的抽痛。在到达顶点的时候,邵一晨满脑子想的都是也许就在前天晚上,秦文哲也曾这样拥抱了别人,顿时双眼溢满了泪水。   秦文哲看见他哭,以为和平时一样,是因为生理性的刺激,于是轻轻的吻吻了邵一晨的眼睛,一点点的舔着他脸上的泪痕,微微的咸涩。   邵一晨忘了他和海龟做了几次,他只是不停的要,他希望自己能够与秦文哲永远交缠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即使单纯由性带来的亲昵感也会让他满足,爱一个人竟会如此卑微,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秦文哲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昏沉的小男孩儿,轻轻的笑了,没想到换个发型更显得调皮可爱了,他低下头,在邵一晨奶奶灰的头发上印上了一个吻。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夏初见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刷着微博。作为一名学渣,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挂科,谁让补考费太贵。   “你周末要干嘛?”邵一晨怼了怼他,“出去玩吗?反正寂夜整顿,你这几天都闲着。”   提起这个夏初见就头疼,前两天消防检查,标准特严,寂夜被要求加强消防设施配备,已经停业装修三四天了,这表示夏初见这三四天完全没收入!   “不去,我要宅成一朵小蘑菇。”   “最近你这么闲,迟哥是不是特高兴?”   高兴个屁!也不知道迟文彬最近忙什么,根本看不见人影,信息照发,饭菜照送,就是本人根本没露个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鬼混。   “叮铃铃”,下课铃刚响,前坐的几个女生顿时交头接耳,一脸的兴奋,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你看那个帅哥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就是他就是他,我见到他们一起好几次了。”“哇塞,配一脸啊。秦老师果然是百搭啊,和谁一起都赏心悦目。”   “海龟?百搭?”邵一晨和夏初见对视了一眼,卧槽有情况!夏初见的内心台词是:海龟你敢出轨我剁了你。邵一晨的则是:特么的又来,让不让人活了。两个人同时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准备将奸夫淫夫捉个现行。   迟文彬正和秦文哲聊那块开发地的事,就看见两个小孩儿一脸狰狞的冲出来,连忙招了招手,“正想找你们两个呢,过来有事和你们说。”   泄了气的捉奸小分队对视了一眼,突然笑的不能自已,搞得迟文彬和秦文哲一头雾水。   “小邵,发色不错,挺适合你。”迟文彬挺喜欢这个颜色,他对着面前的秦文哲挑了挑眉,“你觉得怎么样?”   邵一晨一听心跳都快了几拍,有点紧张的望了过去。   看着小孩儿那忐忑的眼神儿,秦文哲有点想笑,他决定实话实说:“恩,还不错,我也挺喜欢,比起之前的发型更符合他的气质,机灵古怪。”   邵一晨吃惊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文哲。   “合上,看着好傻。”秦文哲伸出手轻轻抬了一下邵一晨的下巴。   “打情骂俏晚一点再进行,咱们先说正事。”迟文彬晃了晃车钥匙,“今晚去我家聚聚,顺便留宿,我们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啊?”夏初见一脸的好奇。   “秘密。”   当夏初见和邵一晨真正站在迟文彬的家门口时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差距。这是在市中心附近吧,这么大的独栋别墅是要闹哪样。   “迟哥你这么豪啊,我们做朋友吧。”邵一晨摸了摸大理石的廊柱,无限的感慨,自己的家也算是殷实了,可两相一比,完全不够看的。   “文哲在这个小区也有一栋,不过还没开始装修,以后你们一起住了可以慢慢装成自己喜欢的风格。”迟文彬看着秦文哲别有深意的笑了。   邵一晨笑笑没说话,太美的梦还是不要做,大学剩下的一年半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炮友关系就不错了,何谈以后。   “什么以后一起住啊,谁留在这儿啊,毕业了我要和小邵回北方的。”夏初见皱了皱眉,“这边太热了,暑天都能昏迷。”   “那你把我也带走吧,”迟文彬按了按门铃,“我都打算生死相随了。”   夏初见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天天可这劲儿的腻味儿他,都快要得糖尿病了。   家里的佣人连忙过来开了门,看见迟文彬笑着喊了声“少爷”,随后有礼貌的对着夏初见他们弯了弯腰。   “进来吧,发什么呆。”迟文彬扯了扯夏初见的胳膊,将他拽了进来。秦文哲也拍了拍邵一晨的后背,“你今天怎么也跟着犯傻。”   “不是,你这太夸张了。”夏初见边打量着房子边吐槽,“还少爷,弄得跟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一样,还有这房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喜欢吗?”   “不喜欢,”夏小呆特诚实的摇了摇头,“大的都没人气了,一点都不像家。”   “没事,重装,按你喜欢的装。”   夏初见又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懒得理他。   “少爷,你回来了?”一位灰白头发的老爷爷走了过来,手上戴着沾满泥土的橡胶手套,笑的特和蔼可亲。   “梁伯,你是不是又去后院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忘记你腰疼的事了吧。”迟文彬的语气满是关心,根本不像是在对佣人说话。   “哪有,我就是监工,让年轻人干。”梁伯笑着摆了摆手,走到了秦文哲的面前。“哲少爷,你可是有几个月没来了啊,是不是把答应梁伯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怎么可能呢,今天我就带着呢。”秦文哲一改之前面瘫的作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可以让梁伯你种满整个花房了。”   梁伯笑着接过去,又凑到了夏初见和邵一晨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回头问着迟文彬,“哪个是你那心尖儿啊?”   迟文彬拍了拍夏初见的脑袋,“这个。”   “……”卧槽!神特么发展!夏初见心里刮着八级台风,表情尴尬的弯了弯腰,“梁伯好。”   “好好,看着真乖。”梁伯笑眯了眼,又指了指邵一晨,“这个呢?”   “我叫邵一晨,小夏的朋友,梁伯好。”邵一晨笑的特讨喜。   “哟,这孩子长的真秀气,就是这头发怎么和我一个色儿了。”几个人一听都笑了。   梁伯又对着夏初见和邵一晨弯了弯腰,“把这当自己的家,好好玩,别拘束。”   “谢谢梁伯。”两个人也连忙跟着鞠躬。   “好了,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去后院看看去,这人一不盯着,就不好好干活。”   迟文彬再三嘱咐他要小心腰,回头对着夏初见解释般说道:“梁伯是我爷爷恩人家的儿子,从小看着我长大,照顾我三十多年了,是我们的家人。前段时间闪了腰,偏偏又不肯休息,唉,上了年纪的人真是像小孩一样,说不听。”   “你不也是说不听,还好意思说别人呢。”夏初见泼了一桶加着冰块的凉水。   邵一晨和秦文哲默默的坐在旁边看戏,只觉得迟文彬真是被吃的死死的,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商量正事。”某人硬性的转移了话题,带着三人去了餐厅。   晚餐吃的是家常菜,但是味道特别好,几个人吃的很满足,尤其是夏初见和邵一晨,撑得的肚子滚圆滚圆的。   迟文彬好笑的摸了摸夏初见的肚子,“你这怕是几个月了吧。”   夏初见拍掉了他的爪子,“别乱摸,动了朕的胎气。”   邵一晨看着两个人互动间自然流露出来的亲昵,眼神暗了暗,说不羡慕是假的,两情相悦真是件美好的事。   秦文哲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突然间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让他想把邵一晨按在床上狠狠地蹂躏一番。他努力压抑那股情绪,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子,“先说正事。”   “是这样的,明天我们一起去趟流浪动物收容所,去捐点宠物用品,顺便领养一条小狗。”   “真的吗?”夏初见兴奋的抓住了迟文彬的胳膊。   “恩,除了这事以外还有别的,不过之后的事到了那里再说,怎么样,你和小邵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顺便帮帮忙。”   “有兴趣!我也特别喜欢小动物,就是我妈一直不许我养。”邵一晨高兴的拍了两下手,一脸羡慕的说道:“真好,两个人一起养只小狗,看着它慢慢长大,多浪漫。”   “浪漫个屁!”秦文哲突然出声,声音比以往更冷,语气更是毫不客气,顿时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   邵一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有病吧!”夏初见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他瞪着秦文哲,口气同样不善:“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你当哑巴,凶谁呢你!”   秦文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木着一张脸,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   别人不明白秦文哲爆发的原因,迟文彬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他安抚地拍了拍夏初见的后背,“骂也骂了,别气了,文哲一时口误,他知道错了。”   “该生气的人是我吗?难过的人是我吗?”夏初见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邵一晨,感觉肺都要炸了,“小邵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你别没事把别人的真心当垃圾,你这种人,有没有心啊?”   迟文彬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连忙看向秦文哲,果不其然对方脸色发白,抿紧了嘴唇。他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更怕秦文哲受到刺激,连忙用力把夏初见拽出了餐厅,留下那两个人在尴尬中沉默。   邵一晨听着夏初见愤怒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的站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这里只会让秦文哲更生气。他垂着头,小心的绕过凳子,走到餐厅门口时,听见身后的人问他:“去哪?”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满含怒意。   邵一晨的脚步微微一顿,空气压抑的让他难以呼吸,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回答,身后的秦文哲站了起来,凳子“吱”的一声。邵一晨顿时像受了惊的兔子,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秦文哲愣在了原地,望着小孩儿消失的背影,沮丧的坐下了,为什么跑?他又搞砸了,他明明不想这么做的。这是迁怒,邵一晨是无辜的,却要因为别人的罪孽被他伤害。秦文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夏初见的那句话不停的在他脑子里来回播放,让他几乎快要失控,“你到底有没有心?”秦文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有心,怎么可能会没有,只是被伤的千疮百孔。   迟文彬拽着夏初见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夏初见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出奇的愤怒:“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就因为他是你哥们儿你就这么偏袒他?告诉你,我早就想问问他了,别当我是瞎的,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没把小邵当回事,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做?”   “不是偏袒,文哲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有苦衷的,真的。他对小邵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无论如何,小邵选择了在他身边,所以你不应该干涉,这对谁都不好。”迟文彬扶住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相信我一次。”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看看他对小邵的态度,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小邵那么在乎他,他到底有没有心啊。”   “就这句话,”迟文彬加重了手劲儿却不自知,深邃的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温柔,语气里隐隐带着威胁,“不要再对文哲说第二遍,绝对不能说,懂没?”   “你在威胁我?”夏初见受伤的望着迟文彬,他的肩膀火辣辣的疼,心更疼。   迟文彬进退两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认真的有些沉重:“对,所以不要再说第二遍,不要!”   “呵,”夏初见笑了,语气疏离的说道:“迟哥,我记住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迟文彬微微一愣,夏初见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一晨跑出来之后怕自己找不到迟文彬的家,所以没敢走远,就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直勾勾的看着月亮,他苦苦思索,真的不懂为什么海龟突然就生气了,海龟虽说不爱他,但是平时对他很温柔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夏初见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他担心的抓着夏初见的胳膊,“是不是因为我和迟哥吵架了,我帮你去解释。”   “不用,没吵架,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夏初见声音有点低,安慰的拍了拍邵一晨的手。   “我也是,”邵一晨走下了台阶,“我们回去吧。”   “恩,走吧。大学城在西边,你现在回去时间怕是来不及。我的钥匙和包又在迟文彬的屋子里,可我不想回去拿。”夏初见有点为难的挠了挠脑袋,“哪里能让我们蹭一晚?”   “酒店!”邵一晨挥了挥手机,“钱管够。”   夏初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开房去喽。”   迟文彬在书房平复了一下情绪,想着去找夏初见好好谈谈,结果客厅根本没人。他去了餐厅找秦文哲,果然那尊石佛根本没动地方,面前是几个烟蒂。   “小邵呢?”   “跑出去了。”秦文哲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迟文彬头疼的拍了拍脑袋,连忙拨夏初见的电话,关机了。   “你打一下小邵的电话。”   秦文哲拨了号码,随后皱了皱眉,“不接。”   迟文彬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跑去了客厅,果然夏初见的包还在。   他拿起了包折了回去,一脸的的担忧,“估计是走了,可关键是钥匙在这,身份证也在里面,他们晚上睡哪儿?”   “连累你了。”秦文哲又点了一根烟,满眼尽是疲惫。   “咱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个,不过你是怎么想的?”迟文彬拿过了他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了。   “不想谈感情,太累。”   “小邵知道吗?”   “知道,我还故意伤他,没用,他没走。”   “呵,”迟文彬冷笑一声,“你骗谁呢?什么叫没用,什么叫不走。你想逼他走是吧?找几个人轮他一遍,看他走不走。”   秦文哲看了迟文彬一眼,脸色有点难看,“别说这种话。”   “讲到底,你还是舍不得,贪恋人家的爱,又不敢付出,我突然发现,某种程度上,你和夏初见是一样的。”迟文彬笑的有点落寞,“你们站在高处俯视着我们,所以永远不懂我和小邵的痛苦和无奈,感情果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真的很难受?”   “很难受,”迟文彬对着秦文哲摆了摆食指,“而且夏初见和你不一样,他比你坦率,他会告诉我他在乎我,他会考虑怎么回应我。但你不是,你只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伤害,就连拒绝都带着暧昧。”   秦文哲摘下了眼镜,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沉默着不说话。   迟文彬盯着他,记忆中的小男孩再次浮现,他敲了敲桌子,“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要听真心话。你讨厌小邵吗?”   “不讨厌。”   “想象一下他和别的男人上床,愤怒吗?”   秦文哲的脑中浮现出邵一晨泫然若泣小声哀求的脸,皱了皱眉,“这个问题没意义。”   “答案已经有了,文哲,”迟文彬的语气变得格外的轻柔,“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个男人也消失了,你还在怕什么?你知道吗,邵一晨告诉我他喜欢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他可以,我想让他试试,所以我怂恿了他,我知道这很残忍,我利用了他,我没有脸去面对那个孩子。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长大,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幸福,真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可以?”秦文哲有点无助的望着迟文彬。   “简单,直接,单纯,无所畏惧又一腔热情,你没有的他都有。最主要的他干净,而且是你喜欢的类型。”   “也许这是原因,”秦文哲犹豫不决,“他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总感觉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我自己都不明白,真的。”   “好好想想,小邵值得你去勇敢一次。但是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们去哪儿了。”迟文彬烦躁的又拨了夏初见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还是不接,”秦文哲也放下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应该会回宿舍,赶一赶差不多来得及。”   “最好是这样,”迟文彬稍稍放了心,“咱们惹恼了两个小祖宗,看来明天的计划要改一改。” 第二十四章   邵一晨打开百度地图,无视那两个未接来电,搜索着附近的酒店,不能选太差的,隔音不好半夜简直要人命。   “哎,这家看着不错。”他看了看网评,恩,口碑也挺好。“就这家吧,离得也近,左转一百米,你把身份证给我,我一会去办入住。”   “……”夏初见摸了摸衣兜,心虚的问道:“就你一个人的行不?”   “不行,运气背被抓住商家要被罚款的,别告诉我你没带。”邵一晨斜了他一眼。   “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不是故意的,都在包里呢。”夏初见一把搂住了邵一晨的肩膀,死命的摇。   “脖子!脖子快断了!”邵一晨一脸痛苦,“那咱们去哪儿啊,网吧包夜你也没证啊。”他一脸愁苦低盯着手机,既然不用订酒店了,赶紧关机,免得自己犯贱想着拨回去。   夏初见回想着自己认识的人,发现可以提供住宿的为零,他无奈摊开了双手,“大保健去吧,人生初体验。”   “脏!不如随便找个酒吧,混到打烊我们再折回学校补觉,反正明天周末。”   “我辛苦在酒吧赚的钱还要还回去,真够可以的。”   “前面就是酒吧一条街,咱们先逛逛,找家清吧,环境好点的。不过这条路是通哪的啊,怎么这么偏啊,都没几个人。”   “哎,等等,你看看那边那两个女生是不是咱们院的。”夏初见指了指路对面被搭讪的两个女生。   邵一晨往前走了几步,“就是啊,貌似古代文学的,之前大课见过挺多次,看着挺乖没想到也喜欢来这种地方,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她们两个是不是被缠住了啊。”夏初见皱着眉头,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过去看看,要真是有麻烦也不能不管,毕竟一个学院的。”邵一晨说完就过了马路,对着那两个女生招了招手,“你们在那干嘛呢?”   那两个姑娘认识邵一晨,毕竟夏邵夫夫在他们院还是挺有知名度的。   “邵一晨,你怎么也在这里。”两个人满脸的欣喜,本来想着抄近路去附近的夜市逛逛,哪曾想这么倒霉被四个小流氓缠住,正不知道怎么脱身呢,邵一晨简直是他们救星。   “我和小夏出来玩啊,”他指了指身后的夏初见,“反正也玩累了,一起拼车走吧,宿舍要关门了。”   “嗯嗯,”高个子的女孩拼命的点头,拽着矮个子女孩就要往这边走,结果刚动了一步又被围住了。   为首的黄毛小流氓一身的酒气,晃晃悠悠的走到邵一晨的面前,呲着一口黄牙,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邵一晨皱了皱眉。   “告诉你们,两个小瘪三儿,少管老子的事,对你们没好处。”   邵一晨的手在背后摇了摇,夏初见立刻心领神会,偷偷发了一条报警短信。   “这位大哥,我们确实是同学,真是要赶着回去,要不您行个方便?”邵一晨笑着抽出了几张毛爷爷,塞给了对方。   “喲,还挺上道,”黄毛笑着把钱塞进了兜里,“不过没用,今天哥几个喝高兴了,就是想要这两个小妞助助兴,识相的赶紧滚。”说完一挥手,剩下的三个小混混就把两个女生往旁边的面包车上拽。   邵一晨一见连忙踹了黄毛一脚,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救命啊!”   黄毛和同党一见他呼救,忙着松开了两个姑娘把邵一晨和夏初见围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要是动手,这事就不好解决了。”夏初见试图安抚四个人,毕竟对方人数多,打起来他和邵一晨一点优势都没有,更何况两人都是偏瘦的体型,简直就是白白给人家送分上段位。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晚啦!”黄毛歪头吐了一口浓痰,随后摆了摆手,“上!”   顿时四个人抡着拳头奔着两人就去了,夏初见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今天要交待在这了。   两个女生见小流氓没注意她们,脱了脚上的高跟鞋悄悄的跑了,得赶紧去报警去喊人,要不邵一晨他们就危险了。   夏初见脸上挨了好几下,他顾不上别人,只拽着黄毛的头发猛着劲儿的打。多亏那四个人喝的五迷三道,动作反应都比平时迟钝,即便是这样,两个人也是挨了一顿爆捶。   他们边打边退,几分钟后,被人逼到了墙角,夏初见觉得身上哪都儿火辣辣的疼,他吐了一口血水,看了看邵一晨,对方脸色发白,上臂一条长长的口子,整条胳膊全是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淌。   夏初见的心里“咯噔”一下,几个傻叉居然动刀子了。   “小邵,你怎么样?”他一边盯着对面喘着粗气的四个人,一边询问着邵一晨的情况。   “疼,哪儿都疼。”邵一晨捂着胳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声音几不可闻:“你小心点,那个纹身的身上有刀。”   然而四个人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又冲了上来,夏初见自知已经没有还手的机会了,连忙将邵一晨拽在了自己的身下,抱着脑袋死死的护着他。   “你还挺讲义气,今天就让你过过活雷锋的瘾,打,给我使劲打!”   夏初见咬着牙,听着拳头和脚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觉得这一刻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脑袋上,顿时眼前有点发黑,一股热流糊住了眼睛。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同样满脸是血的迟文彬,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原来被爆头是这么的疼。   “就在这呢!”一阵凌乱脚步声,夏初见费力的抬起头,看见几个警察从巷口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那两个女生,终于等到了,他费力地扯了扯嘴角,看了看身下的邵一晨,却发现对方的脸哪里还有血色。   “小邵!”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伸出了满是血污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邵一晨的脸,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邵,小邵,”他踉跄着抬起了上半身,把邵一晨抱在了怀里,一脸的惊恐,“醒醒,邵一晨!醒醒!”然而邵一晨像个破碎的洋娃娃,鲜血淋漓的躺在他怀里,安静的就像是在沉睡。   先跑过来的警察见状连忙打了120急救,随后跑到的两个女孩看着眼前的情况吓得呜呜的哭了起来,手指哆嗦的联系着老师。   “救他!救他啊!”夏初见拼了命的对着那几个警察喊,满脸的泪水,歇斯底里,“救护车呢?救护车!快救……”他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邵一晨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秦文哲的背影,海龟站在桌子旁,长长的手指摆弄着一束百合花,应该是探望的人送过来的。他的神情很专注,额前的碎发掉了几绺,为冷漠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唔……”邵一晨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疼的又跌了回去。秦文哲听见声音,后背一僵,握着花枝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聒噪的让他的脸微微发热,却又无比舒坦。   他擦了擦手指上的清水,一步步慢慢的走向了邵一晨,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在与邵一晨视线相交的时候,难以自持的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你醒了。”声音依旧平淡,可焦虑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邵一晨对于秦文哲守着自己的这件事又惊又开心,他想抬手,却发现胳膊打了厚重的石膏,根本难以动弹,另一只也是满满的绷带。于是,他只能努力伸长了脖子,用自己的脸磨蹭着秦文哲的手,小动物亲昵主人一样,“老师,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秦文哲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在,随后用手指摸了摸他干裂的嘴唇,“恩,很担心。”   邵一晨顿时咧开嘴笑了,“吧唧”亲了秦文哲手背一口,一种粗糙的摩擦感让秦文哲心里感受到了颤栗般的欣喜。他慌乱的收回了手,只怕自己会更加失态,“你妈妈来了,还不知道你醒了,我去叫她进来。”   “什么?”邵一晨折腾着要起来,秦文哲连忙搂住他的腰,慢慢的扶着他坐了起来,“我妈来了?”小邵同学眼睛瞪的贼大,一脸苦瓜相,“怎么办啊,老师,她肯定杀了我。”   “怎么会,她很担心你。”秦文哲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哪曾想话音刚落,就从后面传来一声底气十足的女高音,“小王八蛋,你舍得醒过来了?”   “妈呀,鬼!”邵一晨嚎了一嗓子钻进了秦文哲的怀里,两条胳膊弯也不能弯,只好直溜溜的夹着海龟的腰,“老师,救我!”   “救什么救,没事往人家怀里钻什么!”邵妈妈一步上前,捏住他的耳朵转着圈的拧,“我让你冒冒失失!我让你做事不考虑后果!你看看你把小夏害的!”   “小夏?小夏怎么了?”邵一晨不嚎了,扭着头眼神惊恐不已。   “小夏他……”邵妈妈的眼圈都红了。   “……”秦文哲有点懵。   “小夏……是不是出事了……”邵一晨失魂落魄的跌回了床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夏……小夏怎么了……”   “……”秦文哲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看着小孩儿泪流满面的脸,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擦了擦,“夏初见没事,他好好地活着呢。”   “可是,我妈她……”邵一晨带着一脸的泪水,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妈。   “啧,你这小伙子真没劲儿。”邵妈妈无趣的拍了秦文哲一下,“多久没看他哇哇大哭了,还没过瘾呢。”   秦文哲:“……”   “你还是不是我妈啊!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邵一晨气的脸通红,喘着粗气瞪着眼。   “你还来劲儿了是吧!”邵阿姨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脸蛋,“跟谁喊呢啊?你难道没错?见义勇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告诉你,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说!错没错?”   邵一晨被掐的脸都变形了,哼哼唧唧连声求饶:“错了错了,真错了。”   邵妈妈心满意足的松了手,扫了秦文哲一眼,“你先陪他吧,我去看看小夏。”   邵一晨瞄着她妈出去了,马上转过头顶着泛红的腮帮儿可怜巴巴的望着秦文哲,“老师,疼……”   秦文哲总算明白邵一晨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他坐在了床边,用手肚安慰似的轻轻摸了摸发红的地方,就见小孩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的意味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捧起邵一晨的脸,温柔地亲了亲嘴巴,“先喝点水,嘴唇都裂了。”   邵一晨撒娇地将脑袋靠在了秦文哲的肩膀上,声音有点抖:“老师,我该怎么办?你每次都让我特伤心特难过,但下一秒又会对我很温柔,这种感觉就像一下把我扔进沙漠,一下把我抡到北极,我要患重感冒了,感冒是会死人的,老师……”小小的啜泣声在秦文哲的耳边响起,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濡湿了一片。   秦文哲叹了口气,是时候下定决心迈出这一步了,他不讨厌邵一晨,小孩儿带给他的是种种新鲜的体验,像一道靓丽的色彩,装扮着他灰蒙蒙的世界,让他不由自主去在乎去关注,尽管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他轻轻环住了邵一晨的肩膀,“那就断了这样的关系吧。”   邵一晨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秦文哲,“断了是什么意思?你……你厌烦了是吗?是不是……是不是那天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声音带着哀求,“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我一定改!我不吃醋了,我会很听话的,真的。”   秦文哲看着这样卑微的邵一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什么之前没认真的看着这个孩子,为了爱那么努力的向前冲着。他的眼神柔和下来,郑重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我是说我们在一起吧,不仅仅是身体,而是像恋人一样,你可以吃醋,你可以发脾气,你可以依赖我,好不好。”说到最后,秦文哲舒心的笑了,恰如冰雪消融,春花盛开,他静静地等待邵一晨的答案,他不知道勇敢迈出这一步会得到什么,但他想试试,即便又是心如刀割,也好过伤害眼前的人。   邵一晨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秦文哲当时的笑容,那是他心里最美的一帧剪影,纵使年华老去,却随着岁月的积淀历久弥新。“我……”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哽咽的说不下去,随后紧紧的回抱住秦文哲,发了疯一样的大喊:“好!好!”   秦文哲如释重负,心里百转千回,却终成一句话,深知身在情长在。那天晚上他因为担心,才想着给邵一晨的班长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们回去了吗。结果壮如山班长哑着声音告诉他小邵和小夏出事了。他吓得连忙给指导员打电话,才知道情况不是很好,他清楚的记得听到两个人全身都是血的时候,他怕了,非常的怕。他想起了地板上暗红发黑的一滩血,他想起了妈妈慢慢腐烂的身体,他想起了白川离开时绝望的脸,他想起了邵一晨无助低垂着的头。他突然很想问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来不及弥补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痛彻心扉的遗憾?他来不及告诉妈妈他爱她,他来不及告诉白川他会努力,而现在,他怕来不及告诉邵一晨他其实很在乎。   令人绝望的痛苦涌上心头,秦文哲攥着手机跌坐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他是刽子手,他伤害了爱他的人,他也是受害者,那么多离别与背叛都落在他身上。以爱为名,他变得残缺不全,却因自己的情感缺失选择了不愿相信,选择了逃离。就像现在,正是因为他狠狠推开了邵一晨,那个不计一切爱他的男孩子才会全身是血的躺在医院。“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秦文哲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靠着墙失声痛哭,他不愿邵一晨离开,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能但愿人长久。   “老师,”怀里的邵一晨动了动,脸上还带着红晕,“那我们现在就是恋人了?”   “恩。”   “那你不许再见别的男孩子了,尤其是上次那个。”   秦文哲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见了,谁都不见了,那晚没发生什么,你走之后我也走了。”   “你没和他做?”邵一晨的眼睛里有一抹惊喜。   “没。”   “以后都不要和别人做了,只能和我做。”   “恩。”   “老师,我现在好幸福啊。”   “我也是。”   “老师,我想亲亲你。”   秦文哲笑了,含住了邵一晨的嘴,滋润着干燥的唇瓣儿,轻轻的舔弄,这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吻,饱含爱意,缠绵缱绻。   邵妈妈盯着病房里忘我的两个人,偷偷关紧了门,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师生恋啊。   晚上需要陪床,邵妈妈拍了拍秦文哲,“你陪他吧,医院不能好好休息,我要去宾馆睡美容觉,而且小夏还没醒呢,我得养足精神明天照顾他。”   “他怎么还没醒?”邵一晨担心的不行,想下床过去看看。   “你现在不能动,”秦文哲拦住了他,“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击打,造成了脑震荡,不是很严重,不出意外明天就应该醒了。”   “脑震荡,”邵一晨小声重复了一遍,无比的自责内疚,“都是为了我,他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迟哥肯定担心死了。”   “迟哥?谁?”邵妈妈瞥了邵一晨一眼,“老实交代。”   “小夏的朋友。”秦文哲特自然的接过了话,“在打工的地方认识的,因为投缘,关系处的很好。”   “就是隔壁那个帅哥?”邵妈妈看着秦文哲似笑非笑,“那关系确实很好,不知道的,看他那神情以为躺着的是他亲人呢。”   “妈,你看你说的,迟哥就是心肠热了点。”邵一晨尴尬的挤出笑容,他妈也太难缠了。   “得了得了,别瞎掰了,刚才他亲小夏我都看见了。”邵妈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妈,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偷窥!”邵一晨瞪着他妈,一脸的不赞同。   “偷窥什么啊我,我那是时不时的开个门缝去看小夏醒了没。”   “呸,你当我三岁小孩?我在家的时候你没事闲的就偷偷开我门,看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邵妈妈脸上一窘,有点尴尬,“我那是做妈妈的时刻关心你生活。”   邵一晨白了她一眼,明显的不相信。   “哎,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痒痒了?你对谁翻白眼儿呢?”邵妈妈伸出胳膊就想掐邵一晨,结果半路就被秦文哲拦下了。   “阿姨,他胳膊上有伤,不能乱动。”   邵一晨识相的立马像个小鸡仔儿一样猫在了秦文哲的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对着他妈挑眉毛。   邵妈妈都气乐了,“邵一晨,你真可以啊,你找了男朋友就敢和老娘叫板儿了。”   秦文哲和邵一晨立马愣住了,卧槽,怎么刚确定关系就暴露了。邵一晨支支吾吾想忽悠过去,“妈,你想多了,这是我老师,你乱说影响多不好啊。”   “哟,那你和你老师亲到一块儿影响就好了?”   秦文哲:“……”   邵一晨:“……”   “我回酒店了,懒得搭理你。”邵妈妈对着吓傻了的两个人得意的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你妈为什么不生气。”   “生气什么啊,我早就出柜了,没准她还偷着乐呢,我找到一个大帅比。”邵一晨没心没肺的躺了下去,还一个劲儿的用爪子往下拉着秦文哲。   秦文哲无奈的摇了摇头,“床太窄了,会挤到你。”   “挤不到挤不到,我躺你怀里就行了,就陪我躺一会,我睡着了你再下去。”   秦文哲拗不过他,只能慢慢躺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避开邵一晨的胳膊,将人揽在了怀里,温暖的体温,很舒服。   “唉,我好气我这不争气的胳膊,想摸摸你都不行。”   “好了之后慢慢摸。”   “老师你好色啊。”   “……”   “老师,你低一下头。”   秦文哲不知道他又要干嘛,还是听话的配合着,结果被怀里的小孩仰着头吻住了,气势汹汹,舌头一个劲儿的往他嘴里钻。   他张开嘴迎接邵一晨的进攻,像个经验丰富又慈祥的老师傅,教着懵懂的小学徒,一步步,一点点,直到小邵同学气喘吁吁,才移开了嘴。   “老师……”邵一晨脸色绯红,眼睛里面像汪了一池春水,水波荡漾。   秦文哲好笑的挑了挑眉,真是只性急又好色的小猴子,他的手移到了顶着自己大腿的分身上,看着邵一晨期待的脸,坏心的捏了捏。   “唔……”邵一晨发出了难耐的声音,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你说,到底是谁色?”他将手伸进了病号服里,轻轻的握住了,试探着上下套弄了几下。   “啊……”邵一晨一脸春情难耐的模样,陶醉的闭着眼睛凭着感觉胡乱的找着秦文哲的嘴,“老师,我想要……”   秦文哲低头咬了咬已经湿润的唇瓣,手上加快了动作,没一会邵一晨就哭唧唧的射了出来。   秦文哲起身拿湿巾擦了擦手,又躺下来轻轻拍了拍邵一晨的后背,“舒服了就睡吧,太晚对你的伤口不好。”   邵一晨简直羞愤的想死,刚才有没有十分钟?难道他是秒射男?他将脑袋钻进了秦文哲的胳膊下面,声音无精打采:“老师,我是不是太快了。”   秦文哲忍住了笑,“没事,我不快就行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邵妈妈来的很早,小夏还没醒,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不下。到了病房,那个年轻人果然还在,看昨天一晨的反应,她就知道这里保准有猫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自己孩子喜欢男人这事他们夫妻两个早就知道了,骂也骂了,打了打了,后来也就自然看开了,又不是犯了什么罪孽滔天的错,不就是喜欢个人吗,可是小夏不一样啊,小夏是正常的孩子啊。   她越想心里越慌,就怕是因为邵一晨的影响才把夏初见带上了歪路,可是她又不敢问,那孩子爸妈走的早,心思重,就怕处理不好伤了小夏的心。再说,她也没有置喙的立场,哪怕是出于关心,但总归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个轻重把握不好,反倒是往夏初见的心上戳刀子。   “唉,老邵啊,你说你怎么就不在身边啊。”邵妈妈边在心里唠叨邵一晨的爸爸边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对着迟文彬礼貌的笑了笑。   迟文彬也笑着站起来点了点头,重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面全是担忧。   “今天差不多就醒了,小夏这孩子坚强、懂事,舍不得让咱们太操心。”邵妈妈坐了下来,轻轻的摸了摸夏初见打着点滴的手背,“以前吃的苦够多了,真希望这孩子以后顺风顺水,老天也不能紧着一个人欺负吧。”   “不会的,不会再受苦了,”迟文彬轻声说道,语气是不容撼动的坚定,“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过的很幸福,把之前的那份全补回来了。”   邵妈妈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打住了想说的话,“我看着他,你先去洗把脸缓缓劲儿,别一直绷着了,熬了这么久了。”   迟文彬看了一眼平静躺着的夏初见,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夏初见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面的他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油漆斑驳的铁门里,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拼命往嘴巴里塞馒头,背后是一只穿着胶鞋的脚,一下下的踹着他。他突然一阵心疼,愤怒的双手颤抖,为什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他拼命的攀住铁门,他要翻过去,他要揪住那个兔崽子,狠狠地揍他。突然,有人扯住了他的脚,干什么?放开我!他的两只脚隔着空的踹着,放开我!放开我!   “小夏,小夏,醒醒,没事没事,只是个噩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邵妈妈慈祥的脸。   “邵阿姨……”夏初见的声音干涩的可怕,“小邵他……对不起,我没看好他。”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润湿了还未结痂的伤口,一阵阵灼热的刺痛。   “可不能哭。”邵妈妈的眼眶也红了,轻轻的擦着他的眼泪,“你脸上都是伤,小心发炎。小邵他没事,在你旁边的病房呢。”   “他没事?”   “恩,失血过多,前臂骨头裂了,已经打好石膏了。倒是你,”邵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告诉我,你一直把他护在身体下面,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们……”邵妈妈说不下去了,趴在了夏初见的床边不住的哽咽。   “阿姨,我皮糙肉厚,小邵不一样,他从小没吃过苦,照顾他是应该的。您别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几天就恢复好了。”   “傻孩子,哪里好好的了,你看看你自己,头上那么大一个口子,身上都没有好地方了,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啊,你得好好顾着你自己啊。”邵妈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手,眼神特别温柔,夏初见心里一热,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啊。   “恩。”他艰难的笑了笑,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疼得厉害。   “快好好休息吧,你睡了两天了,什么都没吃,我去问问医生,给你做点吃的。”   夏初见轻轻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还好小邵没事,邵一晨是追着他来到这里的。他一直记得小邵拿着他的志愿书,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完完整整的抄了一遍,然后笑着对他挥了挥,“我真要好好感谢你,报志愿麻烦死了,有现成的正好,而且我也想报中文呢,我们两个一定要都考上,这样又能在一起了。”   门又被推开了,发出“咯吱”一声,他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床边。   “邵阿姨?”   没有人回答他。   夏初见费力的睁开了双眼,看见迟文彬直直的盯着自己,下巴上满是胡茬,一脸的颓废。看来帅比也是需要定期维护的,他忍不住笑了,却又马上皱紧了眉头,真的是太疼了。   迟文彬见了俯下身,一脸的心疼与痛苦,声音低低的问道:“很疼?”   夏初见看着这样的迟变态心里竟然特痛快,凶我啊!威胁我啊!你不是特神气吗!我就是让你难受!“恩。”他抿紧了嘴巴,哀哀的看着迟文彬。   迟文彬皱紧了眉头,慢慢伸过去手,想碰又不敢碰。夏初见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裂了大大口子往外溢着血珠。身上就更惨不忍睹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接到秦文哲电话的时候,是怎样的惊慌失措,情况一定很严重,秦文哲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可是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慌张不已。他的心揪成了一个团,疼的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就连来医院也是喊了助理送他过来的,因为手抖得根本没办法握住方向盘,他特别害怕,怕他的小夏有个三长两短。   “小夏,”迟文彬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声音艰涩,“我不能代替你痛,我也不能收回那晚对你说的话,可是我还想厚着脸皮呆在你身边。”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我这里特别的疼,真的疼,我不能看见你这样,我受不了,答应我,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夏初见垂下了眸子,没说话。   “答应我啊!”迟文彬抓住了夏初见的袖口,攥到五指发白,眼睛里满是哀求,“我知道你看重小邵,但是想想我好吗,哪怕就那么一点。”   夏初见难过的想哭,他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特别委屈:“你那天凶我,好多人凶过我,我不在乎,但是你不能,只有你不能。”   “我错了,没有下次了,”迟文彬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夏初见的肩膀上,孩子一样的依偎,“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不要折腾你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   夏初见艰难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放在了迟文彬的头上,安抚的摸了摸,轻轻的“恩”了一声。   邵一晨的伤都在胳膊上,一处刀伤一处骨裂。夏初见的伤遍布全身,尤其是脑袋上,特别深的一个口子,还造成了脑震荡。后来那几个小混混交代,是捡起了地上的板砖砸的,喝的没了理智,下手没轻没重。医生仔细的看了片子,颅骨倒是没什么损伤,就是担心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问题,大多数脑震荡都不会留下后遗症,但也有一少部分人出现头痛、头晕、思维迟钝等症状。迟文彬皱着眉头听医生讲完,之后的几天格外的注意夏初见有没有出现这些症状,还好夏小呆吃吃喝喝,没出现什么不良的反应。   每天迟文彬都要帮着夏初见上药,脱下夏小呆的病号服,整个上半身青紫一片,顿时心疼的要死,真想剁了那群小畜生的手。他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涂抹那些或大或小的伤口,这已经是夏初见醒来的第四天了,大部分都已经结痂,疼痛感减少了不少。   邵一晨的妈妈前两天也回了北方,邵爸爸不在国内,生意的事再拖也不是办法,于是邵妈妈干脆利落的第二天晚上就走了,搞得邵一晨一直以为自己是抱来的,这哪里是亲妈啊。   “我下午还想去看看小邵。”夏初见用吸管艰难的喝着水,他的嘴角被打裂了,一直没长好,动不动就淌血,愁坏了迟文彬。   “他恢复的挺好,就是餐餐都被逼着喝骨头汤,我感觉小邵都胖了。”迟文彬想起了昨天看见的那团子似的脸笑了笑。   “我胖没啊?”夏初见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的一哆嗦。   “慢着点,还没长好呢。”迟文彬瞪了他一眼,拿着药水在他刚才摸过的地方又涂了一层。   “我现在是不是特丑?脸上被揍得面目全非,头发也都给我剃了。”夏初见一脸的伤感,现在这发型就跟在局子里蹲过一样,他都没脸见人了。   “还行吧,丑萌丑萌的。”迟文彬笑着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剪着指甲。   “对了,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下地狱了。”   “卧槽!杀人了?”夏初见抬高了嗓门,没控制好张嘴的力度,嘴角的口子又撕开了,一小股鲜血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迟文彬都没脾气了,板着一张脸,绷紧了嘴唇,连忙止血涂药。   夏初见心虚的看着他,伸出爪子抓了抓迟文彬的手,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小心翼翼道:“你生气啦?别气,我下次肯定注意。”   “这话听三遍了。”   “这是最后一遍。”   迟文彬无奈的反手抓住了他的爪子,放在嘴边亲了亲,“快点好吧,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夏初见来了精神。   “你肯定喜欢的地方。”   “切,就会卖关子。话说你真的没把那四个人怎么样吧?”   “没,瞎操心。”   夏初见不知道迟文彬当天晚上就把那四个人翻了出来,避开要害打的死去活来,晕过去了就泼盐水,醒了接着打,折磨了三天才抬到了警察局。其实按照他的意思,随便搞个意外事故,彻底解决,干干净净。秦文哲劝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你觉得夏初见会喜欢一个杀人凶手?”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他想了想生不如死更好,扔进监狱,交待一下要特殊关照,皮鞭沾凉水,以后就在里面慢慢熬吧。   “那个……”夏初见欲言又止,特别纠结。   “怎么了?”   “是海龟在照顾小邵吧,我特担心他俩的事,你说秦文哲是不是有毛病啊,间歇性爆发。”   迟文彬搅着热水的手顿住了,他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水杯,握住了夏初见的手。“小夏,我给你讲个故事。”   “恩。”夏初见坐累了侧躺着望着迟文彬,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故事一定不会让人愉悦。   “有个小男孩,生下来就是个小少爷,家境富裕,无忧无虑,大家都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很懂事,也特别特别的善良。但是有一天,男孩的家里发生了一件丑事,男孩妈妈的婚外情被发现了,男孩的爸爸伤心欲绝,调查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早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是因为家族生意才嫁给了自己。伤心的爸爸决意离了婚,用一大笔钱换了男孩的抚养权。两年后爸爸遇到了喜欢的女人,决定再婚,但是这个时候男孩的妈妈找了回来,因为那个男人始乱终弃,她人财两空。男孩妈妈在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求着复婚,得到的只是拒绝。她开始怨恨,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觉得谁都对不起自己,最后失去了理智,诱拐了男孩。她怂恿男孩去破坏爸爸的感情,男孩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曾经多么痛苦,他不想那么做。可是那个时候他妈妈的心理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她说既然你选择了爸爸不要妈妈,那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她将男孩绑在床脚,用刀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自虐,一刀两刀……男孩被堵住了嘴,只能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母亲全身是血,厉鬼般的责问自己:‘难受吗?害怕吗?你逼死了妈妈,心疼吗?疼吗?你有心吗?你有心吗?’”   夏初见听到这里猛的坐了起来,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迟文彬,双手微微发抖。   “最后男孩的妈妈抱住了他,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决绝的用刀割开了自己脖子,鲜血喷了男孩一身。等到警察找到男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屋子里满是难以忍受的尸体腐烂的恶臭,男孩妈妈的尸体已经满是蛆虫,而男孩就坐在一边,两眼空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是……”夏初见不敢再问下去,他怕听到那个答案。   “对,就是文哲,那个时候他才十岁,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诊断是应激性心理障碍,但是治疗效果不是很好,他会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大吼,后来慢慢发展成呼吸困难,一旦受到刺激会不停的剧烈呼吸,直到抽搐。医生说这是因为他目睹了自己妈妈的死亡过程。颈动脉受伤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他在无意识的重复那个过程,他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是因为自己。之后因为家族生意的原因,文哲全家都搬去了美国,或许是换了环境,他慢慢康复了。后来他执意一人回国读书,一直住在我家里。有天晚上,他特别详细的给我描述了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眼神语气无比的平淡,仿佛再说别人的事情。那一刻,我特别的难过,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生生被摧毁成了另一个模样。”   “怎么会这样,这太残忍了。”夏初见简直不敢相信,一直面瘫的海龟经历了这些。   “其实他的妈妈很疼他,是个温柔的女人,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她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之后文哲封闭自己的心好多年,他选择让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直到爱上了那个男人——白川,他努力去适应,努力去改变,但是结果并不理想,白川无法理解他,他也无法配合白川的步调,最后,白川放弃他了,选择了背叛,开始偷情,只有有一天和别的男人在床上被文哲撞个正着。事后白川平静的收拾了自己的衣物,他离开的那天我正好也在。白川没有内疚,没有不舍,临走时还笑着对文哲说‘你这种人就应该孤独终老,因为你好像没有心’。”   “怎么会这么过分,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一个爱他的人。”夏初见一脸的不解。   “也许白川是爱着文哲的吧,只是无能为力最后变成了恨。那件事之后我很怕文哲会复发会崩溃,但是他没有,他特别平静的搬出了那里,带着两条狗,回到了郊外的别墅。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两只小狗洗澡,边洗边对我说‘其实一个人也挺好,没有背叛,没有爱恨,所以我现在很好,别担心’。”   “狗?”夏初见似是想到了什么,“是那天的那两只?”   “对,就是你看到的那两只,招财进宝,白川曾经也美好的畅想过,养两只可爱的狗,就像幸福的一家人,和文哲厮守一辈子,但是他食言了,他抛弃了文哲。”   “所以海龟那天才会……”夏初见突然很内疚,“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这不怪你,”迟文彬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刚长出的头发根儿毛渣渣的,特好玩。   “那他和小邵怎么办啊。”夏初见有点担心。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迟文彬特别心虚,“我利用了小邵,文哲需要一个善良有耐心的人,小邵很适合,于是我故意怂恿他。这是场赌博,赢了两个人会很幸福,输了小邵会受到伤害。”   “你……”夏初见的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他想到了秦文哲悲惨的过去,突然理解了迟文彬,因为若是邵一晨遭遇到这些,他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人,总是这样,善良是相对的,仁慈也是。“你自己去跟小邵说,他才是有权决定原不原谅你的人。”   迟文彬点了点头,将刚才搅拌好的水递给了夏初见。   “你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这些?”   “不想文哲再被误会,也不想再和你有矛盾,闹这么一次就成这样子了,再来一次我怕是活不成了。”   “其实,不完全是因为海龟,更多的是你,你让我伤心了。”夏初见咬着吸管,眼睛亮闪闪的望着迟文彬,“你说,这是不是代表我更喜欢你一点了。”   迟文彬笑了,他倾身亲了亲夏初见的脸,“一点可不够,我要更多。”   夏初见放下了水杯,用手指摸着他的眼角,“你开心笑的时候,这里会有纹路,我很喜欢,看起来特别的温柔。”   “你喜欢我温柔?”   “喜欢,我喜欢你对我温柔。”   “我能再亲亲你吗?”   夏初见点了点头。   迟文彬捧着他的脸一下下轻轻的啄着,欲壑难填,总是无法满足。“小夏,告诉我,在你确定之前我不能做什么?吻你可以吗?”   夏初见一愣,得迟文彬待自己如此,是天大的荣幸与幸福,他决定妥协,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很喜欢迟变态的吻。夏初见别过了头,脸红到了脖子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哼唧道:“上床。”   迟文彬一阵激动,正要尽情的一亲芳泽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他过去开了门,秦文哲站在外面,脸色有点凝重。   “怎么了?”   “我有话对小夏说。”秦文哲越过迟文彬走到了夏初见的床边,突然深深弯腰鞠了一躬,吓了夏初见一跳,迟文彬也微微挑了眉毛。   “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小夏同学有点手足无措。   “谢谢你那晚对小邵做的一切。还有我要为我之前犯的错和伤害小邵的事情道歉。”秦文哲的声音难得的缓和,眼神特别的真挚。   “不……不是你的错,”夏初见绞尽脑汁的组织自己的语言,“你也是有苦衷的。”   秦文哲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转头向了迟文彬,“你说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恩。”迟文彬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秦文哲突然释怀的笑了笑,“我和小邵在一起了,来告诉你们一声。”   夏初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激动的无以复加,他扑过去紧紧的抓住了秦文哲的手,“海龟,你要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秦文哲被抓得有点疼,他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求助的看了看迟文彬。   迟文彬笑着走过来将夏初见搂了回来,轻轻用拳头锤了锤秦文哲的肩膀,“加油。”   秦文哲点了点头,刚要走,又回头看了看夏初见,有点为难,“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此刻夏初见心中豪情万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热情让他激动不已。   “你听到的那些,帮我告诉小邵。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希望在他面前可以不用掩盖什么。”   夏初见有点不懂,“不是你亲自说更好吗?”   “我……说不出口。”秦文哲的语气带了点无奈。   “没问题,”夏初见对着秦文哲比了个V,“包在我身上!” 第二十六章   迟文彬他们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最后两个孩子闹腾,死活说什么都不在医院里耗下去了,迟文彬和秦文哲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也没什么大碍,就同意办了出院。   夏初见身上的皮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了,留下的印子倒是有些狰狞,难办的是脑袋上的伤口,不能沾水。邵一晨就不行了,右胳膊上的刀口刚拆了线,但是左前臂的石膏还要半个多月才能拆除,住在宿舍根本不方便,他们的宿舍都是上面床铺下面书桌,他这受伤的胳膊根本爬不上去。   小邵同学倒是很乐观,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课表,“我请一个月假回家算了,笔记什么的小夏你先帮我记着,回来背背考试也能过。在家里我妈可以照顾我,请个看护更方便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恢复的也能快一点。”   夏初见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了,他还要攒学费生活费,不去打工根本不行,没太多时间精力去顾着小邵,万一恢复不好留下后遗症更麻烦。他拍了拍小邵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啊,”邵一晨大大咧咧的笑了,“我什么都不带,拿着身份证就回了,根本就不用担心,倒是你,上课别睡觉了,把笔记好好写写。”   夏初见刚要再说什么,秦文哲突然开了口:“不用回家了,去我那里,我照顾你。”   他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有点楞,邵一晨赶紧拒绝:“老师,你家离学校太远了,顾着我你每天上班都不方便。”   “没事,一周就那么几节课。那里空气好环境好,又安静有利于你恢复,就这么定了,走吧。”秦文哲说完拎起东西,对着迟文彬他们摆了摆手,揽过邵一晨的肩膀就走了。   “……”夏初见看了看迟文彬,一脸担心的问:“小邵还没好呢,海龟不会乱来吧。”   迟文彬笑着揉了揉他的小寸头,“我觉得小邵倒是挺希望自己被乱来的。”   “淫者见淫!”夏初见给了他一肘子,拎起了换洗衣服走的飞快。   “你慢点,又不是竞走比赛。”迟文彬追上拽住了他的胳膊,将装衣服的袋子拎在了自己手上,“走吧,我们也回家。”   进了家门,闻着熟悉的味道,夏初见的心里无比痛快,比起医院充满消毒水气味的一片死白,家里简直是太舒服啦。他连鞋都没换,几步冲进了卧室整个人扑在了床上,“啊,我回来啦!”   “起来,换衣服,换鞋。”迟文彬又穿上了那双粉拖鞋,踮着脚进了卧室拽着夏初见的脚踝,拖鲶鱼一样的往下拉。   “干什么啊!”夏小呆回头瞪着他,“让我和床腻歪一会,都多久没见它了。”   “换完衣服再腻歪,”迟文彬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我帮你换?”   “……”夏初见气呼呼的起身下了床,几下把自己扒的就剩个内裤,拉开衣柜扯出小背心和老汉风的大裤衩,刚想穿就被迟文彬从后面抱住了,他顿时反应过来,怎么把迟变态给忘了,他总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不是直男,是个GAY,而且还是一直对自己有想法的GAY,不能随便脱。   “起开,你这样我怎么穿啊。”夏初见挣扎着动了动。   “那就不穿了。”迟文彬将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一下下的亲着他的脖子。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这么粘人。”夏初见抬手捏了捏迟文彬的脸。   迟文彬松开了手,将他转了个面,用手指点着他的嘴角,意有所指,“你的伤口好了。”   夏初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笑的特妖娆,“所以呢?”   “你说呢……”迟文彬低下了头,一点点的靠近他,直到两个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我现在特想吃了你……”   小心翼翼的碰触,若即若离,夏初见微微抬起头,配合着迟文彬的索取,不知何时开始,他总能闻到对方身上一股特殊的气味,温暖又让人安心,带着一种成瘾般的诱惑。他双手攀住了迟文彬的脖子,用力的吮吸着入侵的舌头,交缠挑逗,这种滑腻的触感,这种湿热的温暖,这种性感的喘息,让他沉迷。   一吻终了,迟文彬将他搂进怀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各自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和升腾的欲望。   “小夏,我在你隔壁买了一套房子。”迟文彬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夏初见刚长出来的毛茸茸的头发。   夏初见吃惊的抬起了头,他有点不太懂,这边小区很老了,连个电梯都没有,迟文彬真是胡闹。   “离你近一点,方便照顾你,想你的时候也能看看你,就是怕你嫌我烦。”迟文彬笑着解释,又揉了揉他的脸,“过去看看吗?”   夏初见跟着迟文彬来到了自家的对门,看着迟变态插进钥匙,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种真切的感觉,他和迟变态成了邻居。   迟文彬开了门,换上了拖鞋又递给了夏初见一双一模一样的,笑着说:“情侣款,终于不用穿粉色少女风的了。”   夏初见想起了迟文彬趿拉着小了几个尺码的拖鞋,连脚跟都在外面悬空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进来看看吧,重新装了一遍,格局倒没怎么变。”   夏初见木着脸看了一圈客厅,已经无力吐槽,什么是铺张浪费他再一次深有体会。摸了摸实木的家具,他的肉着实的痛。   “你又不在这常住,装的这么好干嘛?”   “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从了我,我什么时候走。”迟文彬递过了一个马克杯,夏初见低头看了看,是热可可。   “看看杯子,”迟文彬举了举手里的,“情侣的。”   夏初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老男人还有一颗少女心。   “来这边。”迟文彬牵起了他的手,厨房、餐厅、卫生间、卧室,所有的东西都是同一款式不同颜色的双人份,夏初见有点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满足下我自己的幻想。”迟文彬轻描淡写的说着,拉着他回到了客厅,将人搂进怀里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热不热啊……”夏初见有点不自在的躲了躲,一是真的怕热,二是和别人突然这么亲昵,他还不是很习惯。   迟文彬没说话,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叮叮”几下调到了22度,然后又搂紧了夏初见。   “……”夏初见真是服了,也不想动弹了,于是放松了身子,懒洋洋的靠在了迟文彬的怀里,打开了电视。有点无聊的娱乐节目,没一会就昏昏欲睡,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泪眼汪汪。   “去睡会?”迟文彬低头蹭了蹭他的脸,“卧室里面铺了水牛皮的凉席,睡着很凉快。”   “恩,”夏小呆迷糊着揉了揉眼睛,跟着迟文彬进了卧室,床很大很软,水牛皮的凉席躺上去很舒服,夏初见满意的哼唧了两声,拍了拍自己身边,“你也睡会吧。”   迟文彬躺在了他的身边,调好了空调的温度,拽过蚕丝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闭上了眼,说实话,折腾了这么多天,他也有点累了,医院睡得不太好是真的。   夏初见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睁开眼睛发现卧室里光线很暗了,估计快六七点了,他轻轻的起了身,发现迟文彬还睡得很熟。这些天,可把迟变态累坏了,陪床是个辛苦活,吃不好睡不好。   想到这夏初见低下了身子,拨了拨迟文彬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在晦涩不明的光线中打量着对方的脸,凌厉冷硬的剑眉,浓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看起来有些凉薄的嘴唇,还有那睁开之后深邃温柔的眼睛,他忍不住笑了,带着自豪、骄傲,这么帅的人是爱着自己的。   不过也该叫醒他了,要不晚上就睡不着了。夏初见伸出手摸了摸迟文彬的嘴唇,随后轻轻地捏住了他的鼻子。迟文彬皱了皱眉,缓慢的睁开了眼,在看见对方的瞬间似是一愣,随后笑成了夏初见最喜欢的样子。   他伸手握住了夏初见的手,声音睡得有些哑,“睡好了没?”   “恩,特别好。”夏小呆呲着一口白牙,有点不好意思的推了推迟文彬,“就是有点饿了……”   “我有什么好处?”迟文彬躺着耍赖,突然很想看看小屁孩儿炸毛儿的样子。   夏初见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柔柔的笑了,随后压过来亲了亲他的眼角。迟文彬惊的瞪大了眼,刚才只是说着玩的,根本没想到能得到回应。   “能做饭了吗?”小孩儿有点可怜的问他,“我想吃肉……”   “没有买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迟文彬为难的摸了摸他的头,“去外面吃?”   小孩儿失望的撇了撇嘴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迟文彬。   迟文彬惊喜的笑了,“你还会耍脾气?我第一次见,真可爱。”   夏初见听了微微一愣,瞬间脸就红了,他竟然耍小性了,连自己都震惊了,看来真是被迟文彬惯坏了,恃宠而骄一定不能要。   “没有,”他声音闷闷的,又转了过来,“不耍了,去外面吃。”   “耍!”迟文彬的眼神柔的出了水,“在我这里,随时都可以任性,但是只能对我,否则打你屁股。”   夏初见有点无措的看着迟文彬,不知道作何反应,头一次遇见提这种要求的。   “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饭?”迟文彬掐了掐他的脸。   “恩。”夏小呆哼唧着点了点头。   迟文彬笑了,“换衣服,买菜去。”   他带着夏初见去了附近的麦德龙,夏小呆情绪非常亢奋,医院的饭菜淡出鸟,他特别想念迟变态的红烧排骨。   “这个这个。”夏初见指着新鲜的肋排一脸期待。   “太油腻,换一个。”   “那这个,猪蹄汤,猪蹄汤。”   “再换一个。”   “鸡翅膀呢?”夏小呆试探的问。   “还是有点油,你这半个月最好还是吃的清淡点。”   “海鲜!吃海鲜吧!不油腻!”他脑子里闪现了三文鱼和北极贝的刺身。   “海鲜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   “……”夏初见不干了,斜了迟文彬一眼,“那你带我来干嘛?”   “买菜啊,”迟文彬笑的特贱,两只手分别拿起了莴笋和丝瓜,“蔬菜也是菜啊。”   “你自己喂兔子吧,我去外面吃了。”夏初见一脸嫌弃。   “对啊,兔子,高蛋白低脂肪,吃兔肉不?”   “兔兔那么可爱!”   “我做的红烧兔肉特好吃。”   “吃!”   最后看在小夏同学可怜巴巴的份上,迟文彬买了兔子、牛蛙还有鸽子,蔬菜买了苦瓜和冬瓜。   “其实我觉得菜够吃了,苦瓜买了肯定浪费。”夏初见一本正经的胡撇,奈何迟文彬完全不上当。   “买点水果吧,想吃什么?”   “桂圆吧,小时候偷吃一次挨打了,现在我要使劲吃。”   迟文彬顿了顿,拿了一大捆扔进了车里。“还要什么?”   夏初见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凑到了迟文彬的耳朵旁,笑着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干爹带我买买买吗?”   “你说呢,”迟文彬转过头“啵”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个带响的,“干爹对你好不好?”   夏初见红着脸四下看了看,就见前面站着的几个妹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个,眼神都快赶上镭射光了,脸上带着蜜汁微笑。   “被人看见了,变态。”他皱着眉拍了迟文彬一下。   “呀!小受傲娇啦!老娘的心脏啊!啊啊啊啊!”妹子们抱在一起原地乱蹦,滋哇乱叫。   “……”夏初见和迟文彬被吓到了,连忙转身推着车去结账。   晚上夏小呆美滋滋的摊在沙发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兔兔不但可爱还好吃,又嫩又滑。   “等你和小邵好了,我们去个地方吧。”迟文彬也摸了摸他的肚子,以后不能让他这么撒开欢的吃了。   “又是卖关子那个地方?切,还说什么我肯定喜欢。”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就赌你会不会喜欢,输的人答应赢得人一个要求,当然不能太过分,怎么样?”   “成交!”   然而,等到小邵同学得到秦文哲的允许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是12月初了,就连夏初见的头发都长的可以严严实实的遮住头皮了,一个个小卷子俏皮的扑楞着,手感特别好,迟文彬一天可以揉八百次,摸都摸不够。   “哎呀,你烦不烦啊!你的手又没长我脑袋上!”夏初见坐在副驾上将迟文彬的手一巴掌从脑袋上呼下去了。“能不能认真点开车!海龟和小邵都快到了!”   “老司机,技术信得过。”迟文彬对他眨了眨眼,没脸没皮的手又摸上去了。   夏初见简直没脾气了,今天就要去那个“惊喜”的地方,他一定要赢了迟文彬,让他答应自己再也不能摸脑袋。   “你往郊外开了啊,我说怎么不堵呢,哎,这条路就是去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救助站的路,我跟着志愿者一起来过。”夏初见看着路标兴奋的拍了拍迟文彬的大腿。   “诶?你怎么一直顺着这条路走啊?”夏初见疑惑的看了看迟文彬,随后恍然大悟般的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我们是不是要去领养汪星人?”   “恩。”迟文彬笑着提了速度。   “真的吗?啊!我好久没去啦,太好啦!”夏初见兴奋的手舞足蹈,净白的脸上都浮了两朵红晕。   “喜欢吗?”   “喜欢啊!”   “看来是我赢了。”迟文彬笑的志得意满。   “……”夏初见特不服气,但也只能愿赌服输,“你可别太过分。”   迟文彬慢慢将车停在了救助站的门口,夏初见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结果发现门口停满了一排排的车,连电视台的都有。   他有点懵的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门口那几个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爱如初见动物救助站。   “这……”他不解的回头看了看迟文彬,“这……怎么回事?”   迟文彬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进去你就知道了。”   夏初见进了崭新的大门,再一次被震住了,之前那些破旧的救助棚全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崭新的狗舍,蓝顶白墙,蓝天白云下分外的好看。一只只小狗干干净净的在里面或蹲或躺或撒欢,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随后拽住了迟文彬,一脸的急切与期待,“是你对不对?”   迟文彬刚要说话,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大群人走了过来,夏初见连忙松开了拽着迟文彬的手。   “哎呀,迟总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出去迎接啊。”一位西装革履领导派头十足的中年男人握住了迟文彬的手,热情的摇了摇。旁边的记者“咔嚓咔嚓”换着各种角度拍着照。   夏初见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偷偷的躲进了蜂蛹过来的志愿者和一群知不道干什么的人中。   迟文彬客套完,回头去找他,却发现周围全是人,将他簇拥在中间,哪里还有夏初见的影子。   “迟总,咱们上台吧,电视台和其他的业务负责人都等了好久了。”中年男人伸出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迟文彬看了看时间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便随着上台入了坐。   电视台的机位早已摆好,一见主角登场马上进入状态,节目组的记者也连忙上前,一个小型的开幕式就此拉开了帷幕。   客套的欢迎词和寒暄过后,漂亮的女记者将话筒对准了坐在中间的迟文彬。   “迟先生,众所周知,您是个生意人,一直非常重视企业文化的创建与口碑宣传,那么此次捐建也是为了您下一步的商业投资造势吗?”   “不全是,”迟文彬谦和的笑了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虽然我很喜欢赚钱,但让我有这个想法的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为了生意。”   “原来还有内幕啊,”女主人笑的特别的俏皮,“那您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可以啊,”迟文彬笑着看了看台下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寻找着他的小屁孩儿。   夏初见猫在人群里,手心里都是汗,他的心狂跳不止,一种忐忑的期待混合着甜蜜盈满心头。   “因为我的爱人,他很喜欢小动物,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为了能够配上他,我也想做些什么。”   台下传来了惊呼声,女记者也兴奋的追问道:“哇,这还真是一个甜蜜的理由啊,如果您的爱人在现场,一定会非常的感动。”   “他就在这里。”迟文彬找到了自己的人,四目遥遥相对,他读出了夏初见眼中的害羞与震惊。   “那是否方便把您爱人请上台呢?大家对都很好奇啊。”   夏初见猛着劲儿摇头,迟文彬笑眯了眼,“还是算了,他是个低调的人,我想偷偷藏着他。”   “没想到您还是个情种,我听说救助站的名字也是您起的,爱如初见,这么看来也有一定的深意吧。”   “确实,这个名字有两个含义。一是我希望所有养宠物的人都能维持着新鲜感,永远记得与宠物初次相遇时的那份心情,不虐待不抛弃,像家人一样给宠物陪伴与爱。还有一个含义,”迟文彬定定的看着夏初见,“我想告诉我的爱人,你在我心里,一如初见,我的心意从未改变,我想给你一个家,初见。”   迟文彬突如其来的隔空告白震撼了全场,大家都在左看右看,看看到底是哪位绝色美女能让迟文彬如此神魂颠倒。   “好了,题外话说完了,我们谈谈正事吧。”迟文彬笑着对旁边的中年男人摊了一下手,“现在让珍宠宠物用品有限公司的王总给我们讲一讲这次捐建活动更为深远的意义和价值。”   “此次捐建,我们寻求电视台等新闻媒体的帮助,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进一步扩大活动的宣传效果,起到一个教化人心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减少遗弃宠物的数量,另一方面可以加强爱宠人士以收养代替购买的意识。这样的不仅可以拓宽救助站的融资渠道,同时……”   王总在上面说的头头是道,夏初见却像两耳失聪一样站在一片寂静里,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迟文彬第二次说要给他一个家了。他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笑的意气风发的迟文彬,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挺幸运的,如果之前所有的痛苦与泪水,是为了换来迟文彬的爱情、邵一晨的友情,一切就甘之如饴了。   “你在这啊,找的爷快累死了。”邵一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九阴白骨爪威力不减当年,看来胳膊恢复的很好。   “疼!疼死了!”夏初见呲着牙,使劲巴拉着邵一晨的爪子,“你和海龟去哪了?刚我看了一圈没见你们。”   “搬狗粮来的。”邵一晨攀住了秦文哲的脖子,“老师这次捐了好多好多的狗粮,工作人员人手不够,我们帮着搬。”   “就你?搬狗粮?你可别忘了,大一开学行李全是我给你扛上去的,你自己坐在床上喝可乐还嫌弃我搬得不够快。”夏初见一脸的嗤之以鼻。   “你问问老师,是不是我特想搬,就是他不用。”邵一晨扯了扯秦文哲的胳膊。   “恩,”秦文哲握住了邵一晨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初见,“他还没彻底好。”   “……”夏初见呕了一口老血,这是秀给他看??   “怎么,你还要听这些成功人士在上面念经啊?咱们去看小狗狗吧。”   夏初见看了一眼台上,已经说到把慈善与企业经营完美融合,实现双赢局面了,确实挺无聊的,于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们挤出了人群。   为了节省场地容纳更多的流浪狗,新的狗舍都建的非常高,这样可以更高效率的利用空间,提高救助量。   “这么多狗,只怕到时候还会缺吃短喝。”夏初见摸了摸伸出头来的小狗,一脸担忧的说道。   “不会的,文彬做了很多准备和应对措施,刚从海边回来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忙着这个事情。这个救助站,现在从运营到管理全部都有专业的团队。爱宠的老总提出每个月赞助一定的狗粮,但救助站要给来捐献狗粮的爱心人士发放爱宠企业的优惠券,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高知名度和扩大销路。而且文彬也承诺每年拿出自己公司慈善款份额用来运转这个救助站。他还带着自己的人走访了大部分的宠物医院,询问是否有兽医有意愿做志愿者,每月固定过来看诊,至于药品则是一部分找赞助商一部分他自己掏了腰包。”秦文哲边逗着怀里的小狗边讲课一般和夏初见说了一大串。   “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又不赚钱。”夏初见真是不懂,就算为了自己也太过了。   “本来就不是为了钱,这个狗舍,都是他拿自己的钱建的,博美人一笑,他觉得很值。”秦文哲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他们公司每年都会搞这样的慈善捐助,大多是孤儿院,文彬每次露个脸,镜头前面笑一笑,怕是连那些孩子的脸都没看过,你说……”秦文哲正要再说下去,被邵一晨狠狠地怼了一下,疼的皱了皱眉,顿时住了嘴。   “没事,不用那么介意。”夏初见笑的有点尴尬,比起孤儿院那事,他更担心长期下去迟文彬会像电视新闻里说的一样,因为收养动物花光了家产。   “秦老师,你说一直这么下去,迟哥的钱会不会都花光了啊。”他一脸纠结的问着,一方面这些动物有了更好的生活环境他是真的开心;但是另一方面,他更担心迟文彬。   秦文哲听了他的话难得吃惊的睁大了眼,只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不了解他。”迟文彬平时特别低调,开的车都是性价比比较高的车型,别人送的超跑也都是在车库里落灰尘,一次都没开过,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豪啊,他可以说是豪的很了。   “不了解谁?我吗?”迟文彬笑着走进狗舍,从后面搂住夏初见,皱着眉头诉苦,“刚才笑的我脸都僵了。”   “热!你离我远点!”夏初见扭着身子,迟变态身上温度太高了。   “乖,别动,让我歇会。”某人不为所动,依旧牛皮糖一样粘着夏初见。小夏同学瞄了一眼同样被粘着的秦文哲,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秦老师,你不热吗?”   秦文哲看了一眼扒在自己身上的邵一晨,摸摸了他的头,“习惯就好了。”   “……”这是什么人啊,一开始不停的甩脸子,现在宠的快捧上天了,真是搞不懂。   “我们去挑汪星人好不好?”   “恩。”夏初见拖着大牛皮糖步履艰难的去喊工作人员,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老男人!   负责登记狗狗信息的是个小姑娘,特热情,带着迟文彬他们把狗舍里凡是带了一点血统的、长得可爱的、健康的都看了一个遍。   “想要哪只?”迟文彬摸了摸夏初见的脑袋,有一会没摸了,手痒。   夏初见又四下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在迟文彬的耳朵旁耳语:“能不能选个丑一点的,这样的小狗一般没人要,剩下太可怜了,好看的留给别人养吧。”   迟文彬吃惊的挑了一下眉,随后特温柔的笑了,“行,都听你的。”   “麻烦问一下,有没有那种长的难看的或者有点残疾的?”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随后笑的更加的灿烂,“有,刚五个月,是只中华田园犬,不知道被谁剪去了两只耳朵,扔在了垃圾箱,后来被好心人送到了这里,就是最里面这只。”   夏初见蹲了下来,看着对自己疯狂摇尾巴的小土狗,黑豆似得小眼睛,没有耳朵的脑袋晃来晃去,有些奇怪。   “这只可以吗?”他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的迟文彬,说实话这样的小土狗和迟文彬的画风真的很不搭,迟文彬应该养杜宾或者苏牧才对。   “可以啊,就它了。”迟文彬伸进去一个手指,小土狗连忙跑过来,伸出粉色的小舌头一个劲儿的舔。   管理员打开了狗笼,将狗抱给了夏初见,他将脸慢慢的靠近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心里不停的默念:你有家了你有家了你有家了。